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丽贝卡把约翰惨虐一顿后,所有学员上拳击课都比之前更加用心了。一方面是担心哪天丽贝卡再发飙了,自己总不至于被虐得太惨,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们都见识到了丽贝卡的真正实力,明白了空手道真正的厉害之处。
拾来的伤并无大碍,只是休息了一天便没事了,但他却总是开心不起来。因为梁雨自从那天走后,就一直没有给他打电话,他几次想主动给梁雨打电话,却又鼓不起勇气,所以一连好几天都闷闷不乐。
约翰出于关心问过他几次,见拾来不想说,也就不好意思坚持追问。只是告诉拾来,丽贝卡曾打电话问起他手臂的伤。
拾来想起那天离开拳击室的时候,并没有跟丽贝卡道别,这一整个星期也都没联系过她,于是告诉约翰,这个周末他会去上拳击课。
周日那天,拾来起了个大早,照往常一样做晨练吃早餐,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换好衣服准备去拳击室。走出门口的时候,拾来看了看手机,还是没有梁雨的来电或信息,叹了一口气,去了拳击室。
丽贝卡见到拾来,有些意外,微微一笑道:“我以为你这个周末也不会来。”
拾来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突然想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丽贝卡的脸似乎不像刚认识时,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了。但他又有种奇怪的感觉,丽贝卡看着他的眼神,似乎有些怪怪的。拾来也说不清哪里怪,只觉得丽贝卡眼中并无恶意,也就不去多想。
丽贝卡见拾来不做声,又道:“你看起来不太开心,是因为上周我弄伤了你吗?”
拾来想到了梁雨,心里又暗叹一声,随即淡淡一笑道:“没有,可能是有点累。”
约翰这时走了过来,在拾来的肩膀上拍了两下,望着丽贝卡道:“我想Stone是失恋了。没关系,Stone,你是我见过最棒的男人,你会找到比她更好的!”
拾来对约翰的安慰感到哭笑不得:“约翰,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约翰的表情很认真,他道:“没关系的,Stone,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会永远支持你!”
拾来无奈地望着丽贝卡:“丽贝卡,你上次踢到约翰的那一招,我很想再看一次,你能不能再对约翰示范一遍?”
约翰立时闭上了嘴。
丽贝卡笑了笑,不再纠缠这个问题。
这时,所有学员已经到齐,丽贝卡让全体学员排队站好,缓缓扫过一眼,开口说道:“上个星期,我已经向你们展示了空手道在实战中的运用,相信你们也都会空手道这门功夫有了更深的了解。不过从今天开始,我要求你们在对练的时候,不再把这当成是普通的训练!”
丽贝卡顿了一顿,声音略提高了一些:“记住,把对方当成真正的敌人!”
学员们脸上都是一惊,各自面面相觑。
丽贝卡道:“明白了吗?”
“是的,教练。”学员们纷纷道。
丽贝卡声音又提高了一些:“明白了吗?”
“是的,教练!”所有人异口同声。
丽贝卡的声音更大:“听明白了吗!!”
“是的!教练!!!”所有人昂头高叫,声音洪亮整齐,在偌大的房间里荡起一阵回音,久久不息。
拾来在这时候,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强烈莫名的感觉。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并不纯粹是在上一门拳击课,刚才那三次简单至极的问答,似乎带有一种极其强大的魔力,瞬间让他体内的热血沸腾了起来!
拾来并没有转头去看别的队员脸上的神色,因为他相信,别的队员肯定也都是跟他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其实很难以用语言来形容贴切,但是他们此刻心中都有一个最简单直接的答案。那就是,他们所有人似乎在这一瞬间,脱离了个体的束缚,而汇集成了一个真正的整体!
为什么突然会这样?拾来一时之间想不到答案。他在疑惑之间,不由得转眼向丽贝卡望去。
此时,阳光刚好透过屋顶的窗子,照射在丽贝卡的脸上。只见丽贝卡美丽的脸上,此时正被一种无比刚毅,和极其严肃认真的神情所覆盖,俨然像是女神一般,神圣而不可侵犯。丽贝卡的这种神情,拾来以前只在影视作品和新闻中看到过。
那是军人的神情!
拾来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个念头,但他心中一旦突然起了这个念头,望向丽贝卡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敬畏。
对练再次开始。所有学员都感到,今天的气氛跟往常很不一样,虽然面对的仍是熟悉的面孔,但各自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些不同于往常的东西。
那是一种极其认真严肃,而且充满冷静的眼神,似乎在他们眼中,眼前的对方都成了他们的猎物,随时都会扑上去撕咬一番。
拾来在后来回想起那时候的情形,他始终想不通,丽贝卡的那一番话,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感染力,能让所有的学员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甚至是对练时的动作上,都跟之前判若两人。
但是当时拾来根本没时间去想这些,他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面前的约翰,打倒在地。
两人都十分默契地省略了行礼和开拳式,在彼此盯着对方对视了几秒钟之后,约翰发出一声大叫,拾来发出一声低吼,两人同时出击。
拾来先是头向后一仰,避开了约翰连续三次重拳,同时飞起右腿去踢约翰的腰部,约翰左拳猛地下沉,砸向拾来的右膝。拾来右腿中途突然一顿,脚尖向上一提,改踢约翰的左边手肘。
约翰见不及躲闪,左臂向前微微一送,避开了要害,拾来的脚尖扑地一声踢中了约翰的大臂。拾来不禁心中一喜,他这一脚中途改变方向,虽然力道并不是很重,再加上约翰浑身肌肉强壮,这小小的一击也并不能对他造成多大影响,但至少会让他的动作被打乱,行动也会略有迟缓。
拾来的这个想法说来话长,事实上只在心念电转之间,但是他随即便在心中大叫不妙。他的腿还没来得及收回,就已经感到一阵拳风向他左腰袭来。原来约翰刚才是故意承受那一击的,他真正的目的,则是现在打向拾来腰际的这一拳!
拾来急忙将左肩向后一仰,半边身子也随之向后一转,总算没有被约翰的大拳打个正着。饶是如此,他还是没有完全避开,左腰被约翰的拳头紧贴着擦过,立时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拾来顿时被惊出一声冷汗。他没想到约翰全力以赴起来,会比平常的实力高出几倍,当下向后退出两步,暂时与约翰拉开距离,再伺机反攻。但是他的脚步还没退定站稳,突然砰地一下,背后已经重重地挨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