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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无需做媒,只需心领神会—
列车还在轨道上蜿蜒前行,叶元苓支着脑袋望着窗外,浓稠的黑裹挟着一茬又一茬的寂静席卷而来。
邻座没有人倒也来的清闲安静。车上的人大多睡了。
列车行驶的速度挺快,约莫300千米每小时的时速。自打有了高铁,叶元苓便再也没有选择飞机作为出行方式。
她思绪飘起,想起了儿时和家人去c城旅游时飞机遇到气流不稳从高空骤降,那种五脏六腑倒吸的难耐感她至今无法忘却,还有那把被自己紧拽下来的座位手把。
手把有无法承受的紧压力,人也有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人在那一刻一下子变得无措,渺小,小元苓直到被妈妈搂住,看到妈妈惨淡的脸色之际才想起嚎啕大哭。
后来每逢过年聚会,她怪力掰下座位把的事常常被拿来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
从八岁到二十二岁,叶元苓一度想让大家忘却,但正像某卫视暑期档轮番滚动播放的还珠格格一样,时间的递进并没有让往事沉淀,而是像哪吒拿着浑天绫,大浪滔天,历久弥新。
她曾一度疑惑为什么每年七大姑六大婆总能在找不到话题后便能很自然而然的把话题引向怪力之事。
而且每年的开场白总能保证一字不落,一字不差。也许这就是中国婆姨的神奇之处。全国各地大同小异。
但也是自那次起,她便再也没有上过飞机。是敬也是畏。
叶元苓看着窗外,不变的是倒影者的脸,而一直影动而变的是那飞朔的外物。
窗上的女生,眉清目秀,外表是典型温婉江南型女子,倒是完全承袭了叶母的外表。当灵动的双眸眯起的那一刻,是狡黠。
她钟情于高铁的原因也不全在于飞机之事。而是她发现当两辆列车迎头相驶,擦肩而过之际,相遇时是相斥,分开时是相吸。
其实原理很简单,是初中教学中便学到的伯努利原理:即在水流或气流里,如果速度小,压强就大,如果速度大,压强就小。
像极了人与人之间,过程的纷扰,磨合阁楞,是对的,那么即使是相遇时的相斥,相离便却是相吸。
相斥是因为性格的迥异,因为差异才能互补。
正像她很喜欢的那句话:相似的人适合一起欢闹,互补的人适合一起变老。因此,她很享受两辆列车相遇时的嘭感。
恍神之际,窗上倒映出另一张面孔。叶元苓转过头,她愣怔了三秒,最后硬是逼出几个字:橙……橙子……程……自旭,---
眼前的男子棱角分明,挺直的鼻梁,浓眉下的双眸在微弱的灯光下却也更是熠熠闪光,难掩一脸的惊喜之色。他拽着她的手腕,渐又敛下了脸,“嗯”
是一瞬间的静默。还是静默。
叶元苓深觉此刻的尴尬,她站起身,点点头,咳了一下“嗯,那个我……我去一下洗手间。”
上厕所这个被数以万计大众用来逃避推脱的借口,当被突兀地提起时,只会欲盖弥彰。
慢慢的移动,慢慢地挪动,小心翼翼的,她从程自旭和椅子的缝隙中移出,只差几步之遥,那双长腿突地横亘出来,叶元苓重心一下子偏移,紧接着是手上一道重重的力,她一下子被拖回了原位。
这一下紧拽,一个屁股墩之下,叶元苓被晃悠地发了懵。
加上心底的心虚,看着程自旭紧抿的嘴唇,心下更是打起了退堂鼓。
还是无人应答。
这人的脾气可真是。
叶元苓干脆破罐子破摔,她闷头坐在位子上,等待对方先开口,来打破这份诡异的寂静。等了许久,她实在按捺不住,轻瞥开一只眼。
突然,手腕上一松,元苓睁开双眸,寂静被划开:“烂叶子,你到底在躲什么。”
每次坐高铁身边总是能碰上几个吵吵扰扰的的小屁孩,外放的视频声音,几个大爷大妈旅游团对将到来日子的畅想讨论。他们的分贝总能轻松掩盖耳机里的声音,让睡觉补眠变成一件需要时刻担心被吵醒的战兢之事。
叶元苓奇怪,今日竟能遇上这样一个安静的车厢。如果让眼前这个置气的人知道,她的脑子现下所思考的并不是他难得正经下来发人深省的提问,而是这样一个离题千里的话题,他大概要再次怄上一次气。
她再次看向眼前这个认识了十来年的男生,她也开始正视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当一份童年友情悄然转变为这令她无措的感情,且被大喇喇地搬上门面,她所有的反应竟然是一个字--逃。
“我就是有病。”她低头,呢喃。
手腕被再次抓紧:“你有病,那我来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