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只顾纠结公羊是姓是名的事儿,完全没注意他说的什么山,此时想到电影和小说里的蜀山,都是很拉风的剑仙,胡烦激动地忍不住浑身颤抖,问道:“这么说,你们都是蜀山剑仙?”
莫离却不知道胡烦为何会如此大惊小怪,摇头道:“这是蜀山,也有剑,但我们不是什么仙。”
胡烦有些失望,“哎,白让我激动了,原来你们都不会法术,也不会御剑飞行。”
莫离道:“法术我会的不多,师傅说这个要看资质的,不过御剑飞行我也会。”
“什么!”胡烦惊叹地大叫。
莫离吓得向后跳了一大步,有点儿受不了他这一惊一乍的毛病。
胡烦则拽着莫离的胳膊,迫不及待地道:“快,飞一个让我看看。”
莫离摆摆手,无奈道:“没剑,飞不起来。”
“剑呢?没剑怎么当剑仙?”
“剑在楼上密室锁着呢,只有师傅有钥匙,师傅说,剑用不好,便是凶器,我们还没到火候,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谁都不许带剑。”
胡烦在心里将公羊默默地诅咒了好几遍,臭老头,毛病这么多。
莫离又接着说道:“师傅还说,没有剑,我们便不算蜀山弟子,就算出去和人打架比试,不管输赢,都与蜀山无关。”
废话,没有剑,屁都不是,什么山都无所谓,胡烦转而又问道:“那法术呢,施个法给我看看。”
莫离又摇摇头道:“师傅说,法术不能随便用,只能在保护必须要保护的东西的时候才能用。”
胡烦嗤之以鼻,什么叫保护要保护的东西,剑见不着,法术又不让用,一脸鄙夷地看着莫离道:“满口师傅师傅的,怎么什么都听师傅的。”
莫离有点儿尴尬,本来自己在山上就是最小的,能力也最差,好不容易有个师弟,还被嫌弃了,思索一下,下定决心说:“你可不能告诉师傅。”
胡烦一听有门,顿时又来了兴致,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似得,举起右手作发誓撞:“放心,道儿上混的,最讲究的就是义气。”
莫离不知道他是什么道儿,只是看他诚恳的态度,便正色道:“所谓什么法术,便是气,气能伤人,亦能愈人。”说着,抬起右手,一团蒸汽状的黄色气体从手掌冒出。
胡烦的眼睛都快变成星星了,只见莫离蹲下,用手掌对着一株已有些枯黄的小草,一团黄色的光从手掌发出,将其笼罩。
然后,枯黄的小草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变得油绿,并直挺起来。
胡烦像个孩子一样高兴地拍手称好,被严谨的科学观统治了十八年,现在终于见识到超自然现象了。
莫离又站起身,抓过胡烦的胳膊,对着上面的一条伤痕开始运功。胡烦才发现自己胳膊上有条血痕,估计是昨晚在森林里跑划伤的,自己都没有注意。而此时,他只感觉一股暖流顺着胳膊流遍全身,无比舒服,不出意料,伤口也已可见的速度神奇地愈合了,甚至连疤痕都没有。
胡烦从没感觉到如此享受,闭着眼惬意道:“啊,好爽,这感觉,简直比撸管还爽。”
“什么是撸管?”莫离收回手问道。
“啊,没什么,就是一项手部运动,以后教你。”胡烦看看他纯洁的眼神,自知失言,赶紧转移话题道:“师兄,你真厉害,你快教教我这个。”
有了这门祛疤无痕的手艺,肯定受广大少女的青睐,发家致富不是梦。
莫离腼腆的笑笑,“我其实是最不厉害的,行了,你先休息休息,师傅自然也会教你的。”
想想也是,自己可是被那坏老头儿劫持过来的,还正经拜了师,不怕他不教。
此时一股强大的困意袭来,胡烦打个哈欠说:“好吧。”
跟着莫离来到一间卧室,真是简朴的可以,一张桌子,一张床,一床被子,再无他物。
好在胡烦本就是个随意的人,此时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看见床比爹还亲,一个大字就扑了上去,半条腿还在床沿耷拉着。
莫离看着他的样子,不禁发笑道:“那胡师弟,你先休息,等吃饭的时候我……”
“呼……呵……呼……”
鼾声虽然不大,但这秒睡的本事真是让莫离佩服得五体投地,莫离看着这个率真的师弟,无奈地笑笑,轻轻地关上了门。
日月交替,星辰再现,当胡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得很透彻了,虽然没有表,但估摸着也得九点往后了。
记得睡着的时候还是早晨,这一觉睡的,真是天昏地暗。
胡烦把口水擦干净,发现桌上竟然放着饭菜,还贴心地用碗扣着,还有一盆清水。
不用想,肯定是热心的莫离准备的,一股暖流顿时涌上心头,想想自己以前一个人生活,每次宿醉醒来,都是一片狼藉,饿着肚子还要自己泡方便面,这时候,要是谁给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当场叫妈都愿意,也正是从那时候,胡烦深刻地理解了“有奶便是娘”这句话。
胡烦抽抽鼻子,刚想流几滴眼泪以表感动,却闻到自己身上一股恶臭,突然想起昨晚在野猪林的遭遇,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吃了多少杂草,满脸的猪口水也没来得及洗,虽然没有镜子,但想想自己的样子也知道,现在的自己相比职业乞丐,也就差一根棍儿和一个碗了。
痛快地洗个脸后,肚子也已经咕咕作响,翻开扣着的碗一看,一碗米饭,一盘豆腐青菜。
要是以前,胡烦一定会放声大骂以示抗议:“老子是食肉动物,这他妈喂鸡的东西别来侮辱我这食物链顶尖的男人。”
可片刻后,在吃完最后一粒米,最后一片菜叶后,胡烦使劲舔舔盘子,恨不得连碗筷也一块儿吃了。
满足地走出门来,漫天星斗,一弯新月,连夜空,都如此的明净,清澈。
胡烦呆呆地望着天,回想起一天内的经历,像梦一样。
曾经的世界虽然丑陋不堪,生活也充满了铜臭与腐朽,没有一点儿眷恋,但自己毕竟熟悉那里的一切,人们总是对自己了解的东西才放心,而现在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显得那么不知所措。
忽然想到,自己已好久没有这么内心平静了,在从前的世界里人们总是显得很忙碌,即使没事做,也不愿停下来,一刻都不肯放松。
此刻,胡烦却可以好好地面对自己,不用在人前伪装,摘下那些画着强势,坚强的面具,不用在乎比人怎么看待自己,挣脱于束缚,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张开双臂,感受这难得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