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长假如期而至,那个叫王海涛人一直没有打来电话。
我起床后,煞费苦心地把自己修饰了一番,临到最后,忽然很泄气,对着镜子,顾影自怜。美丽是需要人欣赏的,没有人欣赏的美丽就像深夜里悄悄盛开的昙花,稍纵即逝的芳华过后是无尽的落寞。
我记得王海涛用调侃的话说过要陪我度过这个假期,也许他只是随便说说,根本没有当真,而我却当成了他对我的一个承诺。我其实已经万事俱备,只等他一个电话的东风,便跟着他出发。
从早晨起床到日当正午,我无所事事,站一会儿,坐一会儿,躺一会儿,走一会儿,无论我以哪一种姿态打发着如影相随的寂寞,我的耳朵却没有一刻不曾疏忽了放在床头的手机。
期间我给小叶子打了个电话,约他们两口子来青岛玩。可是小叶子却说过不来,十月三日是她婆婆的生日,他们是万万不能这个时候出去游山玩水的。又给其他几个同学打电话,约他们过来,都说来不了。有一个在潍坊工作的同学说:“要不,你来我这儿玩吧。”开始我没有答应,可放下电话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也不错,出去走走,胜过闷在这个小窝里,独自发霉。
于是,我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门。包打了一半,忽然听见有人敲门。我打开一看,大大地吃了一惊,王海涛拎着大包小包,笑呵呵的站在门口。我惊喜之余感到奇怪,他从来没有上来过,我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我住在哪个单元,于是就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嘿嘿地笑着,没正经地说。不等我让,就拎着包进了门,看到我整理了一半的包,问我:“怎么,你要出去旅游?”
“是,我要去潍坊,正准备走呢。”
“迟一天走成吗?”
“不成,我和同学都约好了。”说了这句话,我有一种报复后的快感,我要他为这几天冷落了我付出代价。
王海涛的脸上写满了失望,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那张从旧货市场淘来的老古董沙发哼哼唧唧的,仿佛抱怨他的粗鲁。
“我白忙活了一个上午。”王海涛失望地说。
“哪儿跟哪儿啊?我出去和你白忙活有什么关系?”我继续怄他。
“今天晚上银羽球缘有活动,我替你报了名。”他没精打采地指指那些袋子说:“这是我跑了一个上午,帮你买的球拍、运动鞋、运动服。”
我已经有些感动了,但是他提到打球,使我想起了自己那天晚上打球的丑态,便冲口说道:“让你费心了,我再也不打那个破球了。”
“你打得挺好的,真的!”王海涛没有把准我的脉相,还在用赏识教育的法子激励我。
“我才不再犯傻,去给人家当猴看。”我怒气冲冲地说。我希望听到真话,他的赏识用在我身上恰恰适得其反,让我觉得他在轻视我。
我的突如其来的怒火让王海涛茫然失措,他沉思着,仿佛是在思考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提起旅行包,对他冷冷地说:“我要出发了。”
他脸上的表情流露出的无辜的悲伤,仿佛是一个满心希望得到奖赏的孩子,却受到了无缘无故的呵斥。他站起身,对我微微点点头,向房门走去。
我的心在隐隐作痛,我希望他能说一句能让我回心转意的话,可是他好像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了,打算就这样默默地走开。
小叶子曾经以过来人的身份对我说,恋爱中的男人都是傻子,常常搞不明白女人想要得到的是什么,太在意一个女人,就很容易陷进“身在此山中”的迷茫;而女人则是孩子,时而柔情似水,时而刁蛮任性,这一切都出于一个目的,那就是从男人那里获得更多的宠爱。没有人能够爱得很清醒,清醒的时候将是残酷的结束。
小叶子的话正在我和王海涛身上应验。傻子和孩子应是奇妙的一对组合,他们不受理性的束缚,却常常任凭感性的摆布。
看到他的手已经握住门把手了,我急忙喊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