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谋划了足足半个月,感觉万事俱备了,便朝着断崖顶处飞了过去。
断崖在断崖山顶往西不到两公里,像是被大能修士拿剑劈开了一般,骤然断开,远处看去,整个山峰笔直地插向云雾深处,奇峻险拔,分外壮美!
断崖下面有个墨池,墨池大概也就两米来深,面积不过五十来亩,四周墨黑如玉,不过池中水草丰盛,长有一种样貌丑陋的黑鱼,元天剑二人在吴雨先没告诉他们里面关窍之前,经常去捞了来吃。吴雨先每次都笑而不语,任你把这美味说破天去,他也不下筷子。
后来元天剑就问了,我的手艺,加上整个天下独一无二的特产黑鱼,居然打动不了你的食欲,没道理啊!
吴雨先连谎都不撒下,直接就问,看到墨池上面那个大平台没?
元天剑说,看到了,咋了?
吴雨先慢条斯理地道,那里就是以前那只破鸟的巢穴,它每进一阶,就会排出体内杂质,隐身能力就会进一步加强,整个墨池,都是它排出的杂质给染的。
一番狂吐后,元天剑幽怨地望着吴雨先,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吴雨先就说了,你也没早问我啊!
于是暴走的元天剑把吴雨先骂了个狗血淋头。
现在想起来,他就是报复我煮了萝卜炖排骨给他吃!
其实闹归闹,元天剑对那只破鸟很有好感的,从他们俩来了之后,吴雨先为了他俩安全,便把阵法往外延伸了不少。这样一来,大鸟的巢穴也在吴雨先气场覆盖范围内了,它只好飞离巢穴。或许是对家的眷念,几十年来,它总在断崖附近徘徊,从不曾离开。
元天剑其实有建议吴雨先干脆撤了那地方的气息。吴雨先就说了,撤了也行啊,断崖你也不能去了!元天剑就抱怨你不会入微控制,这点水平就敢飞升,前途堪忧啊!吴雨先自然不会介意这个满嘴乱跑的二货。
元天剑喜欢去断崖,因为那像极了华山的西峰。他想家,破鸟也想家。元天剑权衡了一下,心想,不好意思,请原谅我的自私,我的家已经毁了,你的家则迟早会回来,你先将就我吧......
俩人到了断崖山接近峰顶处,艾致枫就停了下来,把布阵的要诀再次给元天剑叮嘱了一遍,因为他不能上去。
只要艾致枫往那一站,那破鸟就会无比愤怒——被个蝼蚁揍了二十多年,估计他化成灰都能被它给认出来。这破鸟贼精的,真让艾致枫去布阵,它多半会识破不会上当。
元天剑则不同,他经常站断崖上吟诗唱歌。他唱歌其实很一般,不过他唱的可都是经历时间洗炼的经典。那破鸟就喜欢听他唱,时不时还唳叫几声应和他,搞得元天剑很是败兴,于是就破口大骂。可能它以为这位正在唱如啊谱呢,应和起来更是起劲,最后没辙了只有搬出艾致枫抽它完事。
元天剑工科出身,搞点布阵什么的,那是强项啊。只要不是艾致枫跟他师父打斗时候的那种天地大阵,什么方位啊,位置公差啊,形状公差啊,只要是扔地上的,未必比艾致枫这个阵法大家逊色多少。
不过呢,为了万无一失,元天剑不会一次把阵布完,每天就那么一点,待得阵法雏形出来了,果然断崖上的大乘巅峰气息就弱了几分。这时候艾致枫就上去兜一圈,试试那破鸟会不会往断崖靠近。它果然就靠近了些,他们也不急,如法炮制了几次。阵法随着元天剑上去的次数增多而缓缓增强,艾致枫上去的次数却是毫无规律。
后来几次,明明气息已经减弱了,艾致枫上去的时候,那鸟却没有再靠近。二人暗喜,这种二货智商的畜牲是最好阴的,它要一味蠢笨,两人到还要多费些手脚了。
三个月后,元天剑带着最后一点阵法材料来到断崖前。他也不急着撒下材料完善阵法,而是对着远处的破鸟嗨了一声:“破鸟,两个月来,为了引你入毂,面对这壮丽山河,不知浪费了我多少次灵感,今天就开始竣工验收了,不赋诗一首,对不起我自己啊!”
说完他就开始憋诗,可是憋了半天硬是没感觉。于是便往断崖边蹭了蹭,觉得不过瘾,变使了法术,从断崖上飞了出去,想换一个角度欣赏下这片风景,好找找灵感。
只是他才刚飞出去不到一公里就闪了回来,因为那破鸟看它飞了出来,竟然好奇地跨过了它自己设置的那条伪装线,足有四十丈大小的身板对元天剑造成的压力太大了!
到得崖边,元天剑冲着破鸟狠狠地竖了竖中指,大声喊道:“畜生,有本事过来,看老子抽不死你,个败兴玩意,害得我灵感全无!算了,只能整点打油诗开胃了,咳咳——苍鹰无机也无爪,断子绝孙浑不怕,来年空爷游断崖,扯下汝毛扎篱笆,嗯,好湿好湿!”
一阵胡扯,他撒下最后那点材料,再拿着阵旗一滴血,一声轻响,阵法缓慢启动,除了消除整个山顶的阵法气息,几乎看不出任何变化。
他吹着口哨摇摇晃晃地走下山去,在拐弯处把阵旗交给了正躲在一树洞中的艾致枫,艾致枫滴了血上去,然后冲上了山顶。
那只破鸟果然还在那盘旋,看到艾致枫上来了,明显更加用力地扇了几下翅膀,以表达它的愤怒。艾致枫拿着从悟仙阁顺出来的一根椅子就冲了过去,砸了那鸟就遁了回来,大鸟愤怒地嘶鸣。艾致枫觉得好玩,又拿着椅子冲过去砸了一下,大鸟迫近了几百米,却没有进一步靠近,艾致枫哈哈大笑,又一次遁了出去,刚跑了一半就飞快地朝阵法中央跑去,那大鸟以为艾致枫上当了,便直接就冲着艾致枫追了过来。
大鸟自然反而让艾致枫利用阵法给擒获住了。
艾致枫一招手,大鸟就碰地砸在了地上,无数道灵气形成的绳索将苍鹰给捆得严严实实,他拍了拍大鸟硕大的嘴喙,呵呵道:“老子三千多万岁的太乙金仙,就你那脑仁,还想阴老子?”
元天剑听得巨响,便开始往山上跑了,以前跟这破鸟距离都在几公里以上,已经感觉很压抑了,今天趴那里,铺了整整一个足球场那么大,这感觉要多震撼有多震撼,他有些不确定:“这么大个儿,真能驯服?”
艾致枫得意地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谁说不能驯服的,忘了我是谁了?堂堂太乙金仙,别说一七品妖禽,就是大乘巅峰实力的九品妖兽,只要你能抓住它,我就能搞定。”
元天剑斜着眼睛瞄了瞄他:“你就说实话吧,什么太乙金仙都是屁啊,这玩意跟你一家人,不过是没进化成功,你天生就了解它们而已。”
艾致枫嘿然道:“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这跟种族毛关系啊!这世上的驯兽术有一个重大缺陷,就是除了幼兽,你若驯服它认主了,它基本上就到此为止,不能再进阶了。我不一样,我不仅能让认主的妖兽可以继续进阶,还有一个独门绝技,这是我最大的招牌!你以为我混仙界就靠跑得快啊,我最牛的就三样,跑得快排最后。”
元天剑来了兴趣:“阵法肯定算一样,剩下的就是驯服妖兽?”
艾致枫有点飘:“想要活得久,就得够聪明,跑得要快,出手也得快,当然最重要还是天赋和运气,天赋这东西,提升一丁点我还是见过的,不过如你师父那般能让你媳妇脱胎换骨的我是真没见过,至于运气这玩意我觉得没法修,就是脸大脸小的问题。”
元天剑道:“你说的我倒是认可,不过运气这东西未必就不能修,比如预言。”
艾致枫道:“你就吹吧,还预言,按你的话说,这特么就是封建迷信,真能预言,还修个毛啊,什么东西不是躺着就来了。”
元天剑也不解释,笑道:“阿能啊,这回你得信我,真有预言术,我还知道最牛的预言术叫《太乙乾凿决》,现在没有,哪天你有那命到了神界,我借给你。哦,预言术不是万能的,比如,我预测到这个天空会崩灭,你又能如何逃出生天。”
艾致枫见他说得言之凿凿,有些惊疑不定,跟这个超过他认知太多的人呆的久了,再加上他不着四六的脾气,他已经失去分辨真伪的能力了。不过话说回来,咱们是在讨论妖兽的问题,扯这么远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