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啊!
云卿叹了口气,这就难怪了。
不过也罢,左右近日流言繁多,过个两日此流言就会被新的流言淡去。
云卿看汀悠风尘仆仆的,近日奔走一日,也累的不轻。
“你下去休息吧,今日依兰值夜就好。”
汀悠点点头,小步退了出去。
她确实也累了,姑娘应该不生自己的气了吧?不过生不生气有什么关系,姑娘马上入宫了,以后再见姑娘,也不容易了。
汀悠有些意兴阑珊的打了水,稍微洗漱一下,回到房里的时候发现汀凡不在,她眼里闪过迷茫。
这么晚了,人都去哪了?
她取了灯笼点上,走出房间,寻了会儿,发现一边的房间有抽咽之声,不由的好奇了,侧耳听了两声,很是熟悉。
这时,房门突然打开,汀悠一怔。
“汀悠,你回来了?”是汀芷。
汀悠点点头:“谁在哭?”
汀芷往房里扫了一眼,叹了口气,是汀凡。
汀悠随汀芷进来房间,见汀元正坐在床边安慰着汀凡,见她们进来。
汀凡擦擦眼睛,抿着嘴,欲语还休。
汀悠盯着她看了看,走到床边,坐下。
几个丫头沉默了一会儿,汀悠长呼了口气,安慰道:“这是喜事儿,你们这样,让哪个不懂事儿的瞧见了,传出去,指不定怎么编排呢!”
万一连累到姑娘,可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汀凡擦擦眼泪,平日就属她牙尖嘴利,风风火火,没想到,今日倒是她最先沉不住气。
“姑娘这一入宫,我们这院子的人估计就要遣散了。”
一句话没说完,她嘴巴一扁,又忍不住悲从中来。
汀元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两人依靠着互相。
“姑娘还没说怎么安置我们呢,你急什么?”汀悠皱眉。
“姑娘真的会顾得上我们么?”汀元是几个里面最小的,也是平日话语最少的,这会儿,她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实在是,她们本就是命比纸薄的,一生定数,全赖主家的一句话。
三日,转眼就过去一日,姑娘要准备的,要忙的事情太多,她们是最不起眼的了。
汀悠盯着手指细细看,她虽然是丫头,可是,她的手指白皙纤长,竟比一般小户人家的姑娘看起来都要保养得当,细白的手腕上,还有一只碧玉镯子,玉不是好玉,可也衬得她肤质莹润。
这就是一院大丫头的待遇。
只是没了姑娘,她这大丫头,又算哪门子的大丫头。
自己还没有担心呢!
若是在往日,汀悠自然也是不确定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相信了,相信姑娘不会不管不顾她们这些小丫头。
也许是昨晚的大雪,迷失了她的心。
也许是依兰的笑容,太过温暖。
也许,她很早之前,其实就愿意相信姑娘了。
只是事情发生的都太突然了,突然的,她都来不及做任何准备。
她又能准备什么呢?
她只是一个大丫头,还是一个刚刚做了两个月的大丫头。
汀悠抬头看了一眼摇曳的烛火,烛芯噼啪响了两声,惊了她一跳。
“今日新夫人来院子里统计院子里的丫头了!”汀芷轻声说道。
汀悠心里一顿,难怪连她们几个都沉不住气了,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儿。
继而她稍稍抬高了声音:“那又怎样?那又能说明什么?”
************
今日初一,雅轩楼比平日更加热闹非凡。
初一十五,雅轩楼都有蹴鞠比赛,这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蹴鞠也不是稀罕玩意了,可是,人们依然喜欢来雅轩楼看蹴鞠比赛,不是因为他们是第一家,只是因为他们家的比赛比旁人踢得精彩。
雅轩楼又是蹴鞠球会的会所,因为虽然许多酒楼球队拉起来了,也风风火火的训练着,陆陆续续,许多酒楼也带上了赛场,也举行了比赛,但是,初一十五这两日,所有人都还是会选择雅轩楼。
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
一辆小马车停靠在酒楼外,以为纤弱的姑娘在丫头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他到了么?”云卿问。
“到了。”玉兰迎上来,笑着回了句,就将云卿迎到了楼上。
蹴鞠比赛还没开始,楼里却人声鼎沸,宾客满堂。
雅轩楼的红裳姑娘一曲霓裳舞曲,勾人心魂。
又有一老一少祖孙女两人站在高台上,说起了“西胡王子寻理意难平,三姑娘言笑释帝心”。
自然是那日宫廷夜宴发生的事情。
小姑娘娇俏可人,声音甜美,老人言语生动,俩人愣是一唱一和,似要将那晚夜宴重现。
那日的事情早已不是秘密,可是这样被人大庭广众的喧而告之,就有些张扬了。
“这个倒是不像一般的说书。”云卿看着有趣,微微驻足看了会儿。
玉兰往台上瞅了一眼,笑道:“姑娘不知,马俊想了好些个玩意儿呢,这只是其中一出。”
“可惜我不能一一见识了!”云卿略带遗憾的说。
玉兰心情也低落下来。
“不过将生意上的事儿全全交给他倒是个正确的决定。”云卿的不开心只是一瞬间。
就像小姑娘的心情一样,忽阴忽晴的。
她本也就是小姑娘。
“有你在我也放心。”云卿又加了一句。
玉兰就红了眼睛。
终归不是说话的地儿,口中的闲聊着就来到了楼上。
“谢三姑娘这可真是名利双收啊!”
“那也是需要胆魄的,且看当日,出了公主郡主的,有哪家姑娘敢发一言?莫不都是笑不闻声的?”
“不过这般也是张扬了!”
“那姑娘看着挺眼熟的。”
“是三姑娘!”
云卿没想到自己包裹这么严也被人认出来了。
她有些无语的看着楼下欢呼的人们。
“姑娘不知道,你这两日可出风头了!”玉兰笑道:“今日也是赶巧,正好是初一。”
云卿了然的笑笑。
“姑娘,于先生就在里面。”玉兰说道。
依兰上去敲门。
“砰砰!”小丫头敲得不轻不重。
云卿看了她一眼,抿嘴笑了。
门从里面打开,于太医依然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