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戒嗔睡了一夜,隔天早上起来才发现自己一晚上没吃东西,来到火房就将一桶的米饭全都下了肚之后,火工们回来了。张戒嗔走的时候盖上了桶盖,他们也没发现少了什么。
直到和尚们做完早课,正午了都来这吃饭的时候,打开桶盖一瞧。
“咦?这桶饭怎么没了?”
火工一听,心想自己明明煮了两桶米饭怎么会少一桶呢?上前一看,还真是没了一桶,豆腐汤也少了一半。
“哎,你们谁吃了这桶米饭?”
和尚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没人吃。火工心里就纳了闷,这米饭的多少都是固定的,正好给寺中的人员吃。这下少了一桶可就有大半的人得饿肚子了。
“那我就在煮一桶吧!”
没办法,总不能让他们饿肚子,火工就只好烧火起灶,再煮上一些了。
法明法光这俩和尚回到禅房之后,将这趣事当新闻说给了张戒嗔听。张戒嗔一听就乐了。
“哈哈哈~是我吃的!”
这下好了,从此以后,张戒嗔的呼噜和他的饭量在寺中就出名了。背地里还给他取了个外号,饭桶!
至于山门之外,胡念已经将三村里里外外都搜了个遍,连根张蛮(此时的张戒嗔)的毛都没找着,便到处张贴告示,升高赏钱,从一贯钱升到了二贯钱。
可百姓们知道,就连胡念带人都没找到的人,他们就是想要这赏钱又能上哪去找?更可况死的是三个臭名昭彰的坏人,大伙就更不上心了,该干嘛干嘛,官兵们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如此一来,几个月过去了,这件事也渐渐的从人们的心里淡去了。胡念呢,也是个混官,看着事情没有一点的进展也想草草了之,一边催促着手下们加紧力度,一边却又在家中休闲自在。
不过转眼之间,秋去冬来,此时正是返秋的季节,山石路边一地落叶纷纷洒洒,山林遍野红黄相间呈现出了多番的景色。
吕进也时常来看望张戒嗔,可不,今儿来就带来了秋衣棉袄以备过冬之需。
俩人走在山间小路上,相互畅谈之余,秋风瑟瑟而过,张戒嗔的内心不由泛起一片涟漪。
想到自己转眼之间竟真的成了和尚了,果真是世事无常,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回到寺中,吕进也就告辞下山去了,张戒嗔也回到了后院做功。
主持给张戒嗔安排的职务正是后院劈柴,担水的功课。这和之前做的并无多大的区别,若是真的要在佛祖跟前坐禅,诵经念佛,那才是真的难受。
张戒嗔喜欢的是武艺,对于参禅礼佛等事可真是一窍不通。刚开始还能跟着和尚们念,倒也是有模有样,可后面众多僧人一起齐声诵佛的时候,张戒嗔只觉得头晕目眩,脑袋瓜涨疼的很。
就连戒明师父也是没了办法,主持就给支了一招。口诵‘南无阿弥陀佛’,这个方法刚开始还有些效果,可渐渐的就像药吃多了没了药效一样,也没用了。
这怎么呢?长老和主持就商议着,干脆让张戒嗔当个全职的武僧罢了,省的还印象其他僧人诵佛。
张戒嗔当然是举双手赞成了,作为他的师父戒明也点头同意,这倒也是成全了戒嗔习武的愿望。
就这样秋季又过二月后,深冬来临,天上飘下朵朵雪花,将街上,山上,三村地上到处都铺上了皑皑白雪。
三村地势特殊,加上四面环山,四季如春的说法便是季节中该有的,该出现的景象都是会有的,只不过时间大大缩短,只要这月一过!那么整个冬季就都不冷了。
张家村内,张大爷靠在椅子上,旁边正烧着一盆火盆,屋内的装饰摆设还比以前好上了许多,这都是吕进的关照。
但是看着屋内没有了孩子的身影,张大爷鼻子不禁一酸,老泪眼看就要流下。随即又想到张蛮已经是开明寺中人,又有吕进这样的贵人相助,如此一来就是常伴青灯古佛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张渔一家自然不必多说,上天的这场大雪不正是显现出了这一家的心情吗。
至于张小花,少了张渔和张蛮俩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心中的难受,寂寞却是在所难免的。
小花在家里一有得空,便会拿着小板凳坐在院中,呆呆的看着村外,似乎他们还会想从前这般日出而起,日落而归。红脸扑扑,大眼汪汪的就这么看着,小花也是个大姑娘了,她的心思,大伙都懂….
反观三石镇上,百姓们日常做工,许多小孩在嬉戏玩耍,倒是一副好景。
可偏偏有三处地方,气氛显得格格不入,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薛府,林家,官府衙门。
前俩家自然不必多说,家中死了最为重要的顶梁柱,谁能好过?至于最后一地衙门!却是有些意思。
衙内府兵衙役,有倚墙角,柱子的,有蹲着,靠着的,表现各有不同,唯独是脸上疲惫的神情是一个模样。
各各无精打采,皱着眉头,苦着脸,在衙门口唉声叹气,一群大老爷们却表现出了怨妇的感觉!
这都是因为他们的上司,三石镇的知县,胡念!
胡念隔三差五的就会给他们下达各种指令,这群手下不敢违抗,带着人马东奔西跑,也不知道跑些什么。他们本着反正知县老爷说了,咋们就照做的心态去做。
结果可想而知,多少人出去就多少人回来,一个人也没多。
这些个人倒是听从差遣,累得跟头驴似得,胡念呢?在屋中,起着火盆,翘着腿,哼着曲儿,喝着水,哪里有一点找不着犯人的紧迫感,好不逍遥,好不惬意。
这时候,外面突如一阵脚步声,外面一人带着风儿还没敲门就闯进了屋内,愣是将胡念吓了一跳。
“老爷~不好啦~”
胡念可对这话过敏,连连挥手。“呸呸呸!慌张什么,你现在可是师爷!有事说事,哎哎~只需说好的,不许说坏的!”
“啊~这个…”
胡念一看这模样就来气。“算了,算了,有屁快放!”
“薛家的夫人来开了,现在正在堂前呢!”
“是吗?”胡念点头,知道又有麻烦了,免不了一番说辞。可这事也不能推,薛元死了,自己老找不到犯人总有些亏于薛府,亏于薛夫人。
想到这,理了理衣裳,就匆匆往大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