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信纸递给陈默,看着那张吹弹可破的小脸,道:“很好啊,这个职位可不是谁都能当上的,怎么还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很好?”她有些不可置信,想发火,最后泄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想去那些地方。”
半途也不知道怎么劝她,今年下半年开始,严叔就在计划他去京都华府的事,他手底下那些小生意,肯定逃不过被肢解的命运,看到这样这样一份调令,其实他蛮欣慰的。没回答陈默的话,说道:“我可能要去华府了,你有个好去处,我也放心。”
“好好的,怎么想到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听到这个答案很意外,她想到坊间那些关于半途的传言,继续道:“跟你前几天的事情有关?”
半途笑笑,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都是家里面安排的。说完,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陈默对半途的身世兴趣不大,但听到周围的传言,还是忍不住道:“你真是界院长的私生子?”
半途摸摸自己的额头,想到他在来风城流传的故事,笑了,露出几颗大白牙,有些璀璨,不坏好意的反问道:“你信吗?”
陈默小女孩似得嘟嘟嘴,摇摇头,显得有些可爱。有时候半途在想,像陈默这样独立,能力强悍,长相漂亮的女人,谁能娶到她这碗软饭,那真是踩了几辈子的****运才修来的福分吧。
“我是我严叔养大的。”他觉得没必要绕弯子,这些事最好还是说清楚,反正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按照他们所说,十六年前的来风城遇到百年难遇的暴风雪,大雪封山百日,我的亲生父母很不幸的去世,我奄奄一息的被严叔和界叔救回来的,后来严叔娶了彩姨,就慢慢的把我养大啊,长大后才发现自己的父母跟别人的有些不一样,别人都叫爹娘,我却叫他们严叔和彩姨,因为称呼这个问题,我还专门跟人打过架,所以如果要说实话的话,我应该是个孤儿。”陈默没说话,下巴顶在膝盖上,静静的等着下文。
半途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特想倒一些苦水,没有太多的悲伤,继续道:“我严叔你也认识,就是没事会去店里面转悠的那个黑衣大叔,如果你要去后勤部任职的话,他应该会是你的长官,除了有些严厉之外,其他的都挺好,应该不会给你小鞋穿的。”
“这么说,让我我去后勤部这件事也是他安排的?”
“嗯,应该是。你知道严叔怎么评价你的吗?”半途问道。
陈默想了想,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说你是沧海遗珠,让你在那个小店里面完全是明珠暗投,太浪费你的才华了,只是我一直没松口,要不然你早就被他挖过去了。”这些都是大实话,半途知道陈默很高傲,不轻易的向谁低头,与其去劝她,还不如说出实情,让她自己抉择。
“那店里面怎么办?”陈默笑笑,问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走以后,他会派人接手的,他答应把所有的人员都留下,如果你真的不适应后勤部的生活,那回来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
说真的,这样的条件,让陈默心动了,她知道半途口中的严叔是谁,在整个断魔二十一区,能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走到现在的位置,他算是独一份,多多少少有些传奇的味道。心中做了决定,也松了一口气,这几天因为这事,她都没怎么休息好,想到半途就要去华府了,关心道:“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不过肯定是岁节之后,到时候你可别去送我啊,怕到时候伤感,你说我已大老爷们,哭哭啼啼的总归不好。”把事情搞定,他的心情瞬间舒缓了不少,也有力气开玩笑了。
“呵呵,那照你这么说,我肯定得去送你,你看啊!我们认识这么久,从来没见你哭过,如果走之前你能满足姐姐我这个小小的心愿,那且不就完美了。”说完,促狭的看着半途,那坏坏的笑容,捉弄意味十足。
陈默脸上有些潮红,加上那坏坏的笑容,看的半途心中扑扑乱跳,最后实在扛不住那邪魅的眼神,缴械投降,很认真道:“姐,这次我去华府,肯定给你绑一个姐夫回来。”
“呵呵,小鬼,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到了那边记得写信回来,好好用功,别让人家看扁了,姐姐就在这边,给你打一个大大的天下,到时候回来嫁给我就是了。”
半途这次没有反驳,难得玩笑道:“好,只要姐不嫌弃,我没问题的。”陈默属于那种事业心比较强的女人,虽然满足不了男人的大男子主义,但不可否认的是一个顶尖的大美女。
听到这话,陈默沉默了,把头整个埋进了被子里,自从当年十一岁的半途,小大人一样的找到她,不知不觉,五年过去,他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小男孩了。抬起头,笑道:“小屁孩,懂什么啊,等你长大,姐姐都老了。”
半途没说话,从怀里拿出几张图纸,整整齐齐的放在床边。陈默看着纸,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给信师傅他们的图纸,你替我交给他们,帮我把事情解释一下,你知道我嘴笨,这种事情不擅长。”
陈默点点头,说道:“好。”
半途站起来,走到门外,关上房门那一刻,说道:“姐,我会努力的,去华府之后,一定不会让你们丢脸的。”说完,关门,离开,走得干净利落。
陈默知道这算是最后的告别了,一起共事五年,时间长了,难免会产生互相依赖的感情,现在走了,心中有些不舍,但却谈不上伤感,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总有分别的一天,看着紧闭的暗红色大门,心里默默的祝福他此去平安,前程似锦。
今天的雪不大,出门时如释重负,跟陈默说清楚这件事,他心里舒服了许多,要不然总感觉欠她点什么。那把落雨图的伞落在了陈默家里,本想回去取,但想到好不容易离别了,也没必要回去徒增伤感。当他知道要离开的时候,就明白这些人和事都将离自己而去,只是这次给了严叔一个好机会,让他提前下手了而已。但就算知道,心里还是有些难过,就像一个一个孩童,辛辛苦苦做了一把玩具,最后却被大人没收了一样,心中滋味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