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狱山不远处有一座寺，寺里有个和尚，叫江流。江流没有法号，他自己说没有，因为他没记住，他的名字跟他的来历一样，顺着江水流下来的。主持救了他，这可能是主持这辈子做的最失误的一个决定。
自打江流长大后，就再也不去听讲经，更别说整日念佛了。江流每日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去集市上瞎逛，主持也管不得他。
“老板，这条鱼怎么卖！”
“和尚还吃鱼啊！”老板瞥了一眼江流。
“嘿嘿....我不是和尚，我是个秃头！”江流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笑了笑。
“五十文！不还价。”
“你他妈一条破鱼卖这么贵！”江流大骂道。
“你看仔细了，这条鱼是纯白的，你见过吗？”老板不服气。
江流这才仔细端详起来，这条鱼浑身纯白，不仔细看很难看见纯白之下的鳞片。鱼看见江流便在水里转起圈赖，放佛认定了他一样。
“太贵了，我没钱，那这块玉行不行。”江流从脖子里扯出一块玉来，递给老板看。
“行行行！金山寺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和尚。”老板立马把玉装在怀里，把江流赶走。
江流抱着木桶，桶里的鱼看着江流一个劲的在水里打挺。
“小白！就叫你小白，待会就把你烤了！”江流说着舔了舔嘴唇。
“你才不会！”
“谁在说话！”江流四下望望，只有他和这条鱼。
“你是妖怪啊！不对啊，妖怪怎么会被抓住呢”江流看着小白。
“算了算了，赶快走吧，这么弱的妖怪可别在被抓了！”江流把木桶放到江边，一脚踹倒了木桶，看着这条白鱼越游越远。
大学士今日造访金山寺与主持辩佛法，师兄师弟都去听了。江流没被批准去，刚好他也不想去，还不如在佛堂前扫地。
“主持，何谓佛？”大学士问主持。
“万物都是佛。”
“我属万物，那我可是佛？”
“心中有佛你便是佛”
“我心中有佛，却不是佛。我心中无佛，却也是佛。”
“这......”方丈一时哑口无言。
“有病！”一片沉寂中传来江流的谩骂。
“哪里的小和尚，如此无礼！”大学士怒视着江流。
“你心中有佛你说它做什么，你心中无佛你问它做什么。这不是有病？”江流答道。
“有意思！小和尚，你以为什么是佛。”
“我从小无父无母，方丈救我，他就是佛；我饿了，厨房的师兄给我饭吃，他就是佛；我冷了山下的大娘给我件衣服，她就是佛。”江流回答
“小和尚，你接着说”大学士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我问你，诸天神佛，不减苦难，拜他何用？”
“今日之苦，是来世之福。”大学士回答。
“来世之后还有来世，岂不是世世受苦。”
“小和尚你以为该如何？”
“这天上再也没有佛，这地上再也没人要跪。人人都是佛，人人都不是佛！”江流言毕，寺里一片哗然，方丈都未曾想过他竟然说出这样不敬的话来。
“你想要的，这天下也没人能给你。”方丈怒斥着江流。
“那我便自己去取！”江流也回他。
“那你去吧！”方扭过头去，不愿多看江流这个逆徒一眼，只是随手一指，江流顺着手指看去，那不是西面吗，江流挠了挠他的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