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几声沉闷的扑通声传进了我的耳朵,不久有人揪住了我的长发。接下来被拯救的过程让我的记忆内存善意地遗失了,因为那太有损我的淑女形象。
等再次站到栈桥上,我恍若隔世。惊魂未定的我,浑身上下滴着水珠,冷得瑟瑟发抖,竟忘记了离开,而是茫茫然地木在那儿任凭无数同情的目光扫描。
接下来又发生了一幕意外,让我又木了一下子,木上加木,物极必反,我清醒了。
救我的人是黑大汉和小白脸。小白脸先一步上了桥,正在往桥上拽黑大汉,眼看黑大汉就上到桥上了,小白脸却出其不意地推了他一把,使他惊叫着重新落水。黑大汉沉到海里不见了,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用责怪的目光狠狠瞪了小白脸几眼,不过很徒劳,因为小白脸背对着我,看不见。
黑大汉从水里冒出头来,呲牙咧嘴地吆喝:“你要谋杀啊!别玩了,让我上去。”
小白脸坏笑了两声,说:“把我的书捞上来,我就拉你上来。”
“一本破书,扔了算了。”黑大汉嚷嚷。
“不行!不捞上来,你今天别想上来。”小白脸语气很硬,没一点商量的余地。
黑大汉无可奈何,游向那本杂志,嘴里嘟囔着埋怨:“敢情兄弟的命还不如一本破书。”
黑大汉的手抓住杂志的时候,小白脸又喊:“那边还有一本,一块捞上来。”
我吃了一惊,顺着小白脸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海面上还飘着一本杂志。我条件反射似地摸一下袖筒,塞在袖子里面的杂志不见了。想当初和魑魅魍魉为这次约会谈判的时候,魑魅魍魉为了减少我的顾虑,说了这个他在明我在暗的法子,让我也带一本杂志,如果他让我觉得满意,就亮出杂志,不满意当然就直接走人。
那一天我穿了一身运动服,出来时没有带包,买了杂志没地方放,就塞进了宽大的袖子里。穿运动服赴约,是在我推翻了无数个精美包装自己的方案后,从“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句话里获得了灵感,决定穿随意的服装,插无心的柳。
黑大汉发出一连串的抱怨,但是他还是游向了另一本杂志。黑大汉抓着两本杂志游了回来,小白脸先接过杂志,放在桥面上。这才伸手拉黑大汉。这回轮到黑大汉发出怪笑了,他说:“见色忘义的小子,也下来玩玩。”
小白脸可能忘了还有因果报应之说,居然毫无防备,被黑大汉一拽,惨叫着一头栽到了海里。小白脸从水里冒出头来,立刻和黑大汉打成了一团,两个人仿佛重返了童年时代,欢呼着,打闹着,毫不顾忌桥上站满了围观的人。
黑大汉首先停了手,想起了什么似地说:“咦,奇怪,明明只有一本杂志,怎么掉进海里就变成两本了?”
小白脸也停住了手,笑着说:“世界疯狂了,杂志也会生孩子了。”
杂志当然不会生孩子,黑大汉和小白脸也不是傻蛋,他们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桥上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