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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

“粉堕百花州,香残燕子楼。一团团逐对成逑。飘泊亦如人命薄,空缱绻,说风流。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叹今生谁舍谁收?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忍淹留……”

自从那次与弹古琴的女子合作过一次之后,沈家妍跟她就成了朋友,常常闲来无事,就会聚在一起唱古词。

这天她正唱完一曲,刚想继续,却看见路浚站在不远处。她呆住了,不知如何是好。路浚朝她走过来,她却转身要离开。路浚拉住她的手:“家妍,不要躲我。”

见路浚的眼神坚定,沈家妍站定看着他:“你怎么会来?”

“孩子的事,我知道了。”

沈家妍明白肯定是杨洋对他说的,于是也不再回避,跟古琴女子道别之后,和路浚一起回到了租屋。

垃圾桶里有扔掉的盒饭,桌子等等的家具看起来也是有段时间没清洁了。路浚很心疼,说道:“你营养怎么会够?这样的环境对你们一大一小怎么会健康?”

“熬过去就好了,我这样都不行,那人家农村的孕妇怎么办?我没那么娇贵。”沈家妍浅浅地笑。

“让我照顾你吧……”路浚把她揽进怀里,舍不得再让她受一点委屈。

“路浚,我很怕。”沈家妍声音颤颤的,她让路浚放开她,走到了一边。她说:“我很怕就因为我做错一个决定,就会造成以后很多年的悲剧。我什么也不敢想,只是等着孩子出生,然后把他带大。”

“家妍,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去了之后,你再做决定,好么?我求你答应我。”

沈家妍看得出路浚的认真和着急,于是她答应了。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路浚带她去医院检查身体,在得到医生的许可之后,又带她上了飞往澳洲的飞机。

沈家妍猜不透路浚要干什么,她问,但他却说到了之后自然就明白了。于是她只好等,等到了目的地,或许就能知道他的用心。

澳洲是美的,这种美跟婉约古朴的L镇不同,它清新而开阔,让沈家妍觉得心旷神怡。

又坐了一段时间的车,沈家妍一路看着美景,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路浚在一旁看着她,看到她喜欢这个地方,觉得很欣慰。

车在一间别墅外停下,路浚拉着沈家妍的手说:“到了,我父母的家。”

沈家妍吓了一跳,坐在车上不肯下来。路浚笑笑说:“来吧,我父母很亲切,就当朋友一样相处就好。”

沈家妍犹豫地跟路浚一起,走进了别墅。

“沈小姐,欢迎你来。你比我想象中更漂亮啊。”路浚的父亲亲自来迎接,他随和儒雅,沈家妍顿时觉得路浚跟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啊、伯父,你好,我是沈家妍。”

“是沈小姐来了吧?我看看。诶呀,好,真好,我们路浚有福气。”路浚的妈妈也迎出来,拉着沈家妍的手,笑得合不拢嘴。沈家妍见他们都和蔼亲切,之前的紧张也随之消除了一点。她微微脸红:“伯父伯母你们好,因为路浚没有告诉我是要来见你们,所以我没带礼物,失礼了……”

“哪里话,我们一家人,不用这些虚礼。人来了就好,我和他爸爸不知多开心。来,进去坐吧。”

四人一起进了房里。客厅很大,还有佣人来倒茶。路浚的父母坐在一处,路浚拉着沈家妍坐在一处,两张沙发面对面,中间放着摆了花和水果的茶几。

路浚的父亲微笑问道:“我们可以叫你家妍吧?”

“当然可以。”沈家妍点头。

“家妍啊,你们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我们也都很赞成。我和他妈妈十分希望能跟你成为一家人,如果你不嫌弃我们,是不是考虑嫁给我们路浚呢?”他开门见山。

沈家妍低下头,惭愧地说道:“不是的,伯父,一定有很多事你不知道。我不想瞒你们,我也知道我说出来之后,你们就不会再接受我了。”

“家妍,我们都知道。”路浚的妈妈走过来握住她的手,“好孩子,以前的事,你是被环境影响的,我们可以理解。后来的事……你是受害者,我们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就不接受你呢?你放心,我们三个人,都很真诚地希望你能够成为我们的家人。”

沈家妍听她这样说,觉得很意外,她看着路浚,路浚却点点头。

他说:“我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他们,一件也没有隐瞒。因为他们是我父母,他们的人格我很清楚。现在,他们只想我们幸福,别的一切都不会介意。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要活在当下,更何况,我们还有更重要的未来要去把握。为了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束缚自己的下半辈子,家妍,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对自己和别人都太残忍吗?”

沈家妍看着他们,他们三人的微笑和包容都让她感觉很温暖,她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来,家妍,给你看一个房间。”路浚的妈妈说话的同时把她带到一个房间门口去。渐渐推开门,沈家妍的眼中映入一片粉红。这是个可爱的房间,粉色的墙壁,当中摆有一架婴儿床,床上悬挂着各式各样可爱的玩具。一个五颜六色的风铃吸引了沈家妍的注意,她走过去,用手轻轻拨动,风铃立刻发出悦耳轻灵的响声。

“这是为我们将来的孩子准备的。孩子出生之后,有你这个好妈妈疼他,有我这个好爸爸保护他,还有爷爷奶奶一起来照顾他,让他在这样美的地方长大,每天呼吸新鲜空气,每天欢歌笑语。没有恶劣的环境,没有苦难的生活,这对他来说,对你来说,对我们大家来说,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么?”路浚握着沈家妍的手,说得诚恳。

路浚的妈妈接着说:“孩子,我知道从前你遇到很多不幸,但是从现在起,我们都会补偿你,我们会让你找回你失去的一切。你可以叫我妈妈,叫路伯父爸爸,我们会像疼亲生女儿一样疼你。相信我们,好么?”

沈家妍沉默,然后慢慢的,她的眼睛湿润了,温热的眼泪掉下来,她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路浚震惊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沈家妍哭,从前,即便是遇到再大的折磨和艰辛,她都会一个人死死撑住。而现在,她哭了,她终于愿意在他的面前释放自己柔弱的一面。路浚开心不已,上前紧紧搂住了她。沈家妍倚在他怀里,第一次敞开心扉地体会这一份完全属于她的感动和幸福。

路浚的父母站在一旁,欣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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