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樽酒,杯莫停。
天藏1756年冬,位于西部边陲的诺帝山脉,昏蒙蒙的天空飘着鹅毛大雪,大雪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渐渐隆起的积雪把树枝压的摇摇欲坠,森林里不时响起树枝断裂的“啪啪”声。积雪太厚,原本郁郁葱葱的诺帝山脉一片洁白,在寒风中坚昂挺立。
来风城三面环山,西面是雄伟的断魔墙,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山野小镇,让人难以相信这里是边疆最大的城市,常驻人口十万以上。在这荒凉的西部边陲,来风城像一个孤独的战士,在荒芜的隔壁上坚守,保护着身后十几亿人口的安全。
来风城是一座小城,以前这里是没有人的,天藏1542年,西边的三足荒人横渡有天门之称的诺帝山脉,入侵人类的疆域,半年时间横推千里,把人类杀得毫无还手之力,各部族向位于大海东边的教院求助,教院的院长离莫斯集合天下的的天藏人士,组成一支天藏大军,于三足人展开了长达九年的天门战争,最后把三足人赶出了人类的土地。
以前的诺帝山脉不叫诺帝山脉,叫天门山脉,为了纪念这次战争中做出卓越贡献的诺帝青衣,所以更名诺帝山脉。来风城前面这道横跨西道口的墙叫断魔墙,墙上草木众生,生命力顽强的苔藓遍布在巨石上,从墙上看下去云雾缭绕,从墙的最南面走到最北面就是骑暗夜战马也得一天多。墙顶路面宽阔,可以供庞大的暗黑夜马十骑并排通过,断魔墙的建造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死在里面的人不计其数,是一座血与骨垒起来的坚壁,不过这一天险的建造阻隔了三足人的入侵,所以人们对这道墙总是褒贬不一,这也是人类史上为数不多,堪称奇迹的大工程。
来风城以前是个军寨,任务就是守护西道口这段墙,由于离家太远,很多战士思念家乡,引起了一次回家的骚乱,教院虽然镇压了这次骚乱,但是战士心系故乡,无心训练。最终教院决定,把战士的亲属全部接到这儿,建立了来风城,并永久免除来风城劳役和赋税,战士后代拥有到教院学习的资格,再加上战士拥有比其他地区高的补贴,人口渐渐变多。到现在,已经是一个拥有数十万人口的城市。
来风城里比较尚武,城里的十字路口基本上都是格斗台,每天都在上演各种精彩的对决,这对于初次来到来风城的人来说,无疑是最佳的下酒菜。
异乡街作为来风城最繁华的一条街,平时都热闹非凡,今天却只有寥寥几个行人,自大雪封山以来,这里的情况越来越差,平时门罗可雀的商铺现在基本上都窗扉紧掩,只有少量饭堂还在营业,生意冷清,店老板每天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出门看看天,看看周围的积雪有没有融化的迹象,这场浩浩荡荡的大雪下,那些家底稍薄的人家,如果没有足够的救济,注定又是无数的亡魂。
异乡街的路口,一家普通的饭堂里零星的坐着几个食客。老板留着山羊胡,瘦小的身板看起来弱不禁风,两只小眼睛却透着狐狸的狡猾,周围的人都叫他老山羊,若在平时,这个看着不起眼的小店生意可以用火爆来形容,就算是这场大雪,也挡不住一些人想来店里尝尝老板娘的厨艺和听听老板的段子。
可能是最近的坏消息太多,店里没了平时的热闹,大家都默默的扫荡自己盘子里的食物。靠近柜台墙角的的一张桌子上,一个全身套着灰袍的人,灰袍上绣有一朵睡莲,每当其他食客看向这朵睡莲,眼里流露出的不仅是羡慕,还有淡淡的恐惧。这朵睡莲代表着权利,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权利。曾几何时,当年的英雄们变成了今天欺压良善的恶霸。
睡莲是教院的标志,天下九成觉醒天藏的人是从里面走出来的,而是不是能觉醒天藏,将决定你的未来是飞黄腾达还是默默无闻,他将改变你的人生。如果你能觉醒天藏,那就意味着权利、财富、女人…….但是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公平的,能觉醒天藏的永远只有少部分的人,这部分人被老天眷顾,天之宠儿。很多平民藏士面前永远的卑微的,也得不到相应的尊重,平民和藏士的冲突不断。冲突中往往是平民弱势,这种弱势渐渐变成恨意,虽然这种恨意在断魔墙不是那么的强烈。
以前只要是守卫断魔的军人后代都有资格进入教院,但是后来很多事情都变了,变得唯利是图,失去了当初成立教院的意义。
很多人打破脑袋都想进入教院,得到专业的指导,从而觉醒天藏,得以土鸡变凤凰,但是教院的对学徒的择选非常严格,第一关就是高昂的报名费,贫民很多时候吃饭都成问题,根本付不起那么高昂的学费,有能力报名的大多是那些有钱人,或者教导的后代,很多平民的孩子,只能沦为看客。
灰袍优雅的吃着盘子里的饭菜,动作一丝不苟,让人赏心悦目。但其他人都对他敬而远之,没人大声说话。其他的食客偶尔看向灰袍,又迅速的把眼光移开,平时热闹地饭堂出现一种莫名的安静,这是一种好奇、恐惧。对灰袍的好奇,对教院的恐惧。安静持续了一段时间,门外传来一阵阵的哭喊声和议论声,听到外面的吵闹声,饭堂里的安静也被打破,食客们东张西望的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门外不远处就是一处住宅区,人们好奇的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些人叽叽喳喳的围在一起。
“怎么回事?”有人问道。
“唉,怎么回事!死了,全死了!”一个好像是邻居的人回答道,“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人就没了,再这么下下去,就全完了!”
“那什么办法,只希望这鬼天气快点过去。”周围的人围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最近的坏天气。几个年轻人抬出了两具尸体,几个像是邻居的人在屋里收拾东西,门外的人伸长脖子使劲的往里瞅,想看的更清楚,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为这家人感到悲哀。
屋里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脸上的胡渣让他看起来略显沧桑,穿着军中统一配备的黄绿色棉袄,脸色有些阴沉的整理床上薄薄的棉被,周围还有几个人在收拾别的东西。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连忙把被子拉开,里面一个包在襁褓里的孩子映入他的眼帘,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抱起来,战战兢兢的伸手一摸,激动道:“这孩子还有温度。”
“什么?快放下,看看还有没有气?”旁边的人惊讶道。
男子用手摸了下孩子的脉搏,高兴道:“有,还有气,快给我一件衣服,还有救。孩子身上好烫,可能生病了,得马上请大夫过来。”男子用衣服把孩子裹起来,急急忙忙的向外冲,边走边叫到:“大家让让,让让……”
就在他走到外围,准备跑着去找医生时,手臂被人拉住了,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道:“孩子现在很弱,这里离医馆太远,你来不及的。”男子转过身,眉头紧皱,张口准备说些什么,可是当他看见那件灰袍时,只好把要说的话吞回去。灰袍男子没理他,继续道:“我会点医术,让我给孩子看看。”说完从男子手里把孩子抱了过去,拉开衣服露出孩子铁青的小脸,开始动手检查。
身后一些人围在他们身边吵吵闹闹,不断询问:“怎么样?”脸上都是期待的表情。灰袍检查完,抬头对男子说道:“死不了,不过得马上给孩子一些吃的流食,注意保温,我马上开一副药,吃一两天烧就可以退下去。”说完把孩子递给男子。男子接过孩子,看着灰袍,眼里的的感激取代了警惕,真诚的向他道谢。灰袍对他的感激无动于衷,径直向屋里走去。男子见他不没理会自己,也不在意,跟着灰袍来到屋里,屋里设施极为简陋,一张床,一张瘸腿的桌子,还有一些锅碗瓢盆,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灰袍眼睛看了一眼屋子,转身对男子说:“我要一些纸。”
男子精神有点恍惚,可能没听清。灰袍见他愕然的表情,再次说道:“我要一些纸,这里什么都没有。”
“好,你跟我来。”男子说完,转身向对面走去,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都没有说话,灰袍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身上拿出个袋子,碰了碰前面的男子,说道:“这里有些马奶,一会热了就给孩子喝点。”
男子点点头,默默的接过袋子,继续向前走去。推开屋子的时候,灰袍有点意外,这间屋子收拾得很干净,虽然东西不多,但东西收拾得很整齐。
“你要的东西在那。”男子往窗前一指,说完把往灶台走去,准备把马奶热一热。灰袍走到窗前,桌子上的纸笔书籍摆放的也很整齐,还有一篇没写完的文章,随手拿起文章看了一遍,转身对正在生火的男子说道:“你读过书?”
“以前在教院呆过一段时间。”男子没抬头,点燃了柴火。灰袍点点头,知道这也许是没能开示天藏的人,虽说教院开示天藏的几率是九成,但还是有很多进入教院却没能开启天藏,看完文章,灰袍突然对这家伙有点兴趣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男子听见灰袍问自己的名字,动作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道:“严卫。”
“我叫界回,孩子你打算怎么办?”灰袍道。
“嗯?”严卫抬起头疑惑的看着界回,“什么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