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翻阅记忆过程中,得到了诸多领悟,所以,本身力量有所提升,思感更为敏锐了,哪个方位投来的目光,他都一清二楚。
现在只需微微一瞥,不留痕迹,就发现了对面座椅上,其中一束目光的来源。那是一名打扮普通的女子,大约二十岁,各方面都很普通,仿佛根本没什么特殊。
但是吴六韬却感应到,她的腰间有件金属物件,其形状同手枪一般无二,隐隐散发出晦涩的杀气!那是把消音手枪!
车厢的灯光很暗,大多数乘客在沉睡。
吴六韬不做声色,又向过道望去,在那里站着一名平头大汉,肚子很大,脖颈处戴着金链,正兀自喝着罐啤酒,长相很粗犷。
此外还有,后方座位的波浪发、光鲜亮丽的女性,以及隔了三排座位的前方,有个瘦高个……
甚至还有一名不满十八,同他年龄相差无几的少年,隐隐对他虎视眈眈。
太多了,这些人隐匿在乘客中,外貌大多平庸,完全与环境融为一体,如果不仔细感应,根本发现不了。
这些人都在不着痕迹的监视着他,同时他们身上,都携带有枪械!
忽然,他旁边的座位有人坐了下来,令他诧异的是,这竟然是位穿着红白线条衬衫,看上去身形骨瘦如柴,但却极高,约达两米的黑色人种。要知道,前往西藏的列车上大多数是藏族汉族等人种,黑色人种实在太罕见了,况且是这样一位身形特异修长的黑人。
“你好,朋友,来西藏准备做什么?”
这个黑人主动开口,显得很热情,露出一口灿烂的牙齿。
吴六韬见他伸出手,看样子是想握手,便伸手去握了一握,入手很粗糙,紧接着他笑道:“你好。”同样是微笑,却没有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同样也没人能够知道,他的眼中是否真的蕴含笑意。
“第一次?”
“是的。”
“哦!西藏可是个好地方,这里喜马拉雅山脉是个登山的好去处,据说,还居住有东方仙人,环境极好。”黑人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汉语很流利,他像是对西藏这个地区颇有了解。
“佛教圣地,自然一尘不染。”吴六韬说道。
“是的,可事实上我不是佛教信徒,我不是为了朝拜佛祖才来的,我不能拜佛的。因为在我家乡有一座唐古拉一样的神山,那座神山位于非洲中部,很贫瘠,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我和我的家族就信仰那的山神。”黑人喝光了一整瓶水,接着道:“我的家族人相信,只要信仰山神,就能够得到山神的力量,从而更好的捕捉猎物,你相信吗,我们那的人能够单独捕猎大象狮子……哦对了,你来自哪里?”
“我?”吴六韬嘴角上扬,露出了牙齿,道:“当然是来自脚下这片土地啊。”
“不,你一定不像你说的,来自脚下这块大陆。”黑人煞有其事的摇头说道。
“为什么?”
“我能够感受到,你流的不是这种血。我们家族对鲜血很有研究,只需品尝猎物的鲜血,就能知道它们有没有携带病菌,甚至还清楚它们的年纪,你要相信这是真的,我以信仰发誓。”黑人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他的双手合拢,自中间留出一个椭圆形的洞,然后虔诚的挨了一下额头,口中默念了几句晦涩的语言,仿佛在示意他绝未说谎,他真的用信仰起誓了。
也就是这一瞬间,吴六韬发现他颈部下方还有纹身,那是一种古怪的图案。
“看来你们家族是一个特殊部落。”
黑人突然答非所问道:“或许你不知道,这是前往西藏最快的一辆列车,它的速度比飞机还快些,甚至只需要不到两小时,就能够把人送往天堂。”他看向窗外,“夜色很美啊,和我家乡的夜空差不多漂亮,只是估计过不了多久,这辆高速列车就要驶入隧道了,到时候可就看不到夜景了。”
“你经常往返西藏,对这个地区很是了解?”这是吴六韬目前为止,对黑人说的最长一句话。
黑人又转回话题,回道:“事实上,我也是头一次到西藏,但我先前对这个地区的状况,已经有了全面了解,甚至精确到每条国道、山名、地名,就连隧道长度,都一清二楚!”
吴六韬道:“哦,你叫什么名字?”
黑人道:“阿斯姆。你又叫什么?”
“我想你也是先前就已知道,所以应该不需我再多作解释了。”
“是的,我专程为你而来。”
“政府的人?”
“这点你无需担心,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亡……我总习惯在对方还活着之前,和他聊聊美好的事情!”
吴六韬垂下了眼帘,缓缓道:“看来你不是政府人员,这倒简单了,我也乐意这么做。”这时候,列车驶进了隧道,车厢内几乎彻底黑暗了。
阿斯姆笑容收敛,缓慢的起身,淡淡道:“我去取点东西。”
吴六韬很清楚自己处在何种境况当中,他虽没有摸清对方的底线,但既然一切都已说开,便无须再废话,这又将是一场生死交锋,谁都不用再去隐藏什么了。
阿斯姆话中的意味已经很清楚,而且他看上去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所以吴六韬没有能够立即阻止阿斯姆离开座位的企图,加之脑后方已经有个冰凉的物件贴了上来,散发出杀意。
正是那名年轻女性拿枪顶在他的后脑。
吴六韬保持木偶的姿态,一动不动。
“啊……”
忽然,一声惨厉的喊叫,那年轻女子在要扣动扳机的时候,五根手指突然断了,被某种力量生生撕扯了下来!
“我的……手指……”她的面色惨变如霜,一双不敢相信的大眼滚圆地瞪着,她发现,吴六韬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了身来,站立在她前方!
他的手中还捏着年轻女性五只齐根而断的手指,指壳涂着粉色,另一端的撕裂处滴着血,有一些粉红色的肌肉,青筋,还有几根断开的屈指肌腱浸在血里。
那指骨倒是非常完整,是自两头衔接处错开来的,没有任何的骨裂、骨折。
吴六韬的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将那落下的银白色手枪接入掌中,扳机维持在剑拔弩张的极致状态
抛去断指,他的手再次抓了过去。
仿佛看见魔鬼,年轻女子再次痛苦的吼叫了起来,一头波浪色金发全部被吴六韬抓在手中,微微一扯,那女子便身不由己的站立了起来,并且弯腰驼背,狼狈无比,像是罪人要赎罪一般!
要知道,她是一名经过专业训练的女杀手,作战能力堪比某些基地培养的杀人机器,在普通人眼中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但在这时候,她真正感受到了猎物死亡前的心态。
她没想到的是,自己要解决的人,竟然这样可怕,甚至已经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求你,不要杀我……”女子话音颤抖着呼喊求救,眼底尽是恐惧和无助,但是枪口已经趁着这个时机,伸入到了她的嘴中。
砰!子弹出去了,一名杀手死亡。
她脑死亡的神情和尼奥莱迪很像,只是她的面目有些模糊不清,原来是那颗在她嘴中发射的大口径子弹将她整个口腔,整个脑部,绞为了肉泥,以至于她的后脑呈现出一个拳头大小,洞穿口腔的洞,以至于能够自那个大洞通过上下颚,然后看到吴六韬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接下来该轮到谁?
子弹出膛的一瞬间便将许多无辜乘客惊醒了,那仅仅是惊醒,尚未反应过来,加之灯光昏暗,能见度不足一米,使他们更加的不明所以。
“发生了什么?”很多人发出这样的疑问,他们中有人感受到一股凌厉的凉风拂过头顶,或是脸颊。
但是,漆黑的空间当中他们根本发现不了什么。
砰!砰!砰!砰!
四枪,黑暗当中吴六韬连连发射出四枪,这意味着有四名要杀他的人已经命丧黄泉,这其中就包括右侧那名面貌普通的女子、穿着披风的青年人、未满十八的少年,以及一个准备拔枪的中年男性。
这些人,都是杀手,只是他们的枪还未拔出来,就已经死亡,弹孔都在心脏、头部。
他们的身躯随即软倒了下来。
终于有乘客触摸到了什么,入手滑腻血腥,毛骨悚然,“是血!杀人了!”
顿时昏暗当中混乱了起来,那些方才感觉有凉气划破头皮或毫毛的,无不是心惊肉跳,因为那是子弹轨迹经过时所产生的凉风,死亡竟然近在咫尺!
好在吴六韬没有误杀无辜者,他计算着剩下几名杀手,但周围已然混乱了起来,不知道那些乘客开始了怎样疯狂的举动,他环顾四周,随即将能量波动外放出去,感受四周。
然后,他展现出了洞穿黑暗的能力。
攀窗者、蜷缩者、哭号者、踩踏者,应有尽有,其中还站着几名十分冷静的人士,他们自然就是剩下的杀手了!
总共七名!
吴六韬首先以风魔幻影般的速度,几个挪移,来到了那肥胖的平头大汉面前,对方完全没有发觉,于是他整条手臂,直直的捅入了他那肥圆的肚腩当中。
噗!手臂进入的一瞬间,发出了这样的声音,似乎气球被戳破,像是有无数气体在外放,那是一种热气。
哗啦!
手出来,握着根儿臂大小的大肠,上面挂满黄色脂肪,布满血丝,在其中堆积着许多黑色絮状物,紧接着更多的脂肪体液等,自那个手臂大小的洞口当中流淌了出来,鲜血极少。
但是一种蒸腾的腥气,臭气却迅速蔓延出来。
那大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肚皮如被针刺,伸手探过去,入手竟然是油脂般的滑腻,但是他仍然未曾感受到什么痛苦,只是仿佛体重瞬间轻了三分之一!
这是由于,肥胖者肚子处的痛感神经通过皮肤的扩张,变得分散了,从而痛感仅是常人的三四分之一。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死亡,因为吴六韬不仅拖出了他的肠胃,还将他的脊柱扯得断了开来。
大汉庞大的身躯,迎面倒了下来,已然是具死尸。
死、死、死、死、死…………
吴六韬在昏暗的气氛当中如虎添翼,更加凶猛,接下来的十秒之内,他每移动一处方位都夺走一名杀手的生命,其中几名由子弹射杀,最后一名杀手直接是被他塞入气管中的手枪导致的窒息而死。
列车出了隧道,这是一截死亡隧道,西藏皎洁的月光透过光照射入车厢,他的阴影被投射了出来,随着列车移动而闪烁。
双手满是鲜血,他再次想到邪恶与仁慈的关系,救人一难为仁慈,为了救人而杀人,是什么?为了生存而杀人,又是什么?
事实上,邪恶仁慈是不应存在的,弱肉强食始终是生与死的根本,所谓邪恶仁慈原来不过是大势力所制定的法则,用作更好的道德捆绑,掌握指间的弱势群体。
戾气!现在他周身上下,满是戾气,原来善恶本无分别,那么为什么恶人就该死,就该被所谓正义堂而皇之的镇杀?
只因为,善恶终有报,他可以一念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