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小白!这不是去高档饭店的路啊?刚新开的米其林西餐厅么?还是御膳厨子开分店了?我不吃印度的啊!印度的太便宜!”姜河从昨晚就开始畅想着高档次的生活,一到车上嘴根本就闲不住。
“哪那么多废话,老实坐着。”白逸难得的好觉被打扰,还要陪这么个二货一整天,心情简直不能用雾草来形容。
“算了,我今天不跟财主计较!反正你是不会亏待我的!”
“我尽量!”
车窗外微微飘洒着细雨,阳光的照耀下一道道华美的银丝自天穹坠落。车辆从现代化的大都市穿越到胡同小巷,最后停在了一家卤煮摊前。
“走吧,到地方了。”白逸打开车门,看了眼卤煮摊正在漏雨的顶棚,感受着润物无声的细雨,“天气不错~姜块?咱们走吧!”
“不是?你不是说带我吃高档人的饭嘛?!就卤煮?!这不就是大肠嘛!!!”姜河的内心是崩溃的!怎么忘记了白逸这个闷骚的名号了!
“卤煮怎么了?这可是我们老北京的传统小吃!多上档次吖!”白逸一本正经的说着瞎话,“我的字典里高档人的一日三餐就是早上卤煮配豆汁,中午炖吊子,晚上大肠刺身。”
“我说你缺德不缺德啊?赶紧,带我去低档人的西餐厅,肯德基,麦当劳也成!我闻不了豆汁的味儿。。。”姜河捂着鼻子,胃里因为豆汁这酸爽刺激的味道反酸着呢,飞奔着跑到白逸的车前,然后就在看着徐徐漫步在雨伞下,不紧不慢的往前挪动的白逸。
“走吧,我们去麦当劳,儿童套餐~”白逸不紧不慢的语速关上车门,面无表情地对着一脸菜色,满脸雨水的姜河说。“稍等,接个电话。”
“姐夫,我妈进手术室了,我姐不在,你也不在,我,我,我怕。”颜杉哽咽着坐在手术室的门口,无助的低着头,抱着膝盖。
“不是过几天么?阿,妈她怎么不等等小桦?你先别急,姐夫现在就赶过去,别害怕,妈会没事的!”白逸把手机按掉,直接掉头往回开。
低低的啜泣回荡着整个安静的走廊,搭配着沉重着暗绿色围墙和窗外灰蒙蒙的烟雨,仿若暗无天日一般。
颜杉努力的把自己蜷缩进腿窝,双手攥的紧紧的,用尽全力的拥抱着自己。“妈”“姐”“姐夫”是他现在拥有的全部家人,他不想跟任何一个人分开。
可是,因为他妈妈顽强的反抗着病痛的折磨,只为了给他一份浓浓的父母爱,姐姐放弃自己的优异成绩,进了水最深的娱乐圈,只为了给他多赚学费,姐夫则是把出了工作跟社交的业余时间都贡献出来,负责他的功课。
“我活着干嘛?我就是个累赘!我好讨厌我自己!”颜杉哽咽地低语着,“妈,你一定得撑过去,不然,我,我也不活了,呜呜呜!”
白逸的车速第一次突破了150,对他这倒是没什么,不过对姜河而言绝对是史无前例的遭罪!
“我说,闷骚白,小白!咳,白逸,哎,白帅哥,男神!哎!你慢点!!!”姜河的语速随着车速起舞,越来越快,“我说,白逸你个臭小子!我以后不让你请客不行嘛!我要下车!咳咳!”
飞速向前行驶的车把雨水都甩在身后,像一把出鞘的宝剑在雨中放肆的挥舞着身形。
突然猛地一个急刹车,姜河捂着被撞得红肿的鼻子,还没来得及长舒了口气,就被白逸的一句话彻底弄炸毛了。
“下车,自己打车去吃你的低级法餐吧。”
“你丫的太无耻了!”
“不下车?那好。”白逸一个挂挡,脚离开刹车马上要踩到油门的瞬间,姜河急匆匆的下了车。
“小白,给我把雨伞。”
姜河看着白逸连车窗都没摇下来,狠了狠心,忍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说了句,“白男神,给我把雨伞!赶紧的!”
果然,车窗摇下来了,“着什么急,这不给你找呢么?!”
得!合着他自己姜河犯贱地夸人家,天要亡他,为啥他嘴皮子这么溜还是斗不过那个闷骚白!!!既生姜何生白!?以后可不能宰白逸这个黑心肝了!这么个鸡不下蛋的破天气!这么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还有臭的无与伦比的豆汁大肠…
手术室外的时间总是度日如年的,即便是在阳光的心情面对着这样一个画面也开心不起来。
白逸赶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手术室门口一个萎缩成一团的小身影,身体因为哭泣还在时不时的颤动着,浓烈的不安夹杂着对生命流逝的恐惧让他不敢抬起头,不敢说一句话。
“乖,不怕小杉,姐夫来了。”白逸轻轻坐在颜桦身边,用清冷的声音支撑着他脆弱的心灵。
“姐夫,呜…”一切的哽咽,一切的迷茫,一切的自我厌弃好似有了一个发泄的渠道,颜杉没有抬头,只是整个人埋进白逸的肩膀,克制不住的流着泪。
“姐夫,我好讨厌我自己,呜呜,咳,如果没有我,姐不会整天被人说三道四,咳咳,她那么漂亮,成绩那么好,一定不是现在这样,如果没有我,妈也不会,呜,妈也不会累出这么严重的病,呜呜,姐夫,我觉得自己好没用,我好讨厌我自己…”
白逸只是听着,听着来自颜杉内心的声音,也许颜杉要的不是劝慰,也不是同情,他只需要一双耳朵,听过即止。
原来,颜杉的精神压力这么大,原来,颜杉成绩这么好的原因是他将自己逼到绝境,不给自己一丝一毫的喘息。原来,自己在颜杉心里也这么的重要,重要到可以分享妈妈姐姐都无从探寻的内心。
“姐夫,我…”痛哭后的颜杉脸微红,他只记得自己不停地说,将自己的心里话,深藏了许久的内心世界袒露在人前。至于到底说了什么,他已然忘记了。他只记得他说了很久,还有姐夫的肩膀很硬,很温暖。
“乖,”白逸话没说完,手术室的大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