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知道是Tina在跟康腾作对,但路浚还是没有办法去解决。他的父亲说给他资金来抗衡,他坚决地拒绝了。他虽也是不服输的人,但要靠打价格战这样不理智的手法来出气,却不是他的作风。他父亲无奈,又问要不要他到S市帮他的忙,路浚仍是拒绝,说对方这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除非她自己弹尽粮绝,否则,打败她并不是件容易的事,甚至可以说,不可能。
酒店一直亏钱,员工又不能解雇,客户一直找不到,路浚自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这样无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深夜开车,越开越快,已经超速了。飞驰的快感让他能暂时忘记工作的失意,麻痹自己的心。他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沈家妍。他立刻接了,问这么晚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沈家妍听到周围的声音,问道:“你在路上?我以为这么晚了你应该在家里休息。我听说了一点你酒店的消息,你没事吧?”
路浚很开心沈家妍能主动关心他,不由自主地笑了,他说:“没事,只是有些突发状况,很快就会解决……”
他话没说完,前面路口有一辆车冲出来,他急转方向盘,却撞在了路边。他的头磕在方向盘上,晕沉沉的,瞬息之后昏迷过去。沈家妍听到撞击声,又不见路浚答话,急得连声喊他:“路浚!路浚!喂?怎么了?说话呀!路浚!”
杨洋见沈家妍脸色不对,忙问:“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他忽然不说话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杨洋安慰她不要着急,等等再打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过了十几分钟,沈家妍再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请问你是哪位?是路先生的什么人?”
“我是他朋友,他怎么了?”
“哦,我是120的,他刚刚发生车祸,现在问题不大,正送往医院。”
“他伤哪了?”沈家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撞到了头部,现在神智不太清醒,但是其他部位没有受伤,没有生命危险。如果能联系到人来帮他办手续的话请尽快,我还有工作,先不跟你说了,再见。”
电话挂断,沈家妍坐立不安。她对杨洋说:“路浚出车祸了,都是我害的,如果我不打电话给他,他也不会出事了。我们回去吧,120的说要找人帮他办手续。”说完她就想起身收拾东西,杨洋见状连忙拦住她。
“你冷静一点好不好?他在S市啊,我们回去都什么时候了,他酒店这么多人,我们还是联系他助手比较好。他伤得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说撞到了头,但是没有生命危险。”
“那就行了,他会吉人天相的。你不要着急,你现在再急也没有用。这样吧,明天我们在这里过完生日,后天陪你回去。”
沈家妍没有答话,只怔怔地握着电话。
第二天一早,沈家妍正犹豫要不要打过去询问一下情况,路浚却打过来了。
“喂?怎么样?路浚怎么样了?”沈家妍立刻接通。
“家妍你冷静点,是我,路浚,我没事了。彻底检查过了,轻微脑震荡而已,没有危险,呵呵,也没有失忆。”
“你还笑得出来?”沈家妍哭笑不得,“撞傻你了吧?”
顿了一下她又说:“对不起啊……我当时以为你在家,所以打给你,没想到害你……”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超速,又没接蓝牙,我自作自受而已。呵,深受教育啊,以后我一定遵守交通规则,做个好市民。”路浚故意语气轻松,为的只是不让沈家妍担心。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有责任的。对了,不说了,你撞到头,打太多电话不好,你休息吧。拜拜。”
“好,那挂了,你不用担心我。拜拜。”
杨洋见沈家妍紧张如斯,醋意大发。她故意问沈家妍:“呵,他没事了吧?那你记不记得今天什么日子啊?”
沈家妍没好气地看着她:“是啦是啦,杨洋大人生日,我怎么敢忘。”
“那礼物呢?为我写的歌呢?”
沈家妍忽然发现自己把这件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连忙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
杨洋心里受打击不小,但表面装没事,还为沈家妍开脱起来:“哈,不记得?借口!明明就是你水平太差,写出来之后太难听,不敢唱我听吧?唉,算了,这次饶了你,给你一年时间,明年我生**一定要送给我。”
沈家妍只能点头。杨洋忽然觉得很惶恐,有个预感告诉她,明年此时,沈家妍或许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她拉着沈家妍的手,对她说:“妍,今天就好好帮我庆祝生日吧。”
下午,她们在订好的一家饭馆吃饭。杨洋点的全是沈家妍爱吃的东西,但她发觉,沈家妍却心不在焉,跟她说话她也要半天才能回过神,有时还答非所问。
杨洋当然知道原因。终于,她忍无可忍:“妍,今天就暂时别想别的,好好帮我庆祝生日吧。”
“杨洋,不知道路浚怎么样了。虽说只是轻微脑震荡,但如果有什么后遗症怎么办啊?”
“妍……”
“不如我们回去看看他吧?”
杨洋放下筷子,微微皱着眉头往向窗外。半晌,她终于说话了,语气中带有些火:“路浚是死是活关你什么事?好,就算他是你恩人,你关心他是应该的,但我没说不让你回去啊?现在他只是小伤,我们明天才回去也不过分吧?我为了今天跟你一起庆祝不知盼了多久,你就这样一直在我面前提他,还想到出神,你究竟有没有顾过我的感受?”
这是杨洋第一次这么对沈家妍说话,沈家妍感到很意外,但也发觉自己确实有些过分。她拉着杨洋的手:“好,你不要生气,我不再提就是了。但是你要答应我,明天一定跟我回去,我不去看看终究是不放心。”
杨洋的眼睛灰了下去。她自嘲地笑了笑,看着沈家妍,说道:“呵,算了,还是今天回去吧。是道义也好什么都好,他撞了车,尽快回去看他也是对的。我去帮你买车票。”
杨洋只买了一张票。
夜车。她送沈家妍上车的时候,沈家妍回头冲她摆了摆手。她的心忽然抽了一下。她总觉得沈家妍从此再不会回来,是她自己把沈家妍送到了她自己永远也到不了的地方。
车开了,渐行渐远,她的眼里只剩长长的轨道,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