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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拜见父母 (6)

这一晚邵太太和邵先生过得也不开心,邵太太对杰西没有足够的好感,在她看来杰西是配不上丽萨的,如果将来丽萨一定要嫁给他,丽萨必定是委屈了。

丽萨岁数都不小了,还有多少时间给她挑选哪?邵先生当然也不高兴了,飞马折翼,他对丽萨发火是他自己也不愿意看到的。

两个人一晚上大多时间都是在聊杰西和丽萨。可怜的杰西在他们眼里仅仅是一个极为普通的理工男,而且修养不足。

第二天丽萨和杰西也没有敢睡懒觉,一早两人就起床去了纽约市。大都会博物馆是纽约的骄傲,只是众多年轻人对历史和艺术认知程度过于肤浅,不肯在这里花上应该花的时间。丽萨从小就跟着父亲来过不知多少次了,今天她带着杰西这个第一次来而且不很留心历史和艺术的理工男在馆里转悠,她好像是一位博物馆的解说员,颇有些得意。每当他们看到一个重要展品时,她总要给他讲解一番。

在一副大型油画前两人停住脚步,只见画面中央,一位长者赤袒着上身,左手单指向天,右手正在接过一只杯子。那递过杯子的年青人似乎痛苦万分地底下头,不堪正视那长者。画面中人们各个表情沉重,竟有一人扶墙而泣。只有那长者大义凛然,慷慨而言,同周围的悲伤气氛形成强烈对比。

丽萨轻轻说:“这就世界名画[苏格拉底之死],它出自法国大画家雅克·路易·大卫之手,整个画面充满了正义的震撼。这是我最喜欢的绘画之一。”

杰西并不知道画中的故事,于是丽萨便简单地讲述了画中的故事。

“苏格拉底生活在雅典帝国从兴盛到衰落的时期。他主张对事情不要不加批判地接受,对社会和个人而言,没有带有批判的思维存在是最危险的。他教授人们应该如何生活,什么样的生活才是好的生活,他的伦理道德观点同雅典统治者们的互不相容。于是他的反对者组成了一个三人小组对苏格拉底进行起诉,罪名是不敬雅典的神灵,腐化雅典年轻人的思想。结果苏格拉底被判有罪并被处以服毒自尽的刑罚。画中表现的就是在苏格拉底接过毒药前慷慨陈词的场面。”

“这幅画实在是很震撼,我不懂绘画,亏了有你讲解。”杰西心里挺佩服她的,暗想还是律师能讲啊。他也意识到了父母从小教给孩子有真正价值的东西是极其重要的,而自己在这方面受益太少了。小时候父母总是白天黑夜地忙碌,很少有时间同他在一起,更不用说带他去博物馆了。

从小培养的兴趣,长大了很难改变,丽萨今天在博物馆里心情格外好,像是回到了童年时迷恋的一个花园一样。她好像忘记了纽约还有一个第五大道,那里可以买流行的时装。杰西也暂时忘却了在丽萨家发生的那些不顺之事,跟着她看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

当两人回到丽萨家时,离去机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杰西是有意不想在家里吃饭,这样还要面对丽萨的父母,他会感到不自在的。所以回家之前,他俩在一家快餐店吃过了。

该走了,两人拿着行李装到车上,还是邵先生开车去机场送他们。丽萨同母亲拥抱告别,轮到杰西了。杰西说:“实在感谢您的招待,不好意思,给您添了这么多的麻烦。”

“不用客气。”邵太太本来想说:“祝你尽快找一份稳定的好工作。”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祝你尽快事业有成。”

在去机场的路上,邵先生一直和杰西聊无人驾驶汽车,根本不提打坏瓷器飞马的事儿。到此刻邵先生已经将这件事完全从心里放下了。反正打坏了得东西也不能复原,再说那也不是什么特别值钱的宝贝,以后有机会再买一个算了。

可是杰西在心里还没有将这件事放下,他总觉得得说点儿什么表示歉意。快到机场时,邵先生有片刻没有开口了,杰西说:“真抱歉,我把飞马打坏了。我一定找一个同样的工艺品来。”

“你还惦记着那玩意儿,不用提它了。坏了就坏了吧。”

杰西还想说什么,丽萨用手指戳戳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一架大型波音客机冲上暮霭沉沉的天空,杰西从机窗向下观望,曼哈顿一片灯火辉煌,渐渐地那一片光亮变得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长岛的短暂停留,让他萌生了许多失落感,他想念派罗了。

丽萨从来少见他如此表情凝重,关心地问:“不高兴啦?还是为那个瓷器马的事儿?”她摸摸他的头。

“没有不高兴。好像你父母并不很喜欢我似的。”

“只要我喜欢你就行。他们不恨你就没有问题啦。”

丽萨这样安慰他,其实她明显地能感觉到母亲不喜欢杰西,至于父亲的态度似乎是中立。但她了解父亲的性格,如果他喜欢一个人他一定会以某种方式表达出来,如果他不喜欢或者不确定,他会顾及礼貌而不表态。她有些后悔在杰西不很风光时带他去见父母。回程显得如此漫长,她不愿意更多地去想父母对杰西的态度,那实在令她烦心。她闭上眼睛靠在杰西的肩上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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