初次试爱失败的那晚之后,时间一如既往的流淌着,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高未末和乐松又成了“空中飞人”,陈艾瑞疯狂的从明暗两条线跟进HT的经济事务和股票,尚薇在沈桥的干预下极少插手HT的资料收集,倒是不断在他的筹措下和佟郁心越走越近。还算都在掌控中,只是掌控这件事的人却在那一晚后心事重重,不如一开始的热情温和,常常处于失神当中。
尚薇有些后悔她的急躁,甚至可以说鲁莽,现在的沈桥虽然每天还是做着他心甘情愿的后勤,似乎正常的问答交流,但面对尚薇他眼神的躲闪,神情的谦卑,却还是上尚薇陷于深深的自责中。而几次回家,她都发现他忘关的播放器上累积的时间甚至长达囊括她工作和午休的8个多小时!过去一段日子,他努力让自己改变,在工作中穿插着打开视频,都已经可以将他不安定的时间控制到4小时之内了,可就是那一夜,他又恢复当初,成了无时无刻不忧心忡忡,无时无刻不担心失去的丢了自信的人。
尚薇在接沈傲人回家的路上希冀着,但愿开朗的傲人能将她失误的过错扭转回去。
但沈傲人的出现并没有想象中的热闹,从他一进门,便钻进书房关上门,兄弟两个轻声交谈。
“哥,我怎么能有那样一个妈!她后来让人又去了我那一次,我给村里人都打了招呼,只要找沈桥都带我这儿来。”
“但是傲人,你尽量少的规避,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亲妈,无论做什么她都没有害你的心。”沈桥忧虑,没想到余韵伊这么固执,已经让傲人按他的要求没留给她一分退路了,她却还不罢手。“已经答应他桥翼暂时撤出郑雪鸥项目了,她居然还想让我投钱给她,真是痴人说梦。”
“钱的事哥你说什么是什么,我就是担心她会继续跟着你们。你最近没出过门吧?”余韵伊捏造的猜想虽然可笑,但很令人担忧。
沈桥摆摆手:“没事,自从找到你她就没再做过什么手脚了,新房子已经装好了,我也让艾瑞避避嫌,一切就当你是沈桥的做,我本来也不爱出门,没事。”
沈傲人不知该怎么帮沈桥,抱歉的说:“我这次回来跟上次不同,也不能陪你,你一定要小心啊。”
沈桥点头,最后还是不得不提醒:“她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不要再答应见她,傲人,你要好好的,在一切尘埃落定以前,请你相信哥。”傲人被抱走的一幕又出现在沈桥脑海中,总有那么一天他们兄弟俩会分崩离析,但他希望越久越好。
“喂喂喂,我说你们俩,是有多少话要现在说?我一个人包三个人的饺子喂,太可怜了吧?帮忙啊亲们!”尚薇推门,露出个脑袋招呼。
沈傲人粲然一笑:“尚薇大慈大悲包饺子,小弟岂敢不帮忙,不想混了!”卷起袖子冲进厕所洗手。尚薇歪着头瞅瞅沈桥:“你呢?”
沈桥牵牵嘴角,拉过太妃塌边的轮椅,说:“好,你们先开始。”
可真当费了一番折腾拉开门,厨房已经传出一阵呵呵哈哈的聊天儿声,沈桥慢慢滑动到走廊口悄声注视,看见的则是一副热闹活力的景象——傲人和尚薇两人一个擀皮一个包,聊着大学时候的趣事,不时还如过去般亲昵的互相撞着胳膊肘推搡,嘻嘻哈哈笑声不断。沈桥看着看着,心里一阵微颤,美好的画面,热闹的场景,没有任何芥蒂与隔阂,两个人的笑容真切好看……他心头忽而波动起来,脑子里居然跳出如果没有他的从中阻碍,凭傲人的坚持他们或许会真的在一起的想法,他觉得如果真的如此,他们的生活多数会像面前这般,轻松活泼,朝气蓬勃。
沉浸在欢乐里的两人刺痛的了沈桥的眼睛,他转身退回书房,重新打开电脑硬把自己按进工作中,可往日并不觉着很好的听力这会儿却十分发达,厨房里一阵压过一阵的笑声让他对着工作也心乱如麻,鬼使神差的,他打开重新录进电脑里的尚薇的相册,一张张认真端详,当她和傲人互打水枪的照片出现时,沈桥立刻点掉右上方的×,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连弟弟也嫉妒。
敲门声刚一响,尚薇已经钻进来,拉着门柄不爽的说:“大少爷,这就是你来帮忙啊?帮到饺子都下好了,那您能不能帮忙赶紧过来吃一下嘞?”
“嗯?”沈桥慌张的关了电脑,解释:“刚突然来了几封邮件,我处理了下。”
尚薇不以为意,像平时一样推他到餐桌边,桌上果然已经放了四盘饺子,沈傲人正把调好的汁儿分在三个碗里,不客气的捞起饺子大快朵颐。
“喂喂,你能不能客气点儿?你看你那吃相,咋和刚下了体育课似的。”尚薇笑着夹起饺子放进沈桥碗里,动作娴熟随意,习惯了。
一提体育课沈傲人又来劲了,指着饺子吹牛:“这算啥,当年我们篮球队儿下了课去吃牛排自助,十个人吃了一百一十盘牛排,才八分饱呢,老板就说让我们走人了!”
“谁让他敢把自助餐厅开学校跟前呢!哈哈哈……”
傲人和尚薇两人一人一句快速应接着,继续一开始关于大学时代的故事乐不可支。对尚薇来说现在生活已经和谐温馨,没有曾经的不安和上一次的担忧,聊聊天心情又好不少;对沈傲人来说,一直以来在他们家沉默的尚薇再次开朗,哥哥也比上次回来身体好得多他没什么可担心的,和尚薇也逐渐没了尴尬,回忆回忆过去反而更适应现在他们叔嫂的关系;但沉浸在活跃里的二人都没意识到一旁心不在焉勉的沈桥已经越来越勉强的表情,此时的他,就像个局外人,他们的话题他插不上口,他们一同拥有的过去他一片空白,他们的快乐他感受不到,他长久的沉默着,本已很慢的筷子几乎不再动,食难下咽如鲠在喉。
“傻了吧唧的哈哈哈……”尚薇转脸看沈桥问,“你弟弟是不是特别怪一大奇葩?”
“嗯?”沈桥猛地抬起头,他们说的什么他根本没听到,看着两人闪亮的眸子,他勉强的扯动嘴角:“哦。”
尚薇发觉沈桥的不对劲儿,关切的问:“你怎么了?有心事?”
“没,没什么。”沈桥放下筷子,扶着摇杆抱歉的说:“我饱了,邮件还没看完,你们先聊着,我先走了。”说完,逃也似的调转方向滑进走廊。
“可你没吃几个呀!”尚薇站起来喊一声,又坐下念叨:“什么邮件这么了不起?”
沈傲人也奇怪的问:“我哥没事吧?”
尚薇思索的看一眼房间的方向,转脸笑着对傲人说:“没事,他最近比较忙,你吃你的,下午你还得赶回去呢。”
将沈傲人送回酒店,尚薇加大码速开回云顶乐城,她一眼没看手上的指环,她知道沈桥肯定正在播放器那头看着她,但她却不想回应。
“我回来了。”尚薇走进书房,直接坐下看着沈桥,“你不想说点儿什么吗?”
沈桥一怔,摇摇头。
“那好,那我说。”尚薇表情严肃起来,“你又在跟自己较劲对吗?你在怀疑你弟弟?我以为你最不可能心存芥蒂的就是傲人,尤其是在我们光明正大的交流的时候,你不觉着我正是因为没事,他正是因为已经放下了我们才能这么自如么?”
沈桥不出声,脸色却愈发难堪。
“沈桥,是,我承认我是心急了,可是……你在怕什么?难道我还不够坦诚?那你要我怎么做才可以?你说,我做就是了。”
沈桥迅速的摇头:“不是,与任何人都无关,是我不好……我不想打扰你们,我也打扰不进去,我,我不知道……”
“什么叫打扰我们?你要我每天不停不停的趴在你耳边说我只爱你一个,到死吗?除了那样,我还做了什么是让你不耻的?”
“尚薇你别生气,别为了我,不值得。”沈桥垂下头,难过。
尚薇不忍再逼问他,走到她身边蹲下,捧着他的脸认真的说:“沈桥,没有人可以让你嫉妒,没有事可以让你害怕,你要一直做那个强硬如铁的沈桥,我心里的你从来都是镇定自若云淡风轻,如果因为我让你变的卑微懦弱,那么,我会一直爱你,却不能继续守在你身边了,我不想因为我,毁了你的后半生。”
“别走!尚薇,别走!”沈桥因为尚薇最后一句话慌乱起来,他紧紧拽着尚薇的手,脸色因急而发红,“对不起,是我错,我不该……别走,尚薇求求你,别抛下我。”
“那你告诉我,你在怕什么?你明明已经在改变了不是吗?你已经可以放宽心很久了不是吗?你突然又开始禁锢自己,疑神疑鬼都是因为什么?是什么让你没自信的?你那晚想到什么了?”
沈桥在尚薇的质问下捂住双眼,静止了很久才颤抖着吐口:“尚薇,你还不认识我。”
“怎么会?你各种各样奇怪的行为我哪点不能接受了?你还要我怎么认识呢?”尚薇突然一顿,决定不计后果的说:“你一直以为上次是瑞哥帮你整理的衣物吧?可惜,其实是我。”
沈桥惊赫的抬起头,身体不自主的颤动着。
尚薇点点头,继续承认:“沈桥,你的所有我都见过,卢永芳对你的伤害我也知道,你别怪他们,就像你说的,我比你想象的知道的多,我们都想你好,你呢?为什么不能明白大家的心?为什么自己不能努力呢?”
“不是!不可能!”沈桥想起他熬了几天昏迷的当晚,衣服、裤子、床垫、尿垫……她居然那么早都知道了,他的隐私,他的秘密,甚至他努力维持的形象,在这一刻突然崩塌。沈桥的眼睛逐渐胀满血丝,“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怎么能这样?我算什么?!”
不说永远也不能解决,但说了便是现在这样崩塌天地的委屈,尚薇没办法了,人,不毁灭,又如何涅槃?她紧紧搂着被一瞬剥光了秘密的沈桥,只能祈祷他绝望过后重燃的希望,而这希望,是要她帮他制造的。
“沈桥,我爱你,请你好好爱我,好吗?”尚薇搂着沈桥,感受着他的颤抖……
夜里,尚薇坐在床边握着沈桥的手静静看着他,她知道他没睡着,他只是不敢睁开眼睛,他的恐惧那么草木皆兵。
“对不起沈桥,但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我就在这儿陪你,你安心的睡,一切有我。”
尚薇的抚着沈桥的头发轻声安慰,昏黄的灯光下,沈桥缓缓张开双眼:“尚薇,我们还没有一起逛过街对吗?明天,我们出去约会。”
尚薇一滞,感动的不住点头,却并未发现沈桥的目光里却藏着一丝抛弃自我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