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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夜宿酒家

醉身梦醒,杜康复饮……

梦里喝了酒自然梦里也要醉,醉了之后呢,自然是醉生梦死了。

闻人喻策第二天的早上就醒了,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喝醉,却没有什么宿醉反应,反倒是神清气爽,宛如睡了一个极好的觉。

从床上起来,闻人喻策看到床上一个大大的人字痕迹,突然觉得自己该去喝点水了。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默默摊开手掌,闻人喻策心中默默观想着风刃的术法构造,不多时,微微的风就在这门窗紧闭的房间内流动起来,再一会,一道小小的风团出现在闻人喻策的手心,呜呜的风声也清晰起来,随手丢进一张萱花纸,就看见纷纷扬扬的纸屑从左手手心上方的风团中飘洒出来,透过指缝又飘到地板上。

看着手中不再是无色的风团,也许是魔力的原因,它现在是青色的,却又有点雪白的颜色夹杂在里面,闻人喻策本打算把这风团拍在桌子上,看看这风团的破坏了的,只是左手一动,风团就突然不受控制地散去了,一时间房间里刮起了迷人眼的强风,地上的纸粉吹得四处都是,但风止息的时候,却再看不到了。

不知想起了什么,闻人喻策坐在窗前看着窗外街道上的车水马龙:万物复苏的季节,城市也开始热闹起来了。

天才刚刚透亮,闻人喻策待了一会,突然嘴角泛起笑意,最后忍不住笑出了声,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是落了地。

那接下来,就是筹谋如何改变既定的历史了。

出了门,到旅馆的一楼,闻人喻策没看到胖老板,整个大厅里只有坐着吧台里面的小姑娘和几个早起正在吃饭的住客,闻人喻策走过去倚在吧台上,拿着糖果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着小姑娘,到底是小孩子心性,拿不到近在咫尺的糖果,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蒙上了一层雾气,眼看就要哭出来。

闻人喻策一时慌了神,把糖果塞在小姑娘手里,谁知道这小姑娘右手拿着糖果,还一脸委屈地伸出了左手,大有你不给我我哭给你看的娇蛮架子,闻人喻策再摸口袋,却空空如也,大概是昨天喝醉了洒了。

眼看着小姑娘扯起喉咙哇哇地哭了起来,闻人喻策明显感觉到身后那几个住客的眼神都瞄了过来,哄了半天,却怎么也劝不住。

“你想不想看我变戏法?”闻人喻策灵光一闪,悄悄地说道,果然这种神神秘秘的语气勾起了小姑娘的好奇心,小姑娘一时忘了哭,懵懵懂懂地点头,也不哭不闹了,但眼角的泪珠让闻人喻策毫不怀疑自己再不拿出点干货来,待会胖老板回来事情就尴尬了。

只见闻人喻策的左手握拳,吐出几个奇怪的字节,然后慢慢地摊开了手,只见一团幽幽的火焰漂浮在他手心当中。小姑娘很是好奇地凑近了看,然后……伸出手掌一下子把闻人喻策手里的火球术拍散了……

看着闻人喻策有些惊愕的表情,小姑娘不免咯咯地笑了起来,扬了扬小小的粉拳,看样子挺高兴的。

不多久,一位妇人挽着胖老板从外面走了进来,闻人喻策知道这是胖老板的老婆,一个来自芝王国的南方人,要介绍就要从胖老板年轻时候的经历说起,胖老板原名潘家兴,很有福气的一个名字,他的父亲希望他继承自己的事业,把道边酒馆发扬光大。但年轻气盛的胖老板,不,应该说是年轻气盛的潘家兴却不这么认为,他出生的时候是大航海时代开启不久,听闻着英雄传说长大的潘家兴自然对冒险的生活充满了向往,不出意外地,十七岁那年在老爸逼着成家立业的压力下,潘家兴离家出走了,像吟游诗人口中的故事开头——留下一封书信说要去闯荡天涯。

这一走就是十七年,人到中年才回来,谁知道家里的老父亲思子成疾,整日哀叹自责之下,在潘家兴离家的第十五个年头就撒手去了。

有着英雄故事的开头,但很快就跌落了谷底……

潘家兴离家后的几个月,没有船队要他这个啥都不懂还做着英雄梦的菜鸟,只能在码头做些装卸货的苦力讨口饭吃,前几天没有经验,累得半死不活的,是有些后悔想家,但年少气盛,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就这样灰头土脸地回去,竟然就这样坚持了几个月,凭借着平日里和船上的水手混得熟了,就这样混上了一支小船队当水手。

然后第一次出海船队就碰到了海盗,平日里鼻子朝天的船长大副被干净利落地剁了脑袋,鲜血冲天而起,吓得潘家兴一哆嗦,不小心翻下了栏杆,落入海里没了影子,也许是命不该绝,竟也没死,飘到了师海的淞州岛,在那里被人救起,跟了一个大船队来往北偃各地,就这么度过了十六年。

兴许是潘家兴运气不佳,安安稳稳过了十六个年头,就在他准备跟完最后一单子拿着这些年攒的钱回家乡过日子的时候,船队又遭了海盗,潘家兴本来是个老油条子,眼看船队敌不过了,当该是跳海跑路,想起自己十几年前的遭遇,脑子一热,抽出兵器就上去真刀真枪地干了起来。

你要说他运气不好也是:第一次出海的时候就遇到了海盗,船队的人基本都死绝了。但你要说他运气好也对,这场面混乱刀枪无眼,偏生潘家兴左冲右突捡漏偷袭杀了不少人,自个儿居然毫发无伤,最后碰上个会点的,也只是被人一脚踹下了船,又一次抱着个木桶漂流,中间还顺手救起一个半死不活的女人,最后漂到了个无人的小岛,两人在岛上生活了一年多后终于被路过的船只救了出去,这女人虽是个大家闺秀,但家人全死在那次事情里了,无依无靠,共同生活了一年多之后觉得潘家兴是个靠谱的男人,就跟着他回了岑蓝。

就是闻人喻策面前的这位妇人:长孙彩瑞,据说祖上是个不起眼的小诸侯国王族,和千花的那个长孙家族千把年前是一家,但是不是真的早就无从考证了。长孙彩瑞今年三十四五但五官端庄可圈可点,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美女,有时候闻人喻策很是奇怪这样的美女为什么会看上胖老板,想来是很有些故事……

一家人准备吃早饭,就邀请闻人一起,闻人喻策恰好肚子也饿了,就欣欣然地应邀坐在桌前,胖老板一家吃饭一直是大厅里。闻人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但说话之前一定要咽下嘴里的食物才准说话,不然就是对别人的不尊重,所以闻人的饭局就会出现一个人说话,过了许久对方才吭声的情况。

说实话闻人喻策是觉得很无聊的,因为他跟胖老板的对话是很无聊的:多数事情他都清楚,却要假装第一次听说。

所幸还有一个小姑娘在边上凑热闹,哦对了,小姑娘的名字叫长孙雁回,再有一个月就六岁了,而且闻人喻策知道她很快就要再添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想到这里闻人喻策不由得看了一眼那位妇人,闻人喻策记得他离开的时候,长孙彩瑞已经有六七个月的身孕了。

吃过早饭,闻人喻策躬身表示感谢之后,出门的时候被长孙雁回拦了下来,小姑娘虽然玩心重,却很是认真的捧着一大把铜币给他,闻人喻策不禁哑然失笑,却没有收起来:“你帮我收着好不好,下次我来就从里面扣掉。”

……

闻人喻策回到庄园的时候都已经是傍晚了,身后跟着一辆大大的货车,却在泥路上没压出什么痕迹,他回去的路上又看见了那个勤劳的农夫。

……

窗外虫声,窗里人争。

昌宁管家对闻人少爷有些捉摸不透,所以他今天过来问闻人喻策,问他为什么如此疲懒,问他的出路何方。

闻人喻策点上了蜡烛,看着坐在对面的昌宁管家,他心里想:这似乎挺像秉烛夜谈的。

对于昌宁管家是认可的,有时候从他觉得昌宁管家就像自己的大哥一样,很不可思议的感觉,一个管家居然让城堡里长大的少爷有了一种面对兄长的感觉,但偏偏就是如此。

明明暗暗的烛光亮了许久,屋中的人影也坐了许久,最后“嘎吱”一声,闻人喻策略带笑意送走了昌宁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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