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之前一般都会先打个窝子,也就是饵包,以便把鱼吸引过来,这是钓鱼的技巧。而想要引起秦武王的注意,这招也同样管用,只要窝子打对了的话。没错,之前的那啥和那些山东人都是杜赫专门给秦武王打的窝子,他要引起秦武王的注意,加重其对甘茂的怀疑。
拿钱办事的杜赫也同样在拿钱让别人给他办事。那啥和那些山东人,在他们问候完甘茂后每个人都得到了一份不错的酬劳。在宜阳城外的一个小客栈里,杜赫很爽快得给这些人分发完了钱并依次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而后这些人就天南地北,各奔东西了。
随后,在挥挥手送走了这些人后,一脸轻松自如的杜赫便背起个包裹,赶着个车,慢悠慢悠得也朝宜阳摇了过去。
由于秦武王的进驻,宜阳此时俨然已经成为了秦国的第二个首都,街上到处都是王宫里的眼线。谁谁谁到过宜阳;谁谁谁办了点儿什么事……所有这些都处在这些人的严密监控之下。
当然情报并非每件都是有价值的,所以多数时候王宫里的这些眼线们都会显得有点游手好闲。蹲在街边看鸡啄了狗,抑或打听隔壁老王的最新动向,这或许是他们的个人爱好,但上层并不关心。
情报是服务于国家的,虽然有些人认为是针对他们的,但归根结底是服务于国家的,所以视一个人所能起到的作用,情报的价值也不尽相同,这需要过滤。换言之就是作为普通民众,甚或隔壁老王,根本就不用担心什么自己被监控了,因为没有谁会在乎你,这么说不太好听,但却是冷冰冰的现实,而认清现实,直面现实也正是一名心智成熟的人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人人平等?即便在人类幻想出来的天国里这种事情也是不存在的,肯定会有一个主宰,你得服从他,信仰他,然后才能得到他所施舍于你的幸福。
事实上人类想像不出,或者说不愿意去想像真正的平等会是个什么样子,因为那意味着无尽的灾难。所以或许我们应该换个说法,把人人平等改成人人机会均等,衡量一个社会是否成熟这或许会是个不错的标准。至少这不具迷惑性,且也没有把什么人当成是傻瓜。
人和人的分量是不一样的,体现在情报上如此,体现在日常生活中有时甚至会更明显。有些人天生聪明,有些人天生智障;有些人天生强壮,有些人天生羸弱;有些人天生貌美,有些人天生丑恶……所以明白了吗?天生的,尽管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集体催眠术,但平等这种事于天道来说就是不相容的,因为它否定了竞争的必要性。你要么强大,要么泯灭,要么高尚,要么卑贱,别指望像草根一样活着还享有平等,这世上没有谁会施舍给你这些东西,你的神也不会。
俯首称臣是进入天国的门票,强权即真理是所有人类的神所指明的唯一方向,而否定这种秩序的,在强权面前追求真正的平等的,他们都是恶魔,其结局向来凄惨,无一例外。
从本质上讲人类就已经否定了平等,然后又出于现实所需把这套东西给搬了出来以安抚那些愚蠢的人,让他们继续被统治,然后还能心安理得地说:我们是平等的。
无可否认,时代在进步,随着社会的发展,统治者和被统治者之间的差距已不再如从前那么明显,但也仅限于此,不是那么明显,但却永远不会消失,这就是人类社会。你或许不再需要叩头了——因为这实在是有些耽误时间,而大家都很忙——但结构上的东西依然是一尘不变的。有些人缴税,而有些人花掉这些税收;有些人守法,而有些人立法;有些人服兵役,而有些人指挥他们……所以回到之前那个话题,让我们重新来看看这个社会,它真的是平等的吗?别傻了,它只是变得更高效,更务实了,只是不再需要你叩头了,仅此而已。
人和人之间是不平等的,且永远也不会是平等的,这么说并不是在抱怨,而单纯的只是在厘清一个事实。接受它人类才能公正地给予所有人以机会,这才是至关重要的,而不是子虚乌有的平等。一个成熟,先进的国家必然要给予其国民以广泛公正的机会,这才能称得上是先进。而那些标榜平等的,则只不过是在玩弄新时代的愚民政策,注定将走向毁灭,且如果其统治者自己都相信了这些鬼话的话,则这毁灭将来的更快。你能想像让一群蠢材来统治国家吗?没错,那就是消耗,那就是毁灭!
就像以上所提到的,人和人之间是不平等的,所以情报这玩意儿也需要过滤,而秦王宫的眼线们不分昼夜地蹲守在街边儿也就是在过滤。在这张巨大的“筛子”上,无数的小明和老王都被筛了下去。或许他们曾痛心疾首,或许他们曾厉声疾呼过要保护个人隐私,但他们被筛了下去。对于自我意识过剩的人来说这也许令人难以置信,但他们的个人隐私真的无关痛痒。
小明买了五个苹果,吃了三个,问还剩下几个?所以答案是什么?两个苹果?这就是你的隐私?抱歉,这真的不重要。
当然,也有些人是秦王宫的这些眼线们所筛不下去,这就是杜赫。
杜赫买了五个苹果,吃了三个,问他来宜阳干什么?所以你看,现实就是这样,同样的日常,但有些人的价值就是非比寻常,你能用一道公式来解开这道题的答案吗?
杜赫一步入宜阳就立刻被秦王宫的眼线们给盯上了,他们明白这是位不得了的大人物,秦武王或许会对他感兴趣。
左右上报秦武王,谓杜赫适才来了宜阳。王以闻,颇为惊讶道:“闻杜赫山东名士,由楚至周至晋,猷谟累进于其君,像这种习于幕后,攻于心机的人物,其不在山东呆着,来我宜阳作甚?”
左右听了,只管摇头,也说不知。王没有办法,遂谓左右道:“且请他来,寡人一问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