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瑶这才意识到已经到家了,哦了一声,看着半途,也不说话。月光下,半途突然觉得这时候的齐瑶好美,清凉的月光洒在她脸上,朦朦胧胧的,看起来就像一个甘甜可口熟透了的苹果,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轻的把齐瑶琼鼻上的灰迹给刮掉,温柔道:“进去吧。”
齐瑶的心感觉都快跳出来了,嗯了一声,低着头进去了,可能是太慌张了,一头撞到门上,看的半途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这么温柔的笑意,连半途都有些陌生,看着关上的大门,想到她刚刚的滑稽样,他心里涌出一种很甜很甜的感觉,这种感觉很陌生,但却很美好。正打算离开,身后关上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小锋,齐瑶的头从里面钻了出来,问道:“诶,明天我爷爷过大寿,你来吗?”
半途点点头,说:“来。”
女孩听到这句她想听的,甜甜的笑着把头缩了回去。留下一脸笑意的半途,他没想到,齐瑶钻出来就为了问这一句,笑着摇摇头,他第一次见到齐瑶的时候,还以为她是个小贼,弄了一个大乌龙,还因为白叔的事情误以为她跟他们是一伙的,导致他对她总是冷冰冰的,就算最后她误打误撞的替他解了围,他也只是准备不计前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可是最后慢慢的接触下来,她身上仿佛有种奇异的魔力,让他忍不住靠近,每次和她说话,心情平静而愉悦,对着关上的红漆大门,挥挥手臂,喃喃道:“明天见。”
花园中的齐瑶两只小手搅在一起,背在身后,慢慢的渡着脚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时不时的会心一笑。今晚的月亮很明亮,看着窗外晒进来的月光,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想到那道身影,翻身起来,从衣橱里面拿出他的外衣,上面还留有点点他的味道,本来想找机会还给他,但不知道是刻意还是真的忘记,这件衣服一直在她的衣柜躺倒现在,把衣服展开,又小心翼翼的折好,准备明天还给他,把衣服放进衣柜,又拿起桌上那套紫红色的全家福泥人,看着自己笑的那么开心,心里甜甜的,抱着泥人,仿佛这就是守护神,心安的睡去。
岁节的时候总是忙碌的,今天大家相互送礼,给熟悉的邻居或者亲朋好友送上来年的祝福,所以在街上,总是会看见许多提着大包小包礼品的行人,阳光洒在他们或苍老或年轻,但都笑容满面的脸上。齐瑶今天起得很早,背上画板,在这幸福的人头攒动的海洋中流淌,她想离开之前把这幸福的瞬间留下来,留在她的画板上,认真审视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很多人拎着东西,在人流中穿梭,遇到熟悉的人还会停下来寒暄两句,来到平时最繁华的异乡街,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支好画板,这里的人比较多,正好是她取景的地方,正待落笔,就看见那个十六岁的少年,手上拎着大大小小的纸包,可能是东西太多,他把右手上的东西放肩上扛着,在拥挤的人流中穿梭,他心情好像不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齐瑶眼中,时间在这一刻定格,手中的画笔仿佛有如神助,眼前的画面跃跃纸上,一鼓作气把画作完,齐瑶终于松了一口气,放下画笔,认真审视着画面,第一次对自己的画作很满意。
半途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个有心的女孩永远的留在了画布上。今天他也很忙,虽然他家没什么亲戚,倒是认识的人有点多,上到军队下到普通的邻居,这些都是要送东西的,只不过这些彩姨自有安排,他不需要费心,他要做的就是给把彩姨准备好的东西送给自己熟悉的长辈就行。秦光住在东南区,比较靠近断魔墙,采光不好,居住的人群不多,建有很多大型的仓库,秦光的那座石头砌成的小房子就参杂在这堆仓库中间,石房用的清一色青石,没有经过打磨,石头间泥痕斑驳,看起来很粗糙,像是随便搭建起来的。石房门口落叶遍地,像是许久没有打扫了。
推开石屋的木门,里面传来一股浓郁的酒味,半途不喜欢喝酒,一直都不喜欢。把木门和石屋中的一小扇窗户打开透气,屋子里面乱糟糟的,酒坛子仍的到处都是,半途把醉倒在地上的师傅拖在那张烂木床上,找了块湿布把他胡子拉碴的脸擦干净,给他盖上被子后,就开始收拾起屋子来,屋子里面有许多散发着酸臭的衣服,地上还有昨晚吐在地上的秽物,忍住刺鼻的臭味,半途千辛万苦的把屋子打扫干净,他这个师傅一天中只有两个状态,要么醉醺醺的不省人事,要么就是埋头研究他的光耀矩阵,对身边的一切仿佛都漠不关心,对师傅的过去,半途也从来没听他说过,只是在他说梦话的时候听到过几次诸如“骗子,王八蛋,”之类的词汇。可能以前师傅受过什么打击,但半途也从来没问过,只是劝他少喝点酒。
把那些臭衣服全部收到一个笼子里面,花了一个和晶找了个洗衣服的老婆婆,把这些衣服处理了,然后又去买了几件衣物和一些吃食,准备让秦光好好的过一个岁节。他不知道,其实秦光一直都醒着,等他走了之后才慢慢的睁开眼睛,只是双目无神,呆滞的看着天花板,过来许久,眼睛里面才有了些光彩,像是刚刚活过来的死人,他翻身起床,看着有些黝黑,但是干净整洁的屋子,有些不习惯。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向放着劣质白酒的墙角走去,这里堆满了各种各种的酒坛,差不多占了石屋空间的三分之一。秦光年轻时候也是很讨厌喝酒的,但是现在,仿佛只有活在酒精中才能短暂的麻痹他的神经,让他忘却孤独与痛苦。今天不知怎么了,秦光准备拿酒的手伸到一半,就有些悻悻然的收了回来,可能觉得今天是个难得的好日子,醉醺醺的不好,亦或者是难得有个好徒弟,在他走之前想清醒着,跟他好好的说上几句话。他想从衣柜里面找一件衣服换上,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里面的衣服全部被半途拿出去了。没办法,只好坐在床上,静静的等半途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