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璃到宿舍正是月色初上树梢。
她把在路上买的外卖放进微波炉,预定好时间,拿着换洗的衣服进了洗手间。
夜里的寒意让她一度想放弃洗澡,但是一直的习惯却是隔一天不洗她都觉得浑身难受。
浴室原本有两个灯,靠近浴缸的灯坏了,向枚一直都是个有情调的,于是在浴缸周围摆满了香薰蜡烛。
白沐璃穿着单薄的褂子,快步跑到厨房,在抽屉里寻出打火机,又小跑回到浴室。
浴缸里的水差不多满了,在跃动的烛火中,她褪去衣裳躺了进去。
舒服!
她心满意足的勾起微笑。
水温刚刚好,温热的水让她身体每一个毛细孔都在放松。
她享受的闭上眼,脑海中闪现出今天的一幕幕,心里忽而惆怅忽而甜蜜,突如其来的幸福感让她头脑越来越混沌。
恍惚间有种周公梦蝶的迷茫。
到底是自己想留在他的身边,还是出于那边的压迫才留在他身边,思前想后,她也没能把这问题想通透。
继而,脑海里全是他那张魅惑众生的妖孽脸。
他和她一起多是休闲的穿着,衣服松松垮垮给人一种随遇而安的惬意。
不想他正装的样子竟是那般的令人惊叹,西装革履的让人不由生出一股想要撕碎他上衣的冲动。
想到这,她不觉脸红心跳的厉害。
忽而另一个男人的脸冲进她眼前。
如果说年辰澈的长相归纳于妖孽,那照片中另一位男人应该就是大众定义中的死神了。
男人寒冷刺骨的目光,就是隔着镜头也能寒出人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一定是!
但是具体在哪里,她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她的脑子就像被什么东西给隔绝了一样,好多的东西都隔着层沙,走不近看不明。
按理说这样的人,哪怕只是匆匆一瞥也能让人余生难忘,可偏偏她对他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白沐璃看着时间差不多,便从浴缸中起身擦拭干净。
“你也真勤快,每天这么两头跑,不累啊?”
向枚抱着她外卖回来的餐盒,满是挑剔的夹了一口锅边肉,皱眉抱怨,“今天这菜怎么这么难吃!”
白沐璃忙不迭地从她手上抢回食物,生怕餐盒再度失守一般往嘴里送了几口。
向枚眼角微挑,毫不掩饰鄙夷的说,“抱紧你那猪食吧,可千万别被我抢了。”
白沐璃哼哼唧唧不急不慢的坐在餐桌前吃着向枚口中的“猪食”!
猪食...
哼...
嘴巴要不要这么挑剔?
从前她避开和年辰澈吃饭,英姐都会贴心的给她准备好食盒带回来,不过是今天她走的急,又不想麻烦,才在小店买了外卖回来,味道也不至于向枚讲的那么夸张啊!
这茄子...就是油放多了...
这锅边肉...也就是有一点点咸...
这米饭...也不过...
夹生米!!!
靠!
米饭怎么还是生的?
白沐璃一把置下手中的筷子,刚要破口大骂,便见向枚得意洋洋的斜瞄着她。
顿时想起不久之前自己从她手上抢走食盒时凶神恶煞的嘴脸。
瞬间偃旗息鼓,悻悻然的起身拿过水杯,一边倒水一边说,“我吃饱了。”
向枚冷哼一声,“死要面子活受罪。”
哟哟哟,向枚竟然用‘死要面子活受罪’来形容她。
白沐璃哼哼唧唧的端起杯子喝了几口,心想大冬天的穿透视感情不是她向枚哦。
白沐璃唯一的好处,便是有眼力劲,但凡吃亏不讨好的事,她坚决避开。比如现在,她装傻充愣一副完全听不懂向枚在说什么的样子,避开和她的争锋相对。
毕竟长久的经验教训告诉她,在向枚这里是讨不着好处的。
向枚转身从一个包装精致的纸袋里掏出一个古香古色的木盒,再小心翼翼的把木盒放在桌上,那神情严肃起来,白沐璃都不禁怀疑一打开里面是不是藏了一罐骨灰盒。
“向大爷,迷信也要有个度啊,求祖宗保佑,犯不着把祖宗也请过来吧。”
向枚冷冷扫了她一眼,“闭嘴!”
她余光忍不住的关注着向枚手边的动向,一直到她战战兢兢从木盒里拿出一支手指大小的乳白色蜡烛时,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她如释重负的起身把外卖盒丢进垃圾桶,趁着向枚在点蜡烛的空档,问道,“向爷,你这是从哪个高山上求来的?”
向枚白她一眼,指着桌上的蜡烛说道,“你那什么眼神,这是欲望境,黎山家的东西,这么一小块,别说是买,普通人就是求都求不到的。”
白沐璃听她说的神乎其神,不以为然。
向枚对于好东西的鉴别,从来只在英镑的薄厚程度上,通俗的讲,就是只要是贵的,她一向舍得花重金,只要是别人都买不到,而且贵的让人咂舌的,她一定是绞尽心思的花重金。
至于东西的好坏和价值,用她的话说,“谁在乎那玩意儿有没有用,我享受的是占有的过程。”
看她这样诚惶诚恐的表现来看,白沐璃心里略为估摸了一下这东西的价值,做足心里准备,小心问道,“这东西死贵了吧。”
迎来的又是她的一记白眼,“黎山家的东西怎么能用钱来衡量,俗!”
是是是,就我俗,就我俗。
你最高尚,高尚的在床底下偷偷藏着一箱高尚的金条,行了吧。
白沐璃暗自揶揄,忽而凑近,小心的闻了闻,迟疑问道,“向爷你是不是给人坑了?这玩意儿怎么闻起来一股腥味啊?”
听了她的话,向枚也凑近一闻,很是鄙视的看着她,“就说你这人是穷疯了吧,连鼻子都穷出了病,这明明是淡淡的茉莉香。”
白沐璃不信,又猛的一吸,被一股血腥味冲的头皮发麻。
“向爷,这么好的东西,您慢慢欣赏,小的无福享受。”
说完,头晕脑胀的走到床边,脱去鞋袜躺了上去。
“没错啊,是茉莉香啊......这烛心还有东方家的暗纹呢...小白你也太没品了,要不是沈梦竹说欲望境只可以今晚焚烧...你就是想闻还没这个机会呢...”
迷迷糊糊中她还听见向枚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但是白沐璃只觉头晕的厉害,断断续续也听不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