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贝卡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片刻又冷冷地道:“我不会像约翰那样手下留情!”
拾来哼了一声,道:“开始吧!”
丽贝卡挺步上前,站到拾来对面一米远的地方,直立着道:“你先动手吧。”
拾来双眼凝视着丽贝卡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你是女人,你先动手!”
丽贝卡略微一犹豫,接着一拳打了过来,同时盯着拾来的眼睛低声道:“我认得你,你是那个中国人!”用的居然是口齿清楚的中文。
拾来以前在村子的时候,和村子里的人说话用的都是藏语,但他本身就有一定的汉语基础。来到美国后,他在学习英语的同时,也花了很多时间在汉语上,能听懂和交流汉语并不出奇。倒是丽贝卡金发蓝眼,看来应是个地道的美国人,没想到居然能说一口如此纯正的中文,这倒是大出拾来意外。
拾来凭借本能反应,用手臂挡住了丽贝卡的拳头。他因为不懂借力技巧,格挡的方式十分笨拙,拳臂碰撞的地方,立时一阵剧烈的疼痛感传来。他强忍着疼,道:“我也认得你,丽贝卡警官!”
丽贝卡的另一只拳头砰地打在了拾来的脸上,拾来不及躲闪,重重地挨了一下。丽贝卡哼了一声,道:“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冤家路窄!你最好不要犯什么事,否则我会把你送进监狱!”
拾来报以冷笑,道:“你是在为那天的事,向我报复!”
丽贝卡沉着脸,脸上露出凶光,道:“是的!托尼是个卑鄙的走私贩,他伤害了很多人!我们追踪了两年才终于抓到他,可就是因为你和那个男人,又不得不放走他!”
拾来当然知道,丽贝卡说的男人就是指梁博彦。虽然梁博彦曾经对拾来说过,当时的情况是逼不得已,但拾来始终对那件事心存愧疚。他想为自己和梁博彦分辨几句,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道:“托尼,你们总有机会再抓到他的——”
丽贝卡冷笑一声,拳头上突然更加用力,这一拳打在拾来的胸前,拾来立时感到胸口一闷,差点呕吐出来,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腿上又重重地挨了一脚。丽贝卡的拳脚一下比一下重,不停地落在拾来的脸上、胸前和腿上,直把拾来打得满脸肿青,浑身都是淤青。
拾来本就不懂怎样还手,身体的瘀伤和疼痛又不断增加,在丽贝卡的连续攻击下,慢慢地连有效的格挡也做不到了,只能一下接一下地生受,在肩膀上又挨了丽贝卡重重一脚后,身体再也无法支撑,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
丽贝卡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道:“我希望下次不会再看到你,因为你跟我想得一样,只是个没用的小子,你的爸爸妈妈真的应该为你感到羞愧!”说完转过身就要离开。
丽贝卡的最后一句话,让本来还满心沮丧的拾来,立时感到无比的愤怒,直感到胸口的怒火中烧,仿佛立刻就要爆发出来。接着,一种熟悉的感觉突然涌了上来,一股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瞬间涌至拾来的全身。
拾来心中突然一亮,怪力真的来了!
拾来本来是筋疲力尽趴在地上的,但那种怪力一旦涌上来,他立时感到满身是劲。几乎是毫不费力地,他整个身体突然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然后双脚稳稳地站在地上,道:“丽贝卡,你应该为你刚才的话道歉!”
丽贝卡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道:“不,我并没有说错!”
拾来大叫一声,一下子跳出两三米远,站在丽贝卡的面前,大声叫道:“丽贝卡,你真的应该道歉!”
周围的学员早已看的目瞪口呆。先是丽贝卡突然和拾来用他们听不懂的中文交谈,然后是丽贝卡在拳脚上狂虐拾来,再然后拾来像个疯子一样被打得鼻青脸肿还死不认输,到现在拾来突然又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大叫着冲到丽贝卡面前。这一切都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之中。
约翰却对拾来的这种反应不陌生,他看着拾来微微泛蓝的脸色,不断摇着头:“不不,他又要发狂了。”他大叫着站起来跑了过去,口中叫道,“Stone,快停下!快停下!”
丽贝卡刚才教训了拾来一顿,本来心里的怒气已经消了大半,现在看到拾来居然又主动上前挑衅,脸上的神情由惊变怒,立刻决定要再多教训他一次。她眼看着约翰跑了过来,知道约翰是想过来阻拦,立时毫不犹豫地一矮身,一条腿对着约翰的双脚一扫。
约翰大叫了一声,庞大的身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忍着疼抬头去看,丽贝卡和拾来已经又动起手来了。
不过这次跟刚才已经完全不同,拾来身体的速度明显比刚才快了很多,不但能将丽贝卡的拳脚攻击全部躲开,同时还能腾出手脚作出反击。虽然他的动作很不符合空手道的规则,而更像是毫无技巧的乱打一通,但他本来就没学过空手道,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丽贝卡显然也没想到,拾来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身手瞬间变得这么灵活。她一拳打出后,原以为拾来铁定躲不过去,所以并没有连续发起攻击。没想到拾来及时地头一歪,竟轻轻松松地躲过了那一拳,并且同时抬起右脚,向她的小腿踢去。丽贝卡一时不及防备,小腿居然被他踢中。
这一切全被旁边围观的学员看在眼里,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呼。他们都在拳脚上吃过丽贝卡的苦头,深知这个高冷美女教练的厉害,现在看到什么都不懂的拾来,竟然踢中丽贝卡一脚,都由衷地感到吃惊,被丽贝卡狠狠地瞪了一眼后,又连忙闭上了嘴。
丽贝卡这时心中对拾来充满了好奇。虽然她的外表看起来,是地地道道的美国人,但其实她的妈妈却是一个中国人。她的妈妈早年到美国留学,后来嫁给她的爸爸留在了美国,所以她从小就经常听她妈妈谈起中国,这个古老而神秘的东方过度。这也是她为什么会说一口流利中文的原因。
丽贝卡对中国的那些神秘传说,一直都只是从妈妈口中和书籍中得知的,眼前拾来的这种奇怪反应,让她突然联想到了那些神秘传说。
事实上,令到丽贝卡心中感到惊奇的,并不单单是拾来突然间变得身手灵活。身为FBI警官的丽贝卡曾跟无数人打斗过,即便是在美国很多地方都有的拳击比赛,像拾来这样看似筋疲力尽又突然作出反击的情况,她早已屡见不鲜。
最让丽贝卡感到意外的,是拾来这时候的脸色。她发现,拾来在从地上跳起来,又来到她面前的时候,脸上向外泛着一种极其诡异的淡蓝色。那种蓝色,她还是第一次在人的脸上看到。丽贝卡暂时停下了主动攻击,而是向后退出一步换成了守势,跟拾来对峙起来。
拾来看到丽贝卡后退一步,刚才还一脸凶狠的表情,这时慢慢缓和了下来。他刚才一感觉到那种怪力发作,心中惊喜,没有多想便冲了上去,跟丽贝卡乱打一气,竟被他侥幸踢中一脚。
这时,他看到丽贝卡疑惑的神色,和周围人一脸的惊讶,也明白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立时感到无所适从,脸又红了起来,吞吞吐吐地道:“我只是,只是想,想让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