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节课是作文课,一班二班一起上。”何老师在讲台上说着美刚刚做下的决定,“大家带上椅子,去一班上课。”
“啊?还要带椅子去一班上课,好烦啊。”江子墨非常不喜欢这个决定,而且这么多人过去,一定很拥挤的吧。
“是啊,也不知道坐哪里。”康娜娜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同。
“真想不去上课。”江子墨说着,又找了本本子出来。
“大家现在过去吧。”何老师安排这学生们进入教室。先进去的,自然是后排的同学。
江子墨走进去,首先看到的是钱蒙蒙,对她笑了笑,然后往后面走,然后再考近后门的地方坐下。
“你要不要坐那么角落啊。”康娜娜埋怨了一句江子墨,“这么远看不清黑板了。”
“可是可以安心睡觉啊。”江子墨的答案如此无敌,康娜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对啊,可以随便玩了呢,反正在角落。”陶小夭也凑了过来,三个人感觉更像是来游玩的,而不是来上课。
“人多好偷懒啊。”江子墨把背靠在后门上,惬意地休息着。
何老师自然看到了江子墨的动作,不过对于这个弟子,她还是非常喜爱的,所以也就对他特别宽容。对江子墨和康娜娜来说,这节作文课意义不大,至于陶小夭,也还可以,有他们两个人带着问题也不大,所以也是网开一面。当然,也有人比较多的原因,不好直接教育。
“芝麻,这节作文课是讲什么啊?”陶小夭看何老师迟迟不打开讲义,就问江子墨。
“我怎么知道啊,我又不是老师。”江子墨看了一眼陶小夭,给了一个鄙视的眼神。
“我意味会给你开小灶的嘛。”陶小夭业知道自己问了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但还是强行想了个理由。
“那个老师开小灶讲下一节课的内容啊,傻。”江子墨无情地拆穿了陶小夭的借口,“真是少壮不努力,老大徒懵逼。”
“扑哧……”康娜娜听着听着就笑了。
“江子墨,你说下让你写人物会怎么开头。”何老师此时看见江子墨有点影响其它同学的样子,就叫了江子墨,主要意思是让他正经一点。
“开头啊?”江子墨想了想,然后说道,“直接用排比好了,最好有点悬念的。”
“那你现在想一个,我看看。”何老师戏谑地看着江子墨,原来坑是在这里。
“哦,我想想。”江子墨也没有多想,开口就来,“谁,半世轻狂,悔了铺张;谁,半打沧桑,苦了离觞;谁,半卷迷茫,忘了愁肠。又是谁一路走来,写下了唐朝的悲哀,以诗为史。”
“很好,坐。”何老师知道难不住江子墨,只是没有想到能发挥到这种程度,于是心情大好,也不再去管他听不听讲了,因为,没有什么作用啊。
“江子墨同学的开头很好,大家可以参考一下……”何老师继续在讲课,显然这节课讲得就是怎么写好人物了。
“芝麻,可以啊。”陶小夭看江子墨如此从容,也很佩服,“可是好难啊,我要怎么写?”
“你可以听老师怎么讲嘛。”江子墨可不知道该怎么写,反正就是想到哪,写到哪。
“老师讲的拿不了高分嘛,快讲嘛。”
陶小夭居然开始了撒娇,这让江子墨觉得又些无所适从,“好吧,我试着讲一下。”
“子墨,好好讲,我也要听。”康娜娜也对老师讲得没什么兴趣,因为也只能保证上四十分,这对她来说没有太大作用。毕竟,老师要满足大多数人的水平要求。
“你们干嘛啊,安静一点好不好?”这时候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
江子墨顺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一下子就仿佛遭受了雷击,“好……好像。”
“什么好像?”康娜娜发现江子墨眼里闪过一丝痛苦,就问道,同时也对那个女孩子提高了警觉。
“没什么,只是很像我以前的一个同学。”江子墨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毕竟,她怎么可能来这里,她那么好强的一个人,不由摇了摇头。
“你们上课不要讲话好不好?”那个女孩子继续说着。
“喂,子墨讲作文你不要听,也不要吵好不好?”陶小夭也是对那个女孩子有点不舒服,什么嘛,装什么好学生。
“他,讲作文?”这时那个女孩子有点吃惊,因为不是作文课嘛,老师在讲啊。
“对啊,好不容易让他讲的呢。”陶小夭也是看了他一眼,“芝麻,快讲吧,你不会又要赖掉吧。”
“哦,那我想下。”江子墨思索了一下,到底该怎么讲。因为作文这东西,他自己也是没有什么章法的。
何老师对于角落里的情况自然是知道的。和江子墨他们讲话的是白露,是一个好学生,非常自律,所以想来应该是讨论作文吧也就不再去理会。
“其实,作文说白了就是一种文字游戏。”江子墨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
“游戏?”白露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写作怎么会是游戏?
陶小夭也是撑着下巴,听着江子墨讲。
“这么说吧,就像你如果觉得孤单,你会怎么写?”江子墨看她们迷迷糊糊的,索性就这么问道。
“孤单,就像风,抓不住,却就在眼前,不断飞舞。”康娜娜不假思索的说道。
“可以,小夭,你会怎么写?”江子墨也是第一次发现康娜娜的能力,还是很惊讶的。
“什么可以,很好了好嘛。”陶小夭鸣不平道,“我怎么写,不会写啊。”陶小夭实在是不知道那么抽象的东西有什么好写的。
“那么,那个同学……”江子墨这时才发现,自己不知道那个女孩子的名字。
“我叫白露。”白露觉得眼前的几个人似乎是有点水平的,所以说道,“我想一下。”
江子墨也没有继续说,只是看着她想,看着她念。
“我有孤单和花瓣,花瓣藏着孤单,孤单藏着我。”白露思索了一下说道。
江子墨发现原来眼前这位也不错啊,听厉害的。
“芝麻,快点,你说下你会怎么写?”陶小夭催促道,也是很期待江子墨的答案。
“其实吧,孤单是很抽象的东西,所以我们会把孤单具象化,这就是一种玩。”江子墨没有理会陶小夭而是这么说着,因为江子墨觉得她们两个说的已经很好了,“我们写风,会通过其他东西映照,比如花动,比如影乱,就是写一样东西不一定要写其本身,而是通过文字,让它产生一种意境。简单的说,就是让人有一种画面感,让人能‘看到’你写的字。”
“嗯。”康娜娜和白露点了点头。
“那么怎么才能有画面呢,自然不可能只是一种优美文字的无意识的堆积,这么做本身,也回毁了一幅画,让文章本身彻底成了一个‘收容所’,这是不对的。文字,都有自己的情感,就是要用自己的情感,去感受文字的情感,从而让你的文章有感染力,这是最好的。”
“可是,你还是没说怎么写啊?”陶小夭表示实在听不懂江子墨在说什么,就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可是我已经说完了啊。”江子墨摊了摊手说道,“我要说的就是除了文字的累积,要有一种自己的思想去感染别人,这样才能拿高分。”
“只要感情吗?”陶小夭一脸疑惑地看着江子墨,“我也有感情啊,恩么只有四十分?”
“你那是懵逼的感情。”江子墨没好气地看了陶小夭一眼,“既然是考场作文,不可能太仔细的,所以有感情的基础,还是要文辞优美。文章的阶段,我个人感觉就是三个,一个是刚入门傻傻分不清楚,流水账一样,写完就算;然后是开始堆积自己看过的或想到的优美文字,这时候会觉得写作好难;然后就是开始有自己的思想和深度,写作文不是为写而写,而是由感而发。”
“好厉害啊。”白露听着江子墨说着,虽然实际上并没有讲什么,但白露还是感觉自己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收获。
“我只是乱讲罢了。”江子墨有点羞涩,此时看白露也恢复了正常。
“芝麻,那你怎么写孤单啊?”陶小夭到现在还记得这一茬。
“我想和孤单做朋友,可是孤单已经爱上了寂寞,只有我还在一个人拉扯着自己的影子。”江子墨随口说道,“文章没有多少高下之分,其实就是一场游戏,投入进去的越深,越是有趣。”
一节作文课,也就这么过去了,对江子墨来说,却是一个那么大的震惊。他又看到了她的样子,还是那样俏皮。他以为会忘记到一干二净,结果却被现实深深嘲笑。
花落满地为谁惊鸿,可怜一人遇你惊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