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的寂静不知持续了多久。
魂启碑碎了一地,满场人群在同一段时间化成了雕塑。
“魂......魂......魂启碑碎掉了?”
“魂启碑碎掉了!”
满场嘈杂,孙钰站在原地脸色很不自然,他清楚这面魂启碑因何而毁,又是体内那能量作祟,他觉得自己简直被这团能量掌控了。
“老冯?”两个导师走到冯导师身边,一脸询问。
冯导师皱眉,盯着孙钰双眼闪烁,思索片刻后说道:“只能停止了,接来下看堂主的意思吧。”
“大家安静!”冯导师的话中气十足,一瞬间盖过了全场的嘈杂,“如你们所见,魂启碑碎了,魂启仪式不得不终止。”
“还未魂启的学员,只能等下次,至于那些魂启只剩最后一次机会的学员,我只能说,抱歉!”
“导师,怎么会这样?这是我最后的机会,现在却眼睁睁的失去了,我......”冯导师的话音刚落,一个少女挤出人群,面色焦急,眼圈微微泛红。
看着这个熟悉的拳法系少女,孙钰心中愧疚,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尽管人们都知道最后一次魂启成功的希望渺茫,但这并不能抹去人们心中的期待。
在黑暗中待了太久的飞蛾,出现一丝光便会毫不犹豫扑上去,毫无疑问最后一次魂启就是众人心中那丝光。
魂启成功后便会觉醒属于自己的魂灵。
魂灵,是每个人都拥有的难以言明却又奥妙无穷的东西,从出生的那一刻魂灵就沉睡在灵魂最深处,直到八岁那年魂灵便会苏醒,但它无法突破灵魂的束缚,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会变得越来越虚弱,终将会彻底消散不复存在。
不管是何人,他的魂灵有多强大,在十六岁过后还没有通过魂启让它摆脱灵魂的束缚,魂灵就会消散,因为从出生到十六岁,十六年就是魂灵的一生,亘古不变。
八岁的时候沉睡的魂灵会苏醒,它需要魂启仪式协助摆脱灵魂的束缚。
每个人一年只能进行一次魂启,所以一个人一生最多可以进行九次魂启,今年十六岁的孙钰就是第九次参加魂启,之前八次没有一次成功。
“抱歉,对于最后一次魂启的学员,我们会给予修炼资源作为补偿。”冯导师面带歉意。
“怎么会这样?为这最后一次魂启我付出了那么多,准备了那么久,本来又多了几成机会,可为什么会这样,我......我......”少女竟然在这个时候变得哽咽起来,可她死死咬住嘴唇,不想让眼泪掉下。
孙钰心中的愧疚更浓了,那个黑色柔顺长发束于脑后,眼圈微红,咬着嘴唇的秀美少女,那个明明内心脆弱却喜欢倔强强撑的少女,是和他之前关系很好的系友。
“清荷......”孙钰的声音很轻,却止住了夏清荷的哽咽声,也压下了周围的骚动。
“嗯?”夏清荷向孙钰望去,不经意眼泪滑下的瞬间人见犹怜。
“对不起。”
“你是......”夏清荷快速抹掉滴下的一滴眼泪,微红的眼睛疑惑地看着孙钰,“你......为什么给我道歉?”
“果然都不记得了啊......”孙钰轻轻摇头,神情落寞,心底轻叹。
“以后需要帮忙的时候就找我吧。”孙钰没有回答夏清荷。
夏清荷似乎看到了孙钰眼中的落寞,不由一怔。
冯导师在一旁默默看着,转头看向两位导师:“最后一次魂启的人员统计就交给你们了。”
两位导师点点头。
下一刻,冯导师一手抓住孙钰的肩头,孙钰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不久后脚落实地,孙钰摇摇晕乎的脑袋,抬眼看见匾额上书“堂主府”三个大字。
“堂主府!”孙钰心中微震。
“走吧。”冯导师向孙钰示意,抬脚迈进府内。
走过两条走廊,穿过几扇门,孙钰和冯导师停在紧闭的门前。
“进来吧。”那是孙钰很熟悉的堂主的声音。
屋内有些昏暗,这和书房的设计有关,孙钰不知道堂主为什么喜欢这样的环境。
“堂主,魂启碑毁了。”冯导师微微躬身。
“嗯。”堂主情绪没有波动。
昏暗中孙钰只能看清堂主的轮廓,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个叫孙钰的人,魂启的时候......”
“他是青门武院的交换生。”堂主突然打断了冯导师的话,“是我和青门武院院主私下约定的,今后就以这个身份安排他到拳法系。”
孙钰和冯导师同时一愣,冯导师不确定堂主的意思,孙钰不知道堂主的意思。
“魂启仪式和他的事你就不要再管了,至于魂启碑还要很长时间才能再次竖立在武堂,这个由我自己来办。”堂主吩咐,“你先退下吧。”
“是。”冯导师退出书房走了,房间只剩下两个人。
孙钰看向笼罩在黑暗中的人影没有说话,对这个堂主他还是很熟悉的,毕竟他可是号称洪江武堂的第一天才,和堂主偶有接触。
“你很疑惑,你也想知道我是否还记得你?”堂主的话让孙钰心中大震。
“当然,我当然还记得你。”
“但是。”堂主看向孙钰,昏暗中依旧不见神情,“还记得你的人也许就只有我一个了。”
孙钰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欣喜迅速变淡了。
“难道小暮和姐姐也忘了我吗?”孙钰想到,只觉得心中空落落。
“青门武院交换生就是你的新身份,至于你心中的疑惑,身上的问题,这些必须由你自己寻找答案,外人无法给予你帮助。”昏暗中,堂主似乎透过孙钰的双眼看到了他心中的落寞。
孙钰走了。
堂主看着房门缓缓合上,一股火焰自他手掌蹿起,书房变得明亮。
“师父,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啊,小师弟觉醒的日子。”一袭白袍的青年堂主喃喃自语。
屋外阳光正好,孙钰心情却有些低落,一脚踢开路边的小石子。
石子飞滚,停在了一双脚前。
“是你!”充满怒意的声音响起。
孙钰抬头便看见一个肩膀缠着绷带的人正满脸怒气盯着自己。
此人正是之前被孙钰无意击伤肩头的王甄。
孙钰刚扬起一丝微笑准备打招呼,却突然想起曾经的自己已经从他们记忆里消失了,不由神色黯然。
看着王甄毫不掩饰的怒气,孙钰心底一声轻叹,一天前都还把我当作奋斗目标,整天围着我转的王甄已经完全没有关于我的记忆了啊。
自己击伤王甄被他怨恨也是正常的,毕竟那一道闪电若是击中脑袋或者心脏后果就真难料了。
就算王甄不记得孙钰了,可孙钰还记得王甄,王甄的伤也的确是因他而起,于情于理都该道歉。
孙钰走上前去,也不在乎王甄的满眼怒火,正色说道:“对于无意伤到你,我真的感到抱歉,你治疗所需的费用都由我来承担吧。”
“还有这颗‘真气丹’作为我给你的补偿。”孙钰从怀中掏出一颗指节大小的白色丹丸。
看着孙钰诚恳的面孔,还有手中那一粒白色丹丸,王甄面色稍稍缓和,想到自己和眼前这个人之前毫不相识,他也没有伤害自己的动机,可能真如他所说是无意间伤到我的,王甄脸上的怒气也慢慢消减不少。
“那好。”王甄伸出手去,对于这种丹药谁也不嫌少。
可就在这一刻异变突起,孙钰手猛地一抖,一道紫电喷薄而出,丹丸化作飞灰的瞬间毫不犹豫撞在王甄手上。
“啊!!!”撕心裂肺般的惨叫远远传开。
“我要杀了你!”王甄手掌焦黑,不停颤抖,双眼红得要喷出火来。
孙钰呆站在原地,张了张嘴,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