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降临,黑色瞬间笼罩了苍茫的大地。
他,一袭白衣,站在城楼之上,面具下,一双孤寂的眼,看着前面的阵营……
是匈奴……
“定言。”却尘思轻轻叫了一声。“何事?”李定言缓缓偏过头,低沉的声音响起。
却尘思咽了口唾沫,他听得出来,李定言正压着火气,虽然语气和平常(在平常人听来)没什么不一样,可是,毕竟同朝三载,他的性子,他却尘思知道。“没什么,天凉了,你还要在这城楼上站到何时?”却尘思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话,语气有点生硬,他左手的拂尘随着晚风飘扬。李定言转过身来,看了看面前这个气色不佳的少年,拍了拍他的肩,摘下了面具,几缕头发垂下来,李定言摇了摇头,一阵晚风吹来,头发轻轻吹开,俊美的脸露了出来。却尘思的头发正在迎风,他的头发直接飘到了跟前,右额头上的头发有些鼓,身后的檀木发簪上的链子轻轻敲打在一起,发出了“叮叮”的声音。两个身高一样的男子,在惨白的月光下,静静地立着……
“哪个……”却尘思抽了抽鼻子,“晚晴来信了,她说她在……她在你府里等着你凯旋。”说完,却尘思垂了垂眸,不语。
“尘思,倒是麻烦你了。”李定言干笑了一声,放在却尘思肩膀上的手放了下去。“你回头写封信给皇上,微臣三天破敌。”
“哦……”却尘思绿色的眸子闪过一丝落寞……
你到底……爱的是谁……
“哎,尘思,你别不开心啦,我弹琴给你听好不好?”黑孔雀有些戏谑的声音出现在城楼上,他绿色的眸子看着楼底下这两个人,头上的孔雀冠在月光下闪着蓝色的光,一双孔雀眼,手里抱着绿绮琴,淡然的笑了笑。
“我说……你能不蹲在上面么……你不累么……”却尘思转过身,一脸阴沉的看着楼上的那个男子。“嘿,人家好心好意的安慰你,你还不说一声谢谢!”黑孔雀双颊绯红,狠狠抖了抖袖子,结果,一卷画从袖子里冲了出来,黑孔雀突然发现大事不妙,准备抓住,结果只抓住了绑着画卷的红色的绸带。
“惨了!被李定言看见岂不是……”黑孔雀浑身都不自在了……
“这是什么?”李定言在那幅画落地之前赶紧抓了过来,他缓缓打开来,然后……
“没什么,他闲来无事开玩笑,画了张我和晚晴。”却尘思墨绿色的眸子瞟了一眼画。
等会……上面那个穿着深蓝色的衣服的女子真的是晚晴么?
“……”李定言打开画卷,就那一瞬间他就呆住了……
那个女子,明明就是黑孔雀好吗?
李定言看了一眼黑孔雀,对着月光,又看了看却尘思有些苍白的脸,慌忙把画卷了,向上一抛,正好落在了黑孔雀的怀里。
“黑孔雀,你要再敢胡画,信不信我把你扔笼子里给人观赏!”李定言恶狠狠的瞅了一眼黑孔雀,冷哼一声就走了。黑孔雀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看着李定言离去的背影,心里还有些感激他……“幸亏李定言没说破……”黑孔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缓了几口气。
“黑孔雀,你说什么李定言没说破?”却尘思一双墨绿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清冷。
“没什么,我没说什么,晚了,累了,我睡觉去了。”黑孔雀故意打了个呵欠,抬起手,从楼上跳下来,抱着琴走了,嘴里还轻轻唱着歌。一阵悠扬的歌声回荡在关隘上。
“痴心与谁寄,繁花落尽君辞去……”
却尘思苍白的脸,墨绿的眸子看了看那个背影,他抬起手,对着月光看了看指甲缝……
还是绿色的、像青苔一样的东西死死长在指甲缝上,一点退去的意思都没有,还有点痒,然后,就是手指甲里面有点黑色的东西……
他摸了摸自己近乎于死人温度的手,抬起头,棕色的头发遮住了他嘴角的一抹苦笑……
天刚刚亮,白色的光从山后冲出,洒满了大地。两方阵前,四人相视。陈国将门下,李定言一袭白甲战袍,金色的面具看着对面的一对男女,他手里的常胜戟闪着银白色的光;却尘思还是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可是越发惨白,他把自己的手放进衣袍里,缩了缩手,李定言看了一眼却尘思,问道:“你还好吧?最近看你脸色是越来越差了……”“我一直都这样……”却尘思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三年之前,你脸上还算有点血色,还算个正常点的颜色,现在怎么白的跟血流完了一样?”说着李定言伸出了手。却尘思左手猛然挡住了李定言的手。在李定言碰到却尘思手的一瞬间,他打了个寒战:
这手……一点温度也没有!好像一个死人刚从冰窖里抬出来一样!
“你……”李定言一双眼,看着却尘思。却尘思缓缓转过头,嘴角抽了一下:“行了,快开战了,你别管我了。”
却尘思原本预备笑的,可是脸上的皮就好像冻住了一样,僵硬的,他不得以扯了一下嘴,才软了一点。
我的命,到底还有多久……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黑孔雀,黑孔雀一双孔雀眼紧紧闭着,双手抚琴……
“上!”话刚落,只见对面黑白无常冲了上来,两人双掌迎接,却尘思猛然推开李定言,双手法指一掐,猛然抬掌,一掌,撼天动地。李定言猝不及防,就看见对面的人都冲了上来,李定言看了一眼旁边的却尘思,猛然拍马冲了上去。
“呀,好久不见,你最近可好啊?”白无常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却尘思,笑了。“我很好,怎么,你不好么?”却尘思狂傲的笑了一下,猛然提功,双掌猛然一挥,黑白无常有些后却。却尘思双眼一凛,手里拂尘猛然化剑,圣华沛耀,佛光乍现。却尘思猛然掐诀:“明曜天威!”赫然,一剑横扫过去。黑白无常猝不及防,双手猛然挡住,愆释猛攻狠戾,黑白无常一时难以招架,他们俩骇然的看着面前这个面色苍白的男子,一时惊愕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