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今天和公孙家撕破脸面这样做,真的好吗?”空旷的天台上小月看着喂着雪鸟的徐凡尘有些忧心的问道。
“最近几年,公孙家对圣城的立场摇摆不已,哪怕没有我和公孙琴这件事也迟早会渐行渐远,既然这样,早晚了断都一样。”徐凡尘将手里的草食撒在地面上,引起一群雪鸟争抢。
“现在没了公孙家那边的关系,恐怕哪几大世家对您更是肆无忌惮了。”小月黛眉微皱,这几年以来,她见证了徐凡尘从巅峰中跌落低谷,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力拔山兮的不世之才,还能抵挡住那么多庞大的压力吗?
“真正的强,是自身的强!”徐凡尘低头,看着地面上活波乱跳的雪鸟平静说道:“只要我能恢复,一切阻碍都只能被横推。”
“殿下,你千万别想什么傻事!”听着徐凡尘的话语,小月记起了一些事情,神情紧张的上前两步。
“小月,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想的很清楚了,我不能这么苟延残喘的活着。”徐凡尘看着小月笑了起来,笑容里有着那么一丝洒脱。
“殿下,我不同意您那么做!”小月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冲过来着抱住徐凡尘那微微发凉的身体,她眼睛里雾气弥漫。
“小月,你是最了解我的。”顿了顿,徐凡尘接着说道:“我既然已经说出来了,那么谁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心。”
“我们一定可以想到其他办法让你身体恢复的,您真的不能去闯那个地方!”小月用手紧紧的勒住徐凡尘脖子,生怕松了开来,眼前男子就会消失在茫茫雪地里一般。
“殿下,你听小月的不要去闯那个地方行不行?”许久,小月松开小手,抬头眼泪汪汪对着徐凡尘说道。
“傻丫头。”徐凡尘用细长的手指在小月光洁的额头点了点,痛的后者一阵呲牙咧嘴。
“小月,你最懂我,对吗?”徐凡尘认真看着怀里的小月问道。
“我懂。”小月轻轻点头,如果说世界上有哪一个人最了解圣子殿下,那么肯定就是她。十多年的陪伴,有什么比时光更让对方了解彼此。
“我想活得更坦然些,你懂吧。”抬头看了眼天空,徐凡尘语气虽然平静,但是听在小月耳朵里却有着难以言表的滋味。
“我懂了。”半响,小月露出一个比哭还难堪的笑容,最后还是重重点了下小脑袋。
“懂了就好,我们先回去吧。”徐凡尘笑了笑,转身离开。
徐凡尘缓缓向着天台外走去,身影说不出的洒然。
“殿下,我不但懂你,我还要一直保护你。”看着眼前男子的背影,小月用手背拭了下眼角就踩着轻灵的步伐追了上去。
夜色笼罩了整个雪域冰原,一座如同大山般雄伟的城堡在夜色里如同巨兽般蛰伏。城堡深处,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坐在宽阔的石椅上摇晃着酒杯沉默不语,他的身旁,一个女子垂手侍候。
“他竟然明目张胆选择和公孙家了断关系,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黑衣男子用手托着下巴,像是在自语像是在询问。
“少爷,不管怎么说他少了公孙家声势上的支持,在圣城的地位肯定会受到影响,这时候您去获得圣子之位岂不是易如反掌。”女子媚眼如丝,轻轻的笑了起来。
“区区一个圣子之位我倒不放在眼里,我别天心要的是整个雪域。”黑衣男子抬头,眼睛里放出精芒。
“少爷的这个目标肯定会早日实现的。”女子迎合说道,她身材琳珑有致散发着一种迷人的气息。
“希望你这句话是发自真心的。”黑衣男子邪邪一笑,随手将女子拉倒自己怀中,两手不安分的在女子起伏的山峦上用力的搓揉起来。
“啊!”女子痛呼一声,但是依旧保持着媚笑,她极力扭动着身姿企图让黑衣男子更是欢心。
时间不知不觉推移。一个多月后,北方雪域开始褪去冰雪的季节,冰雪消融,很多原本被积雪覆盖的山丘露出了本来真实的面目,雪原上出现了些许绿意。
圣城外,是一片宽阔无尽的平地。远方地平线上一个白点在风中呼啸而来,细细看去竟然是一个身穿坚锐白甲的战士骑乘着速度飞快的狮虎兽赶来。
“雪域魔洞三千里加急,快点给我开启城门。”人未到,这个战士声嘶力竭的声音刺破了静止的空气。
“开启城门!”一声大喝,圣城光幕形成的城门缓缓消失,骑乘狮虎兽的战士如同旋风般穿过,随着狮虎兽蹄子踩踏地面的声音消失,空气里也只剩下烟尘的味道。
天微微亮,宏大的钟声响彻在整个圣城,让原本沉睡得巨城一时之间清醒了过来。
钟声响起,徐凡尘从沉睡中豁然睁眼起身,这个钟声是全城的预警,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敲响这样的巨钟。
“殿下,不好了。”小月急急忙忙冲了进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徐凡尘留意到小月手上抓着一个带血的木匣,心里瞬间升起不详的预感。
“有魔族冲出雪域魔洞,公孙少爷重伤!”小月用手颤抖的托起手中木匣,带着哭腔说道:“这是药王大人派人将公孙少爷夺取的冰灵珠送到您手上。”
“怎么会!“徐凡尘脸色变了变,刚想说话陡然胸口一堵,喉咙里如火烧般难受不断咳嗽起来。
“殿下!“小月手忙脚乱,一会才记起什么,马上端来了一碗药汤让徐凡尘喝下,让他苍白的脸色恢复如常。
“当初他说要去雪域魔洞历练,原来不过是为了找机会帮我取得这冰灵珠。”看着手里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珠子,徐凡尘叹了口气,神情里说不出的寂寥。
“消息上来看,哪家伙到底伤的有多重?”徐凡尘抬头,看着小月认真询问道。
“这个....”
“不要瞒着我。”徐凡尘盯着小月,眼神里很是恳切,不放过小月脸上任何一丝的表情的变化。
“断臂。”犹豫半会,小月红润的嘴唇微张吐出了两个字。
“我知道了。”徐凡尘神情一黯,手里的冰灵珠滚落地面。
“殿下,有药王大人在那边应该不会有事的,您别太担心了。”看着徐凡尘失神的模样,小月关切说道。
“就是因为药王老头子都过去了那边,我才更担心。”徐凡尘苦涩的笑了笑,如果他没有猜错恐怕这件事情的危险程度超乎了他的想象。
“小月你退下吧,我想静静。”徐凡尘坐在床榻上,抬起了手示意小月先行离开。
“殿下。”
“没事,我要好好静静。”努力露出个笑容,徐凡尘目光柔和的看了眼小月。
“殿下你身体弱,待会记得喝碗热茶暖身。”小月提醒徐凡尘留意桌面上刚端来的一杯热茶,再次关切看了一眼随即转身缓缓退出了殿内。
注视着桌上散发着热气的茶杯,徐凡尘伸手缓缓拾起一颗圆润的珠子,正是冰灵珠。冰灵珠乃是万年奇药,只有极致的冰洞经过万年天地灵气的温养才能诞出一颗冰灵珠,而且冰灵珠灵气磅礴若能够让人服下可以凭空获得强大的冰雪灵力,对于徐凡尘来讲如果能有冰灵珠的帮助甚至能够更有效压制体内炎毒。
“影子,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这个事情。”看着掌心古朴的灵珠,徐凡尘低声对着身后一道陡然出现的身影问道。
“之前长孙家的那位请求神主和药王大人瞒着这件事,就是怕您不同意。”徐凡尘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那家伙还是这样倔强的性格,为了取这颗灵珠恐怕魔洞那边早已经闹翻了天吧!“徐凡尘将冰灵珠放下,揉了揉额头,刚起床的他,神情在此刻竟然又有些疲惫了。
“长孙家的那位和殿下情同手足,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得到冰灵珠也是希望殿下振作起来。”那道身影晃动了一下,接着说道:“雪域古老传言集齐三样万年奇寒之物就可以让人脱胎换骨重获新生,如今已聚齐万年血参和冰灵珠两样就差最后一种,希望殿下一定打起精神等待机遇。”
“传言毕竟是传言,想不到神主和药王老头子他们却当真了。”徐凡尘抬头,注视着窗**进来的阳光平静说道:“既然他们也当真了,那么我更要亲自去哪个地方走一走。”
“不可!”那道身影的声音尖锐,它想到了徐凡尘说的那个地方究竟是何等可怕的地方,基本上有去无回,九死一生。
“殿下,神主过段时间自会派出得力人手前往,您不能以身犯险!”徐凡尘身后的人影恢复了正常,平心静气劝说道。
“万年奇寒之物乃是夺天造化之物,寻遍整个雪域能找出二种已然不易,最后一种若是真像传说那般那也只能在那个地方才会有。”徐凡尘声音平静,淡淡说道:“别人为我做的够多了,既然是我自己的事情,那么就由我亲自完成。哪怕没有冰灵珠,我本来也打算去哪个地方走上一趟,而且那个地方修为再高的人去了也没用,倒不如我一介凡体更是方便行事。”
“殿下,神主肯定不会同意您的想法。”影子知道自己很难说服徐凡尘,只能搬出圣城的神主。
“影子,我心意已决,谁都没法改变。”徐凡尘闭上眼,索性不再言语。
“这...”看着徐凡尘这个模样,影子知道眼前的男子的倔强,沉默许久身形缓缓消失在空气里。
中午,刺阳光折射在光滑的大理石板上微波凌凌很是刺眼。徐凡尘安静的站在阳光下,享受着久违的温热,白色的头发在阳光里像是亮了起来那般。
“殿下。”不远处,小月看着阳光下的男子眼神里满是关切。
远处,圣城内响起轰鸣的号角声,一队队身披坚甲的士兵如同钢铁洪流那般向着城外开赴而去,沿街满是虔诚的百姓们用祈祷的方式祝福着这些准备外出征战的男儿平安归来。
圣城高耸的城楼上,数道人影衣袍飘荡,他们虽然看起来气势平淡,但是若有心者细看他们的背影,就像是几道高山那般厚重雄伟。
“这次决定出征魔洞,不知道我圣城又有多少男儿战死疆场。”一道人影看着下方滚滚人流叹气起来。
“魔洞告急,若不及时出兵平息魔患那整个雪域的百姓都将会生灵涂炭,我等要为大势而为之。”一道身穿麻衣的老者目光跳动着,他正是圣城十八长老之一的麻衣长老。原来,自驻守雪域魔洞归来的传令兵将紧急情况传达到圣城后,圣城中庭第一时间聚集了数位掌权长老讨论,最后决定第一时间出兵平息魔患。
“麻衣,我可是听说有人闯进了魔洞从魔族哪里抢夺了一个珍稀至极的宝物后面才引发的魔患,这等事情算是大势吗!”一个不适宜的声音响了起来,有位身穿黑袍的须发皆白老者轻哼了一声,表示着自己心中的不满。
“左全长老,哪怕没有人闯进魔洞,你觉得魔患就不会爆发吗?”麻衣长老咧嘴一笑,继续说道:“魔洞是连接我雪域和魔界的通道,近百年来封印持续减弱,魔患爆发只是迟早问题,与其那样被动遭受冲击倒不如主动提前平息魔患,岂不更好。”
“荒谬。”须发皆白的老者愤懑说道:“如果无人擅闯魔洞,那么魔患至少十年中不会出现,有人为了一己之私欲闯下如此祸事根本不配再为圣城之圣子!”
“左全你你大胆,敢辱没圣子殿下!”麻衣声色俱厉,目光直视着左全。
“什么圣子,现在已颓废如此,上次哪怕神主动用万年血参都丝毫不见恢复,这样的人如何能在圣城服众。”左全不依不饶说道。
“你真是大胆。”麻衣目光一冷,袖袍鼓荡了起来。
“两位长老,今天是圣城子弟们出征的日子,请注意言行。”就在两位掌权长老对峙时候,一个女子用清脆的声音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老夫不与你一般计较。”左全重重哼一声,身形退了开来。
城门上发生的一幕,徐凡尘丝毫不知情,他站在了阳光里不知道多久,终于,在他额头上的汗侵湿了衣服的领口时他才动了动,向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