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早自习的铃声响起，所有人都已经落座了，唯独陈维明的位子空空如也，这让刘晓琴第一次有种不习惯的感觉，很奇怪，平时自己最喜欢旁边无人的感觉，可现在真的没人了确感到很不适应，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起立”像往常一样，班主任走了进来“同学们早上好，坐下，坐下”班主任今天好像特别精神气爽似的，笑着赶快让大家坐下“今天有个事啊，也是刚才你们班长跟我说我才知道的，说这几天了陈维明来不了了，他的脚有点小毛病，估计得在寝室里躺个几天，大家还是照常上课，别受他的影响啊，好了，今天上午复习化学，自己多练习啊，等化学老师来了，他要检查的”说完，转身乐呵呵的走出了教室。老师一走，教室马上哄了起来，没有人谈论陈维明，毕竟这跟大多数人没有关系，但刘晓琴今天破天荒的没有托着腮帮望着窗外，而是真拿着化学书开始看起来，只不过有时候会发一下呆。一天平平静静，由于今天是星期六，明天就要放假了，因此下午最后一节课，老师刚宣布下课，所有人就像一窝蜂似的往外钻，比跑步比赛还快，所有的同学都有说有笑，唯独刘晓琴一人独自整理书包，无人理会，直到一个女生在教室门口喊道“刘晓琴，班主任找你”，“知道了，马上来”刘晓琴应了一句，搭起书包走出座位时，不由得无意识的看了一下旁边的空位才转身走了出去。此时，在寝室里，程磊和刘强正热火朝天的搬东西，为这他俩专门跟老师请了一下午的假，而且他们的爸妈也来帮忙了。“叫你住家里别住宿舍，你偏不听，这不，又整回去了”程磊的老妈边清理东西边开始唠叨了，“行了，行了，妈，你能少说两句吗，你要不想搬，你出去，我自个儿弄”程磊边清理东西边有点气道，“你这孩子还不让人说话了你，妈什么时候说不帮你搬了”边说边依然清理着东西，面对这样的老妈程磊还真是没脾气了。此时寝室里除了程磊，刘强和他们的家人外，就只有坐在床边写作业的陈维明了，这时，刘强的老妈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忽的凑了过来，跟程磊的老妈轻声说道“哎，哎，我说，你过来，过来一下”，“干啥了”程磊的老妈清了清手里的东西，狐疑的还是凑了过来，“你瞧见没，坐在床上的那个小伙子”刘强的老妈轻声的用眼神指着说道，“早瞧见了，怎么啦？”，“什么怎么啦，我是说跟我家刘强比，哪个更帅”刘妈很有点猥琐，“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程妈望着刘妈上下打量道，不过马上又饶有兴致的看向陈维明“不过了，这小伙子长得还挺俊的吗，眉清目秀的，跟你家刘强比的话还真不好说”，“什么不好说啊”，“就是太土了点”，“哈，哈，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两人堆在一块闷声笑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声音虽小，但大家基本上都听得到，陈维明听得坐在那里低头抓耳挠腮的，浑身都不自在，连作业都没心思写了，刘强则见怪不怪的依然在清自己的东西，懒得理她们。刘爸看了陈维明一眼，吁了一口气，转头对她俩说道“行了，行了，我说你们俩个，就别在那没事找唠叨了，儿子的东西还有一大堆了”，“哎，我说你啊，关你屁事啊，我们说说话犯着你啦，我们这不是在帮忙吗，搬你的东西吧你”结果被刘妈一句话顶了回去。正在写作业的陈维明只觉的如坐针毡，脸上热辣辣的，半天好不尴尬的对程磊说道“那个，班·····班长，实在对不起啊，我这脚不能动，实在没法帮你们”，“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就写你的作业吧，我家里人手多的是，不用你操那份心”程磊边清东西边立马回道，“那个，于刚他们了，怎么不见人影啊”陈维明继续问道，“别提他们了，一说要搬东西，都不知道跑到那间庙里烧香去了”刘强清理着东西终于说话了，“哦”陈维明忽然间感到无话可说了。正在这时，一个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马凯，“哟，马凯，你是来帮我们搬东西的吗”刘强一看乐着说道，“那个，不…不是，我……我是来找陈维明有点事的，刚才有点事忘跟他说了”马凯支吾道，“我？”陈维明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了，马凯快步来到陈维明的桌旁，坐下说道“维明，你看啦，这不马上要到晚上了吗”，“啊，没错啊”陈维明疑惑的回道，“那个今天你洗不洗澡啊”，“洗澡！”陈维明一听就郁闷了“你看我这样子怎么洗，再说了，我的桶都被你弄破了，你叫我拿什么洗啊！”，“哎，我来说的就是这个事啊，你看啦这桶不是破了吗，再买一个不就得了，我刚才出去转了转，看见路边有间商店现在正在打折，那桶特便宜，2元一个，要不你出钱，我跑腿帮你买得了”，“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敢情你记挂着今晚没桶洗澡啊，可我这个样子就算买回来也没法洗啊”陈维明终于搞明白马凯打的什么主意了，因此决定逗逗马凯。此时，正在铺上整理东西的程磊听到他们的谈话，已笑的把屁股撅的老高，只差头没埋到被子里了，刘强也乐了，坐在床沿上捂着肚子开始闷笑起来，这么一来，倒把程磊和刘强的爸妈吓了一跳“哎，我说你俩这是咋的啦，抽风了”，“妈，没事，没事，你们搬东西，我俩只是想暂时休息休息”程磊抬起头笑道，“嗯，对，对，休息，休息”刘强也捂着肚子附和着，“哪有你们这样休息的，屁股都撅到天上去了”程妈更加担心了，“没事，没事，真没事，妈你们就别管我们了”程磊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马凯此时也转头诧异的望着程磊他们奇怪道“这…这，班长他们这是怎么了”，“没事，没事，别理他们，咱俩继续，你刚才说什么来着”陈维明又把马凯的疑问拉了回来，“哦，我刚才说你暂时没法洗也没关系啊，你先把这桶买了，等你以后脚好了不就可以洗了吗”，“哦，你是说我把这桶买回来先不用，就放在那，等脚好了再用是吧，问题是那桶要是假冒伪劣咋办，我还没用，它自己就破了，那我岂不是亏了”，“不会，不会，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假冒伪劣，而且我敢以我的人格担保，这桶绝对皮糙肉厚，货真价实，经磨耐打，绝对是货比三家，不，绝对质量一流，绝对，绝对是有保证的”马凯一口气说出了一大堆的绝对，陈维明反倒有点镇住了，“哦，你这么说起来好像还有几分道理，但问题是你用过吗，这要是万一的万一这假冒伪劣还是掉到我头上该咋办”，“这个你不用担心啊，你看这样啦，你把桶买回来之后，先借给我用，我先帮你试几天，反正这几天你也用不着，这桶的质量一试不就出来了吗”，“嘿，嘿，瞧你这滑溜相，总算是说出了几句老实话，那你干嘛不自个买去”陈维明开始收网了。铺上的程磊已笑到不停的捶床板了。“我…我…不…不是那回事，你看啦，这么好的桶那肯定得先留给你用对吧，我…我们不是一直倡导舍己为人吗，那当然得……得先让着你啊”马凯有点顶不住了，“谢啦，我受不起”，“不是，现在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可我的脚还没好了，等好了在说，再说了，这么好的机会，你该把握把握才对啊”，“啧，我有什么好把握的，这是为你准备的，你真的得准备准备买了”，“那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买呢？”陈维明也反问了一句，“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是一次非常非常难得的机会”，“你都说了这是一次非常非常难得的机会，那你就更应该把握好这次机会了，快去买吧，我绝对精神支持你，记住，等你买回来后，过几天我脚好了，你借我用用，顺便我免费帮你试试质量如何，咋样”陈维明继续装傻充愣，一旁的刘强已笑到趴到桌子下了，左手竖起大拇指顶到桌面上，陈维明就当没看见。“那……那我还不如用脸盆冲凉得了”马凯沉不住气了，“随你的便”陈维明毫不客气，马凯气鼓鼓的站起来转身准备走“你真不买？”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那你是不是真的想买了？”陈维明托着腮帮很轻松的反问了一句，“不…不关你的事，我…我走了”转身气呼呼的真走了，程妈张大嘴巴望着走出去的马凯“哎，哎…这…这干嘛了这是，像唱大戏似的，走一段拉一段的，这就走了？”，“妈，你…你这回还…还真说对了，这就跟咱东北二人转差不多，陈维明你太牛B了，今天我真是对你刮目相看了，哈哈…”程磊总算把头抬起来了，“行了，班长，你就别在那损我了，我现在正烦着了，他把我的桶弄成那个破样，现在还想来，我不逗逗他怎么能消消心里的火”陈维明托着腮帮很有点烦闷，转头又看向还在桌子底下笑抽的刘强，更是相当的不爽“还有啊，我们的学习委员刘强同志，你现在基本上已掉到桌子缝里去了，有那么好笑吗”，刘强听后总算爬了起来“哥们我今天算是心服口服了，班长刚才说的那些话，我照单全收，绝无任何异议，哈哈……”说完忍不住又掉到桌子缝里去了，“我今天算是弄明白了，那…那些相声，小品什么的是怎么写出来的，那……那绝对是来源于生活啊”程磊继续笑道，“行了，你俩笑够没，笑完了马上准备东西回家，你们老爸老妈还等着你们俩呢”陈维明相当的郁闷，“笑够了，笑够了，我们准备回家”程磊终于停住笑从铺上坐了起来，清理完自己的东西慢慢又爬了下来，“哦，对了，我还真忘了跟你说件事”程磊落地后又想道，“什么事？”陈维明抬头愣住了，“就是你那个破桶啊，对于你的遭遇我是深表同情的，这不，我不是要搬回去嘛，就把我的那个桶送给你得了”，“给我？”陈维明有点难以理解，“哎，对，对，对，算我一个，把我的桶也给你，反正搬回去我也用不着了”刘强也终于站了起来，“啊，这……”陈维明真有点吃惊了，“怎么，怕我们用过，我可告诉你啊，这桶自从拿到这后，我基本就没用过，冲凉我都是在家里冲的”程磊笑着说道，“我也一样啊”刘强立马附和着，“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爸妈他们还没同意呀”陈维明连忙囫囵辩解着，“哦，他们，他们啦，那更没意见了，可以少搬点东西吗，家里本来就有，何乐而不为，爸，妈你们说是不是啊”程磊转头朝他爸妈大大咧咧的喊道，程妈早已听见了，心里相当不乐意，可又不好意思表示出来“我说你这孩子咋这大方了，说送人就送人了”说完看了看陈维明又回转着说“但……但既然你已做主送人了，妈还能拦着你不成，随你咋弄呗”可程妈还是有点不甘心“但是今晚回去，你必须把你同学的这堆破桶烂事给我说清楚，特别是刚才他们唧唧咕咕一大串的到底啥意思，都给我说清楚点，明白吗”，“明白，明白，我保证今晚你两位能抱着枕头笑一个晚上”程磊连忙笑着不停的答应着，转头又朝陈维明说道“咋样，没说错吧，这桶归你了”，“咋样，丢一送二，这笔买卖不亏吧，哈，哈”刘强也在一旁乐道，“该怎么说了，还是谢谢你们俩位吧，哦，还有一件事，这一块钱还你”陈维明拿出一块钱对着程磊谢道，“哎，你还记着这事啊”程磊反倒有点吃惊了，“怎么可能忘了”，“不用了，不用了”程磊推托着不接，“不行，不行，一码归一码，这是我自己的脚伤，理应我自己出”陈维明相当的坚决，程磊想了半天“行，认你这个哥们了”终于接过钱揣在兜里了，转身边走边朝程妈喊道“走，走，回家啰，妈，东西都清完了吗？”，“你自己的东西不知道啊，懒得跟头驴似的”程妈边说边打理东西懒得理他，似乎还为刚才的事不乐意，“清完了，早清完了，就只剩你铺上的了，其它的我早给你搬到车上去了”程爸抱着一大堆东西在后面接口说道，“谢谢爸啊，铺上的东西我都拿了，闪人啰”说完抱着大包小包跑出了寝室，“你们家弄完没，要我帮忙吗？”程妈此时亦对刘妈问道，“不用，不用，就这点东西早清完了，走，走，你们先走，我们马上就来”刘妈抱着东西客气的回了一句，“怎么，你们两家一起叫了一辆车吗？”陈维明好奇的问还在清东西的刘强，“啊，对啊，反正我们两家也近，要分别叫车多贵啊，又麻烦，东西本来就不多，一辆车就够了”刘强回道，转身又朝他妈喊道“妈，我铺上的也清完了”，“那你先上车，我跟你爸马上来”刘妈回道，“好，再见了，陈维明，下星期班上见”刘强也拿着大包小包边走边跟陈维明打了声招呼，“嗯，下星期见”陈维明答到，很快刘强也走出了寝室，程磊的爸妈和刘强的爸妈也各自抱着一堆东西依次都离开了宿舍，临走时都还跟陈维明打了声招呼“你自己慢慢忙啊，我们先走了啊”，“好，好，各位请慢走”陈维明也礼貌的回了几句。终于人都走光了，只剩陈维明一人坐在那写作业了，看着对面空下来的两个床位，陈维明忽然感到整个寝室好空寂，此时太阳西下的余辉透过破旧的窗户映的整个寝室泛出一丝红光，经过刚才搬家似的清理，寝室有点凌乱不堪，陈维明并不在意这些，秋风从窗户中挤了进来，吹得人有点昏昏欲睡，很凉爽，也很调皮，弄得陈维明的头发到处乱舞，寝室里的书本和纸张也跟着到处翻挪，此时的陈维明也没心情在写作业了，托着腮帮闭眼看着窗外，这种舒爽和宁静的感觉好久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