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洋有几天假期,她问沈家妍要不要到哪里去玩玩。沈家妍正心烦意乱,听到这个提议,立刻就答应了。她想了想,说:“我们去L镇吧,如果可以,我就不回来了。”
L镇是个美丽宁静的古镇,住在那里的人们很多都是少数民族的。L镇的街巷也很美,主街傍水,小巷临渠,树木葱绿,百花明艳,隔一段路就会看到一座古朴却坚实的石桥。人们安居乐业,其乐融融,外来之人会有世外桃源的感觉。
到了L镇之后,沈家妍心情顿时舒畅许多,拉着杨洋在街道上四处转。杨洋见她终于能够舒心一笑,自然也很开心,跟着她在小店铺里左看看右看看,买了不少她喜欢的少数民族衣服和首饰。她把一只银镯戴在沈家妍手上,镯子精巧独特,似乎还有一股若隐若现的神秘香气。沈家妍很是喜爱,她举起手朝着太阳,镯子发出荧荧的光。
“好漂亮。”沈家妍把头靠在杨洋肩上。
“西城杨柳弄春柔,动离忧,泪难收。犹记多情,曾为系归舟。碧野朱桥当日事,人不见,水空流……”
听见有人唱曲子,沈家妍觉得很惊奇。她虽没读什么书,但对诗词却有种情愫,只觉得很美很有意境。听到有如此婉约的声音唱着这样美的句子,她一下来了兴趣,直奔歌声那处去了。
只见一个年轻女子坐在自家门外,抚着古琴,倾情吟唱着。
沈家妍看看杨洋,说:“真羡慕,如果我也会弹古琴多好啊。那时我也要每天这样唱,最好再能自己填词,真惬意。”
“没想到你还这么古代?”杨洋揶揄她。
弹琴唱歌的女子听见她们的对话,停了下来。她笑笑说:“我来弹,你来唱吧。”
沈家妍连忙摇头:“这哪行,我不懂曲子,怎么知道唱什么谱呢?”
女子说:“无所谓,唱吧,记得词就行,懂词之人曲子自在心里,何须限定。”
沈家妍想了想,说:“呵,我怕自己还没到那种程度,还是唱已有曲子的《红豆曲》吧。”
女子抚起古琴,悠扬悦耳,沈家妍闭上眼感受了一下,幽幽地唱起来。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咽不下玉粒金药噎满喉,照不尽菱花镜里形容瘦……”
沈家妍唱起曲来的声音很轻柔,声心交融,再配上那缠绵惆怅的琴音,她眼里竟有了泪光。
“展不开的眉头,捱不明的更漏。呀!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一曲唱毕,杨洋惊呆,抚琴女子也觉得沈家妍唱得实在很好。
“你学过唱歌啊?”杨洋问。
“没有啊,只是喜欢,有时一个人在家里没事的时候就唱唱。”沈家妍有点不好意思。
“我还以为你只有唱王菲的歌不错而已,谁知道这种曲子你也能唱啊?”杨洋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了,上下打量沈家妍,感叹这小美女怎么会这么灵。
抚琴女子点头称赞:“真好真好,能跟你合作一曲真是太开心了,以后如果还有机会,一定还要为你弹琴。”
沈家妍说了声谢谢,就跟杨洋离开了。
她们手拉着手在L镇漫步,经过一户户人家,走过一座座小桥,吃小吃,听古曲,不亦乐乎。心中那些郁积的烦心事,暂时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L镇实在是美极了,地上铺的是彩石,夹道的是各家各户种的形形**的盆景,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走马转角楼,古香古色,令人心旷神怡。而且走得越久越发现,唱古曲的不只之前那位女子,这样的仙乐天音在古镇中比比皆是,镇民们不论老少几乎都懂琴棋书画,与这文化底蕴浓厚的小镇交相辉映,使人忘返。
很快夜幕降临,沈家妍和杨洋回到放行李的小客栈,准备吃些东西,然后休息。
她们的动作和语气都很亲昵,客栈的老板娘看出有点不对劲,就问:“你们……是拉拉吧?”
沈家妍觉得尴尬,没有回答,但杨洋以为老板娘只是好奇而已,就爽快地说:“是啊,你看我老婆,漂不漂亮?”
老板娘听完之后瞟了她们几眼,然后哼哼哈哈地咕哝道:“早知道我还不让你们住进来呢。算了,你们注意点,别弄脏我的地方。”
杨洋火冒三丈,刚想理论,沈家妍却拉住她,将她拉进了屋里。
“什么鸟人,竟然说我们弄脏她的地方!你拉我进来干什么?”杨洋没好气地说。
沈家妍皱着眉头,沉默了片刻,说道:“我是来这边散心的,我不想为了这么个老女人动气,她说我几句我就生气,那我还不如在S市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杨洋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倒了杯水,灌下去。深呼吸几口,说:“好,我忍。那就别理她,过几天我们一定换地方住。”
沈家妍点点头:“嗯。买点东西吃吧。”
吃过了饭,沈家妍躺在一张藤椅上发呆。杨洋见她这样,也不知她是为了什么,于是也不烦她,只自己在一旁摆弄白天时买的那些民族服饰,研究来研究去,还真能找到一点设计上的灵感。
“为什么我们拉拉活得这么累啊……”半晌,沈家妍喃喃地说出这句话。
杨洋回过头看看她,没有说话。她心里有点发颤,只是假装听不到,继续不停地拿那些衣服比划来比划去,做出一副认真工作的模样。
沈家妍见她不出声,以为她没听到,也就不再说话了。
她靠在藤椅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被绑着双手,蒙着眼睛,她什么也看不见。她听到后面有人追她,她就不停地跑不停地跑,可是追她的人并没有停下来。跑着跑着,她听到流水的声音,她感应到那是悬崖边上,然后,她几乎是没有犹豫的,纵身跳下去了。
身子不停地下坠,耳边的风在呼啸,还有不知是谁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一切都显得那样狰狞恐怖。
她猛地惊醒,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