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肖雅兰站在拥挤人潮中,恍若隔世。仰头,深叹一口气,眼皮急眨,收回那即将掉落的泪珠。
就此,再见了吧。
“姐!”身后有人在唤。
回头,不可置信,“劲!”
肖劲提着行李包,一瘸一拐地走向她,“姐,让我陪着你。”
“你……”
肖劲笑,“我没死,只不过被打瘸了一条腿,一直被他们监禁着,今天不知怎么的,苏墨突然来看我,告诉我你在这里,给了我一张机票。”
“姐,你瘦了好多。”
两个人,一步之遥,彼此脸上漾着苦笑。
“你也是!”肖雅兰跨过那一步,抬起手,抚过他脸上残留的伤疤,“劲,对不起!”
若不是她,他也不至于招这么多罪吧。
“姐,没有对不起。”肖劲松手,行李落于地,再伸臂一揽,将她搂进怀里,“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劲,你不是不知道,一直以来我都只是在利用你,我早已没有这个资格要你相陪。”肖雅兰心疼的道,对于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这一刻,她竟是感觉到亏欠那么多。
肖劲笑,手臂的力度又圈紧了几分,“我心甘情愿,我愿意为你付尽我的所有。”
“你这又是何苦呢?”肖雅兰凄然笑过,掉落一滴泪在他的衣襟上。
“兰,我不求你的感情,只求能让我陪在你的身边。”他不再唤她姐,兰,这是深埋在心底的一个名字,痴痴乎乎地唤了许多年。
“劲,为我,你不值得。”肖雅兰继续落泪,不知是因为来自他的感动,还是因为对自己曾付出感情的伤感。
他对她的感情,她不是不知道。长久以为,她视而不见,却也因为这份感情,她三番五次地利用他,叫他做一些她不方便出面的为非作歹之事。
他明知一切,却欣然前往。
肖劲抬手,拭去她脸颊上的泪,“这没有值与不值得,是我心甘情愿。我知道你的感情全都给了苏墨,就正如他的感情全都给了沈琉璃一样,已经容不下第二个人。你们三个,纠结了大半生。如今,你已经决定离开了他,我不求别的,只求你不管到了哪里,让我作陪。”
肖雅兰无声点头,泪眼迷蒙地望着他。又自私了一回,她不知,这一去,一个人是否能过得了这个坎。
肖劲笑了,如清风,眉角弯成月,“那我们走吧。”
……
肖楠婧初知父母离异时心情甚是沮丧,后经众人轮翻疏导,亦逐渐走出阴霾。
这是一个不得不接受的现实,两个没有感情的人,勉强凑在一块,终其一生也不会有幸福。
倒是母亲经常地从外国各地打电话过来,叮嘱她孕期的各种事项,有时还会寄来旅游的相片和明信片。
相片里的母亲在阳光底下放肆地笑,可她依然能感觉到那具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浓浓落寞。只是,随着相片的日渐增多,她慢慢发现,那种落寞之感越来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和。
在最近的一张相片背面,母亲如此写道:放下了,就拥有了。
如此,时间溜转而过,眨眼便过了数月。孩子在肚子里已是疯长,身形走样,却是甜蜜丝丝扣入生活的每一个缝隙里。
行动的不便,使得她只能困在家中。
而另一方的筱雨,更是苦不堪言。坐也坐不好,站也站不久,睡觉还得小心姿势不能压坏了宝宝。
莫启晗见她如此辛苦,心疼地道,“雨儿,对不起,让你遭如此大的罪,生了这一个,我们再也不要小孩了,我不要看你这么辛苦。”
筱雨微微一笑,靠在他的怀里,“为你生,再辛苦,也值得。”
“傻瓜!”他吻过她的发丝,然后将头轻贴在她的腹部,“小家伙,你可得听话了,让妈妈少受点苦,要不然,等你出来,我打你的小屁股。”
筱雨笑出声,“哪有你这种爸爸啊,还没出生就出言恐吓,小心到时候他跟你不亲。”
“他敢!”莫启晗横眉瞪眼。
离预产期还有大半个月,莫启晗就为她在医院订了房间。
“晗,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还有一二十天呢。”筱雨撅起了嘴,有些不乐意,天天闻着消毒药水的味道,太闷了。
“放心吧,我会天天陪着你的。还有啊,楠婧的房间就在隔壁。”莫启晗笑道,就知道他的小妻子会不乐意。
筱雨泛晕,“不是吧,你们男人比我们女人还心急。”
她记得,楠婧的预产期比她还晚半个月。
“没办法,谁叫你是我的心甘宝贝。”莫启晗笑眉弯弯。
“你好恶心!”
“我就爱恶心你!”
尽管有百般不愿,筱雨却是不得不提前住进了医院。好在,有楠婧相伴。两个男人在公司处理公事时,她们两个便在房间里叽叽歪歪不停,倒也好过一个人闷在家中。
黎珠亦会时常过来坐坐,自蜜月回来,她的肚子里也开始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有时候肖楠婧开玩笑说:“嫂子,你干脆也搬来跟我们一起住吧,三个女人一台戏,多好!”
“等你们生完了,我肚子里这个还没有长大,到时候谁来陪我啊。”黎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