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闻言,再不言语,俏目一寒,一股无形的杀意顿时笼罩过来。
远处,龙喻风见此形势,不由暗自焦急。沈川陨命当场,这是自己最不愿见到的结果,可偏偏这个少年却又如此固执。倘若真惹得圣女动怒,凭自己的身份,是万万不可加以阻拦的。
眼见他面对如此危机,竟是毫无俱意,龙喻风虽是心中暗赞,却也不由叹气惋惜。自己和沈川毕竟交情不浅,对他也是颇为看重,若非圣女亲自出手,自己真有可能会救他一命。
一念及此,心中不由涌起一阵疑虑:为何仙子竟会对他如此看重?那敏锐而凌厉的眼神,丝毫不似看向一名灵真派的普通弟子,倒像看到了背负世仇的宿敌一般,莫非
一片红光,闪现。
“嘶嘶”声响,不绝于耳,血芒暴起,直冲九天。再看圣女,血龙刺已然在手,空气中充斥着一股血腥戾气。一条赤红软鞭,好似灵蛇吐信一般,会将沈川随时吞噬。
“本仙子素来不杀无力还手之人,亮法器吧。”
沈川一阵心寒,有苦自知。倘若当真动起手来,恐怕走不出五个照面,自己便再无反击之力。与她相搏,实与送死无异。
榴云仙子见他面色犹豫,露出一丝冷笑道:“怎么?刚才还说得那般大义凛然,当真动起手来,便胆怯了么?”
沈川怒喝一声,背后长剑陡然出鞘。点点黄芒,宛如荧荧星火,尚未来得及四处散开,便被淹没在那漫天赤红之中。二人高下,一目了然。
“龙叔叔,好端端地为何叹气?”
龙喻风抬头一望,见韩心儿不知何时已在自己身前,心中一松,微微笑道:“心儿,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随便跟来的吗?”
韩心儿一撅嘴,不服道:“总是对我说‘此行凶险’。哼!听都听烦了。龙叔叔你不要担心,心儿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龙喻风面露苦笑,心知如果韩心儿真的有个闪失,门主可绝不会对自己善罢甘休。他默默望向榴云仙子所在之处,对她道:“你看,仙子正在为你出气呢。”
韩心儿早早便看到榴云仙子与沈川二人对峙,满不在乎道:“灵真派那个姓沈的小子,看到便惹人生气。下回遇到他,定要让他尝尝我那一百八十种奇蛊的厉害。”
“下回?”龙喻风想到此处,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否还有下回了,仙子的血龙刺已然出鞘,沈兄弟这次恐怕是性命难保。”
韩心儿知道血龙刺的厉害,听得这姓沈的小子竟能让圣女姐姐如此认真,心头不由一惊,嘴上却装作不在意道:“如此更好,除去那个狂妄自大的小子,倒也清净。”话虽如此,双目却不自觉向场中瞟去。
黑云罩顶,月色暗淡,夜风也是逐渐阴冷起来。沈川站在原地,只觉冷汗涔涔,心寒如冰。榴云仙子看似招式随意,身形懒散,实则攻守兼备,无懈可击。论身手,自己绝难相及。倘若自己贸然出手,必是惨败之局。
榴云仙子见他神色微苦,知他心中无底,不由冷笑几声。瞬息间红芒破天,血龙刺有如巨灵下压,浩瀚灵息,飞一般向沈川卷来。
破空之声甚急,沈川尚未作出反应,那赤红软鞭已是将他的护身气罩撕个粉碎。呼呼劲风,如利刃一般,刺得他脸颊生疼。面对如此凌厉的一击,怎可硬接?他默念御气法诀,后撤数步,找准空隙,抽身疾退。
“哼,跑得了么?”榴云仙子语声中略带得意,仅这一合,她已知沈川功力深浅。如此形势之下,不出几合,自己定可让他被血灵所噬。
正在此时。
蓦然一道黑影冲出,无声无息,却带着呼呼劲风,直奔榴云仙子面门打来。
榴云仙子“嗤”了一声,此等区区暗器,自己还未放在眼里。只见她不避不让,右掌上翻,顿时凝气成冰。“啪啪”数声,已向着黑影来袭方向,疾速弹出三枚冰晶。
三声脆响传来,三枚冰晶竟在瞬间全部粉碎。那黑影虽受其阻,却是冲势不减,眼看距离榴云仙子,只有三尺之遥。
榴云仙子心中一凛,方才弹出的冰晶虽非至坚至硬之物,但来人以一枚暗器接连撞破三枚连发,此人身手高强,已是不在自己之下。灵真派那姓沈的小子身形虚浮,想来已是极尽全力,自身难保,断然不会是他。莫非,此处还有高手潜伏在侧?
这一惊可谓不小,倘若确有此人,潜伏了许久时间自己竟是全未发觉,仅凭此点,便绝不可掉以轻心。
本是胜负已定,龙喻风也被这突如奇来的变故所惊,圣女那手凝气成冰,自己若想安然避开,都无十成把握,此人竟以暗器连破三冰。仅是这暗器手法,他便自愧不如。
黑影迅疾,红衣女子出乎意料,暗道不好,当下舍弃沈川,急舞血龙刺来挡。那血龙刺乃是天下至凶之物,虽属软鞭门类,却是韧性极强,寻常暗器与之相碰,无不是一触既碎。眼下情势危及,再无它法,红衣女子也是无所保留,硬碰硬地打了过去。
若论距离,却是黑影暗器更近一些,但血龙刺乃是魔门圣物,已臻神兵之境,岂能以常理度量?鞭影迅疾,竟是后发先至,与那黑影重重撞在一处。
“彭”地一声,血龙刺折返弹回,那道黑影也似遭受重击,歪出尺许,重重钉在一株巨木之上。榴云仙子只觉右臂酸麻不已,一击之下,竟是连手中法器也几乎脱手飞出。她方才不敢大意,暗自咬牙,集聚全力,竟是硬生生地扛下了这重重一击。
方自松了口气,“嗖嗖”之声又至,竟是又有三道黑影飞袭而来,比之刚才,迅疾之势更胜。榴云仙子心下大寒,方才那一合较量,她已知对方身手非凡,有了刚才之事,自己哪敢再接?当下空中急转,身形如灵蛇一般,从那重重黑影之中堪堪穿过,饶是如此,左肋衣衫处仍是被划出了一道破口。
沈川看得瞠目结舌,愣在当场。方才榴云仙子的一番无奈闪避,皆被他清清楚楚看在眼中。来人究竟是谁?竟能将堂堂魔门圣女迫得如此狼狈?
榴云仙子好容易稳下身形,与沈川却又拉至五丈之距。失去了一招至胜的两级,再加上这个暗中窥视的神秘之人,今日想要除掉沈川已是极难。她狠狠瞪了沈川一眼,随即咯咯笑道:“不知是哪位前辈大驾光临,非要与我这小女子过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