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这场灾难对热巴拉来说都是沉重的,他们失去了很多亲人和朋友,这让他们感到悲伤,拔普身为村子的长老,带领村民们在冲天楼的广场上为逝者举行悼念仪式。
所有参与者都笔直地站在广场上,神色肃穆,气氛庄严,每个人的头上都戴着一条白色的头巾,用以表示对死者的缅怀,白色代表纯洁,也有对他们生命的赞美之意,希望每一位逝去的人都可以到达永生世界。
拔普长老独自站在祭坛前,手里握着一把香火,恭恭敬敬地望着端坐在冲天楼里面的神灵雕像,然后大声地说道:“万能的神灵,请您打开天堂之门,迎接每一位来自热巴拉的纯洁灵魂吧!愿您庇佑我们的村庄,让我们免受恶魔的侵扰!”
说完,所有村民都随着拔普长老对着神灵之像拜了三拜,然后拔普长老走上前去,将手中的香火插在了祭坛之内。袅袅青烟缓缓升起,仿佛正在通往神灵之所的路上,将热巴拉人们的祈祷带到神灵的耳边。
做完这一切之后,拔普转过身来,对着众村民说道:“虽然热巴拉这一次遭受了重大的打击,很多人都失去了父母、妻子和小孩,但是我相信,灾难永远打不倒热巴拉!打不倒在场的你们!只要我们所有人团结一心,就算再大的困难摆在我们面前,我们依然可以无所畏惧地从它身上跨过去!因为,这才是我所了解的、勇敢的热巴拉人!”
“热巴拉!热巴拉!……”
所有人都用力地举起手来,高声喊出热巴拉的名字,对他们来说,只要他们还活着,热巴拉就永远不会消失!热巴拉的精神就永远不会磨灭!
拔普长老看着这些年轻力壮、活力无限的人们,从心底里漫出一股巨大的骄傲感,这也是他作为热巴拉长老最大的成就了。
过了一会,拔普长老伸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一下。于是,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听着拔普长老说道:“现在,我还有一个问题要跟大家说一下。”
底下的人们认真地看着拔普长老,不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问题。
拔普长老扫了众人一眼,终于缓缓开口道:“是关于那个外来少年的问题。”
热巴拉从来都是与世隔绝的,因为老祖宗告诫过他们,不要和外面的人打交道,直到秦天突然闯进这个地方,他们也是对这个外来少年充满了戒心。可是,对于秦天在这场兽潮中的表现,村民们都有目共睹,所以对他的态度有所改观,大概都是同意他留在热巴拉的。不过最后的决定还要看拔普长老,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底下的村民们开始议论起来,对于秦天的去留发表自己的意见。
等了一会,拔普长老忽然说出了一个重大消息,只听他道:“我知道大家现在都接受了这个少年,因为他在不久之前的这场兽潮中帮助过我们。但是,有一件事你们可能不知道,现在我要告诉你们。”
“什么事啊?”大家都有些奇怪了,对于拔普长老突然抛出这样一句话来。
“他,并不是一个普通人,很有可能是圣族的人!”接着,拔普长老郑重地道,“我也是出于这个考虑,所以最初才不同意他留在热巴拉的!”
“原来他是圣族的人啊!”底下的人顿时炸开了锅,显然没想到拔普长老竟然说出了这样一个重大的消息。
“那岂不是说,他是一个魔法师!”有人开始顺着这个线索推测。
接着,又有人赞同地道:“那当然了!圣族的人每一个都是魔法师!”
然而又有人说道:“那也不一定,有些圣族人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圣族人的,而是跟我们一样,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种族,不过因为这些人天赋异禀,能够学习魔法,所以后来就可以加入圣族,成为伟大的魔法师之中的一员。难道你们忘了咱们的祖先吗?他老人家出生的时候也不是圣族人,后来因为学习了魔法,成为一个魔法师之后,就加入了圣族。”
前面那人点了点头,思索着道:“也对。所以我们作为他老人家的后人,可惜却学习不了魔法,终究只能做一个普通的种族了。唉……”
说到最后竟然有些伤心起来,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加入圣族可代表着一种无上的荣誉。
但是,也有人不愿意加入圣族,因为加入圣族,就必须参加圣战。
何谓圣战?说到这个,秦天也许能够听懂,只不过事情要追溯到五千年前。
其实,热巴拉村的人们全都是魔族的后裔,所以他们才会称秦天这类人为魔法师,将会玄术的野兽称之为魔兽,这就跟雪国人眼中的玄术师和妖兽差不多了。热巴拉人的老祖宗是一个伟大的魔法师,但是他生性善良,不喜争斗,加入圣族也是不得以而为之,其实他的内心只想找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隐居下来。
后来,这位老祖宗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
五千年前,魔族——也就是热巴拉人口中的圣族,与雪国人民之间交战——也就是所谓的圣战,双方打得天昏地暗,各自都死了无数的人,到处都能看到断臂残肢,血液顺着地势流淌形成河流。那是一段黑暗的历史,谁都不愿意提及,因为伤亡实在太过沉重了,让多年以后的听者都觉得胆寒。后来,雪国人民尽量抹去痛苦,只留下最振奋人心的故事,也就是人人都传颂的大英雄罗西,在他的带领下,雪国人民终于将魔族赶出了他们的家园,让和平与安宁重新回到雪国的上空。从此,每一个雪国人都能够享受它带来的福泽。
而对于魔族来说,那场战役的过程连同结局无疑都是惨痛的,让人感到耻辱的,所以他们发誓以后一定还会打回来。但是,这一切都与热巴拉人的老祖宗无关了,因为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结局。圣战一开始,他就无意要参加战斗,只不过趁机来到雪国寻找一个隐秘的好地方。终于,他发现了现在的热巴拉所在的绝境森林边缘地带。于是,他就带着他的族人们,迁徙到了这个地方,从此就在这里隐居了下来,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出去过。这也与那位老祖宗对他们的告诫有关,叫后人不要与外面的雪国人打交道。算起来,他们应该是现在还留在雪国的唯一一股魔族势力了吧。
听到拔普长老这么一说,顿时有人想到了不妥之处,这个人就是墨贴巴,只听他忽然大声问拔普道:“可是长老,圣族的人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每一次圣战不是要很久很久才能开始吗?现在只不过才过去区区五千年而已。”
其他人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一齐向着拔普长老看过去。
然而,对于这个问题,拔普长老也无从得知真相,只能摇了摇头,无奈地道:“我也不知道圣族的人为什么会出现,也许他们找到了新的方法通往这个世界吧。”
似乎魔族与雪国之间被什么东西阻隔了,所以他们无法自由的来到这个世界。雪国人民大概要感到庆幸了,不然魔族一来,血腥的历史又要重现了。
墨贴巴觉得拔普长老的猜测很有可能,不过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于是道:“那长老是怎么知道那外来小子是魔法师的?”
他这么一发问,顿时有人不满地对他指责道:“墨贴巴,你怎么跟长老说话呢?难道还怀疑长老的话不成?!”
墨贴巴小声地嘟囔道:“我就是问一问嘛,又有什么关系。”
而在他这么问的时候,只有哈森一人沉默不语,他想起了在兽潮来袭那一夜,看到秦天的力量,那无疑只有魔法师才能做得到。
不过这个时候,攀伢子第一个站出来为秦天说话,他道:“就算巴沙是魔法师又怎么样?就算巴沙是圣族的人又怎么样?难道你们没有看到他在兽潮来袭时是如何帮助我们热巴拉的吗?有多少人是被巴沙救出来的?你们自己说说!”
被攀伢子这么一质问,很多人都开始赞同地点头,秦天的人品确实是没得说。
“可是,就算那小子对热巴拉有过帮助,但他毕竟是圣族的人。当年我们的老祖宗带着我们来到这个地方,圣族可是一直对我们耿耿于怀呢!如果这个小子将我们的所在报告圣族,那我们这五千年来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墨贴巴一语道破了天机。
其实,拔普长老最担心的也是这个问题。
“那你就打算这样将巴沙赶出热巴拉吗?这样未免太忘恩负义了!我第一个不同意!”攀伢子干脆转过身去,不愿与墨贴巴面对面说话。
拔普长老也露出为难的神色,终于抬了抬手,大声对众人道:“好了好了,你们都别争执了。”忽然,他看到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哈森,忍不住问这个热巴拉的第一勇士道:“哈森,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哈森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拔普长老突然把这个问题扔给自己,只好道:“我……我没什么看法,一定都由长老您说了算。”
拔普长老忍不住在心里笑骂了一句:“好你个臭小子,这个时候倒是学会全身而退了。”
其实,拔普已经看出来了,自从哈森上一次和秦天一起战斗之后,后来又和西兰将受伤的秦天背回去,虽然哈森还是对秦天不冷不热的,但那只不过是强者之间的较量,其实在哈森内心,他已经对秦天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但无论如何,这个问题已经到了不得不解决的时候了。
于是,拔普长老将手中的木杖用力地敲了敲地面,像是下了某个决定,然后道:“大家听我说,既然有人对这个少年的去留持不同的意见,那就按照我们以往的方式来决定好了。同意他留下的举手,不同意或弃权的就不用举了,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就依照大家自己的意见吧。那好,现在我们就开始进行举手表决!”
拔普的话音刚落,底下的村民们就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只有攀伢子一人率先举起了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西兰带着秦天忽然出现在了广场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