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宇浩渺,无边无垠,就在黄遇仙晕倒的同一时间,遥远的大荒界也是风云突变。万里无云的景象消失不见,遮天蔽日的黑云笼罩住天空。
不片刻,一道黄色光芒从黑云中直直穿过,划落大地。一时间不少高手纷纷掐指推算,不过天机混沌没人能参透,也就放下心思,不过各大门派的老不死们纷纷传话要提前开门收徒。
大荒界,大夏朝,都城嵩阳城城外的一座小山村,村头几个七、八岁的小泥孩围成一圈闹着玩,引人注目的是旁边一个同样年纪的小孩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黄三儿,你今天怎么不说话啊!快过来和我们一起玩啊,是不是王二狗他们昨天又欺负你啦,等会我替你报仇去!”小泥孩儿们吵嚷半天,中间身量最高的一个孩子站起来朝向坐在旁边的孤独者连珠炮似地讲话。
黄遇仙愣住了,自己就是开口骂了下那对狗男女然后气晕过去了,再然后怎么就成现在这样啦,变成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破孩,还是不知道在哪个山沟沟里,那《老实人修炼手册》说的业障就是重生?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嘿嘿嘿,小破孩们,快给我滚一边去,别挡着咱家的道道儿!”一辆华贵的马车从村外往这边驶了过来,高贵的红木车轮压在泥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驾车的马夫看到挡路的泥孩儿们挥舞着马鞭开始喊话赶人。
黄遇仙被他尖细的嗓门吓了一跳,中断了思绪开始好奇起来:这种华丽的马车怎么会来种穷山僻壤?
被赶跑的小泥孩儿们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老老实实地让开了路,看起来倒像是认识这辆马车里的人,在那个高个子小孩领头下都对着黄遇仙做了鬼脸就跟在马车后面向前跑开了。黄遇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很是郁闷也起身跟了上去。
再好的马车在泥路上也没办法飞奔,幸好目的地不算远,黄遇仙他们跟在后面一会儿就到了。
马车停在一座破旧的茅草屋门口,黄遇仙站在那儿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头毫无症兆地疼了起来,大脑中繁杂的信息翻腾不已。
“原来是这样啊。”黄遇仙摩挲着自己光洁的下巴小声地发出了感慨。
他附身的这个小孩也叫黄遇仙,小名叫三儿,眼前这座破茅草屋就是他家,家里只有他爸和他两个人,而前面这辆马车里坐的是他被他妈指腹为婚的媳妇儿。
不过这媳妇儿一直上门来不是为了帮衬落魄的黄家,而是要毁约,主要原因就是立约的黄遇仙他妈杳无讯息、不知所踪。
马车边上的其他孩子就是黄遇仙平时的玩伴,山村虽破,也有富庶,王二狗就是村长家孙子叶贤德的跟班,叶贤德他们一直在欺负黄遇仙这边的孩子,那个高个的叫竹竿,平常都是他出面找场子。
“三儿,快回来,你瑶妹过来做客啦!”一个七尺左右身高的清秀男子出现在茅草屋门口。
黄遇仙只得丢丢地跑过去拉着他名义上父亲的衣襟不说话。
黄父又对着马车一拱手:“赵家姐姐,到地方了,请您跟赵瑶侄女下车吧。”
“恩,妹夫不用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一家人。”马车中传来一个慵懒娇媚的声音,轻佻又有庄重。
车帘拉开,黄遇仙就看到一个娇颜如花的美少妇牵着一个娇嫩欲滴的小萝莉下了车。
黄父把手往黄遇仙头上一拍:“臭小子,快叫人,问周姨娘好。”
黄遇仙头一低,学他这便宜老子的拱手老老实实地叫了声“周姨好”。
美少妇微微一笑,也不答话,莲步轻摆,牵着她女儿的手进了茅草屋。黄父跟马夫问了声好,拉着黄遇仙的手也进了家门,门口围着的小屁孩们看完热闹也就一哄而散。
走进屋内,宾主分次而坐,给美少妇和她女儿倒完白茶,黄父搓了搓手不好意思道:“赵家姐姐,真不好意思啊,家里实在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招待你们的。”
美少妇周姨娘一摆手,“没关系,我们来也不是为了享受的,美如她消失快五年了,你们家也是王二小过年一年不如一年,这样下去我怎么放心把瑶儿嫁到你家。”
黄父嗫嚅道:“家里这样我也是没办法,美如攒下的那点钱都花在雇人找她上面去了。瑶儿和三儿的事,不如等他们再长长大,让他们自己拿主意吧。瑶儿要是以后还愿意,咱们也不必强求,您说是不?“
”按说你这话也是个办法,可日前天下第一仙门道德宗的轩辕灵心长老到我赵家找老祖宗交流的时候看上了瑶儿的资质,跟老祖宗说要收她做关门弟子,已经定了日期,这一来,就不是贫富之分,而是仙凡之别呀。“周姨娘轻皱娥眉,说出番骇破黄家父子心神的话来。
黄遇仙只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少了个未来的老婆不算多大的痛苦,毕竟本来就没多少情感,但知道自己来到一个修仙的世界就大不一样了,长生不老、飞天遁地、出入青冥、移山倒海这些比儿女情长有吸引力多了。
黄父可不知道自己宝贝儿子已经换了人,瘫坐在椅子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仙凡之别”这四个字太重了,贫富之差尚能以情义动之,仙凡之间的鸿沟太大了,大到怎样的努力都是无用功。难不成要让三儿回到那座破宅子,黄父回想起往事,白净的双手握成拳头直哆嗦。
那边的周姨娘也没再开口,修长的手指在木桌上不停地扣动着。
黄遇仙只能闷头不语,他不敢把真心话说出来,虽说跟眼前这个男子接触没多久,可他的境遇深深让自己同情。把他真当自己父亲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能做出伤害他的事。
黄父内心争斗了半晌,眼巴巴望着对周姨娘道:“让孩子们先出去玩吧,我们再详细聊聊,您看行吗?“
”嗯,瑶儿,你先跟你三哥出去玩吧,我跟你黄叔叔有事谈。“美少妇没有咄咄逼人。
待在旁边的赵瑶一扁小嘴,主动上前拉着黄遇仙往外走去。
柔若无骨的小手拉上来,黄遇仙不由得心中一荡,他赶紧在心中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才压下这股荒唐的绮念。
出得门来,赵瑶把黄遇仙的手一甩,自己坐到马车上去了,黄遇仙心想自己不跟小女孩计较,自己蹲在门槛前想事。
可天不随人愿,那边昨天刚打过他的王狗蛋又走了过来。
“嗨,黄三儿,刚交今天的束脩啦,快把头伸过来,让你狗蛋大爷舒坦舒坦。”
黄遇仙看着他比竹竿还高的个子,撒腿就往村头跑,得赶快找帮手去。
马车上的赵瑶本来以为有场好架看,看到黄遇仙跑的比兔子还快就气不打一处来,跑进黄家找她母亲告状去了。
堂屋里黄父和周姨娘已经商量完毕,等赵瑶趴在她妈耳边滴滴咕咕说完,美少妇猛地一拍桌子对黄父道:“人都说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可你这儿子打架都不敢上,我是但气少年怂啊!这样的性子送他去修仙,又能修出个什么名堂!“
黄父哑口无言。
那边正努力奔跑的黄遇仙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变成了怂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