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洛家商行的人闯了进来,秦皓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问下人道:“怎么回事?洛家商行的人怎么会闯进来?”
其实,秦皓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下人偷偷看了一眼秦天,秦天也在看着他,于是,秦天也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听见下人战战兢兢地说道:“洛家商行的人说……他们说,只要我们把少爷交给他们就可以平安无事,不然的话,他们就会……”
说到最后竟然不敢说了。
秦皓知道这时候可不是吞吞吐吐的时候,于是怒道:“快说!他们就会怎么样?”
下人终于说出了实话,道:“他们就会杀光我们。”
秦皓偏过头去,不做声了。秦皓跟洛家商行掌柜打过不少交道,当然主要是两家生意场上的明争暗斗,以他对洛生的了解,他知道,如果洛生没有什么强有力的依靠的话,他不可能这么莽撞就杀到秦家来了。看来,秦家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
“老爷,我们应该怎么办啊?”下人着急忙慌地向秦皓求救。
然而,秦皓却陷入了沉思中,像是没有听见下人说的话一样,更没有答话,只是两只手轻轻揉搓着,估计思绪上也遇到了难题。
秦天站了出来,对秦皓建议道:“父亲,就让我出去吧。他们找的是我,而且肯定是为了我斩断洛春的一条手臂而来报仇的。不过,就算他们来了也没用,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洛家商行有错在先,我们没有必要怕他们。”
在秦天看来,只要自己站在道理上,那就没什么可怕的。
然而,秦皓却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秦天解释道:“没用的。洛家商行的人今天来,可不会跟你讲什么道理,他们要的就是报复,蛮不讲理的报复。”
秦皓当然猜到洛生在打什么算盘,无非是想借题发挥,一举消灭他们秦家这个死对头。那样,洛家商行就能成为商城唯一一个大商行了,从此再没有人敢与他们争雄。
于是,秦皓拦下了秦天,郑重地道:“天儿,你不能出去。听父亲的话,你赶快到密室去躲起来,千万别出去,等到洛家商行的人走了,我自然会让人去叫你的。”
“可是,父亲,那你怎么办?”秦天担心的是父亲的安危。
秦皓温暖地一笑,拍了拍秦天不太厚实的肩膀,轻声道:“洛家商行的人都找上门了,父亲作为秦家的主人,当然要去会一会他们。这是我的责任,我不能任由他们杀害我们秦家商行的任何一个人。天儿,你现在长大了,我要你时刻记住,一定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秦天坚定地点头,道:“父亲,这件事因我而起,就让我去承担这个责任吧!”
秦皓微笑着摇头,道:“这件事暂时不用你去承担责任,趁着父亲还能保护你的时候,就由父亲来吧。”
秦天怔怔地望着父亲,心里满满都是感动。父亲还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秦皓再次安慰道:“没事的,你不用担心,父亲不会有事的。父亲很快就让人去叫你出来,你不会躲很久。”
今天,秦天觉得父亲特别伟大。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原来父亲一直都是深爱着他的,只不过以前的父亲不善于言语而已,也许是他们两人共同的让步,让父子情终于开了花。
于是,秦天不再坚持,只得顺从地对父亲点了点头。
秦皓转身对那一个下人道:“走吧。”
然后,两人就匆匆忙忙地往外面走去。
秦天望着父亲背影消失之后,才终于迈开步子,朝密室跑去。
与秦天分别之后,秦皓一边着急地往外走,一边在心里迅速地想着对策。于是,他忽然对陪在自己后边的下人道:“你现在赶紧跑去师傅们的院子,看看还有多少人在,把他们全部叫过来,让他们赶紧出来帮忙。”
下人急忙道了一句:“是。”然后就朝别处跑去。
秦皓抬头望了下天,不知怎么回事,他今天老是感觉心神不宁,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秦皓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这种感觉却真实存在着,所以他在心里也有些担忧。但是,身为秦家的家主,在这种时刻,他必须勇敢地站出来,正如他对秦天所说的,这就是他的责任。
于是,秦皓轻甩了下脑袋,让那种不安的情绪丢掉,然后继续往外面走去。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秦皓发现陈墨卿正从外面走来,而且从他的神情来看,仿佛有些慌里慌张。秦皓还从来没有见到陈墨卿这个样子过,甚至当初与秦家众客卿师傅比试的时候,他都是一脸的自信从容,可今天怎么会这么慌张呢?这让秦皓觉得有些奇怪。
陈墨卿也看到了秦皓,于是便靠了过去,问道:“秦兄,你是要去前厅吗?”
秦皓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答道:“我听下人报告说,洛家商行的掌柜带人闯进来了,我要过去看看。你怎么了?我看你好像很慌张的样子。”
陈墨卿竟然叹了口气,然后道:“我刚从前厅过来,那里有几位师傅已经和洛家商行的人对峙起来了。”
原来,刚才陈墨卿无意中听到前厅有人在大吵大闹,于是想过去看一看。但是,他刚刚走到门口,还没有跨出去,就看见了那一个人,所以立马躲了起来,然后就遇到了秦皓。
而对于那一个人的厉害,陈墨卿可是心知肚明的,在那个人面前,他永远只有逃跑的份,连一点抵抗力都没有,那个人只要动一动手指头,就可以要了他的小命。
所以,陈墨卿听说秦皓要去前厅,当即劝道:“秦兄,前厅你不能去,那里太危险了。我看洛家商行这次是有备而来,你还是找个地方躲一躲为妙。”
洛家商行能够请到那一个人,那自然是有备而来了。
但是,秦皓不明白陈墨卿的意思,却也明白他为自己担心。于是,秦皓感激地笑笑,然后对陈墨卿道:“陈先生此言差矣,我身为一家之主,怎么能够懦弱地躲起来呢?秦家那么多人都指望我给他们做主,我当然不能弃他们而不顾。”
“可是,秦兄你不知道,外面有个人太厉害了,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甚至连对手都称不上。”陈墨卿终于说出了实话。
秦皓见陈墨卿说得如此凝重,明白事情确实非常棘手,但是,秦皓还是说道:“不行。我不能走。我走了,他们不会放过秦家的人的。”
“秦兄……”陈墨卿还想劝他。
“不必说了。”秦皓伸手制止了陈墨卿,沉声道:“陈先生,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这件事,我必须要站出来承担。如果你当我是朋友的话,就帮我一个忙。”
陈墨卿看着秦皓的双眼,知道他是不可能逃走的,只好点点头,道:“你说吧,只要我能帮得上的,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多谢陈先生。”秦皓感激地抓着陈墨卿的手臂,接着说道:“不论等会发生什么,我希望你带着天儿逃出去,一定要保护好他。天儿从来没有见过他母亲,我也一直忽视了他的成长,其实我心里一直都觉得有愧于他,作为他的父亲,我觉得我是失职的。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会不惜一切保护好他。陈先生,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陈墨卿被这个勇敢的父亲感动了,唯有坚定的点头,才能表示对他的尊重。
“多谢。”秦皓的话不多,但饱含真情。同时,他还不忘叮嘱道:“天儿他在密室,你可以到那里去找他。”
陈墨卿再次点头,觉得该说点什么,于是道:“秦兄,你是一个好父亲。其实,虽然小天不说,但是作为他的师傅,我知道,小天的心里也一直敬爱着你。”
秦皓感动地低着头,放开了陈墨卿的手臂。
过了很久,秦皓才道:“陈先生,如果这次我……再也见不到天儿的话,请你帮我转告他:我一直都以他为荣。”
秦皓自己也隐约知道,这是一场躲不过去的灾难,所以只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陈墨卿不知说什么好,只得道:“我会转告小天的。”然后终于和秦皓背道而去。
“还有,”秦皓最后叫住了陈墨卿,然后道:“叫他不要为我报仇。”
说完,秦皓便朝着前厅走去,留下陈墨卿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过了很久才离开。
秦皓来到前厅之后,看见两方人马正互相对峙着,稍有煽风点火就可以打起来。
看见秦皓终于走了出来,洛生阴阳怪气地笑了笑,道:“哟!秦掌柜终于敢露面了,我还以为您偷偷躲起来,想做个缩头乌龟呢!”
说完,洛家的人都默契地哈哈大笑起来。
“你说什么?!”秦家的一位客卿黄师傅也不甘示弱,指着洛生的鼻子大声道。
“没说什么,只不过说的都是实话而已。”洛生自然不惧,继续叫嚣着。
黄师傅本就是个火爆脾气,最恨洛生这种面目可憎的人,当下就要动手揍他,但是被秦皓及时拦下了。所以,黄师傅只好恨恨地瞪了洛生一眼,不爽地回到了队伍之中。
秦皓站到洛生面前,先是淡淡一笑,然后道:“今天洛掌柜能够有幸到我这来瞧一瞧,秦某身为一家之主,又怎能够不出来亲自迎接呢?只不过手头正有点事,所以就耽搁了,还望洛掌柜不要责怪。”
洛生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换了个傲慢的姿势。
接着,秦皓话锋一转,语气也冷了下来,质问道:“只是……洛掌柜带着这么多伙计,来势汹汹地闯进我秦家大院来,听说还打伤了我的门房,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然而,洛生却没有抱歉之意,反而用冷冷的声音,干脆地道:“秦皓!我懒得跟你废话,你知道我今天来为了什么,快把人给我交出来!”
“什么人?”秦皓故作不知,大声道,“我们秦家大院可没有窝藏你们洛家的人,你可别想在我这里随便污蔑人!”
“哼。别给我装疯卖傻。”洛生怒视着秦皓的眼睛,阴沉着脸道:“秦皓,今天你要是不把你儿子给我交出来,我绝不放过你!”
“哦,原来洛掌柜是在说秦天啊。”秦皓打了个哈哈,旋即道:“却不知洛掌柜找他有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你难道还不知道吗?!”洛生指着秦皓的脑袋,大声喝道,“你儿子砍了我儿子一条手臂!今天,我就是来要这一笔帐的!”
黄师傅又要上前动手,秦皓推着他的胸口,不让他上前。
秦皓依然笑了一笑,道:“洛掌柜,你恐怕弄错了吧?据我所知,先是你儿子带人想抢夺我秦家的东西,然后我儿子才与你们洛家商行的人打了起来,你儿子被斩断手臂,这事恐怕还是你们洛家商行的人有错在先吧?!”
“屁话。那本来就不是你们的东西。”洛生向前两步,反驳道,“我们洛家商行已经和青龙帮合作了,是你们秦家商行不懂规矩,擅自插手我们的市场,我们当然有理由拿走本应该属于我们的东西!”
“洛掌柜,你这样说就不对了。”秦皓也不是吃素的,回应道:,“我们都是做生意的人,只遵守雪国王室的法律和商行联合条约,其他的规矩我们可没必要遵守。至于你们洛家商行和青龙帮的什么合作,我们管不着你们,你们也管不着我们,大家都可以公平竞争。你们这样搞这些霸王条例,难道是想藐视雪国王室的权威吗?”
黄师傅也不笨,立马大声指着洛家的人质问道:“你们是想造反吗?”
洛家的人被吓了一跳,这个罪名他们可担不起,顿时在气势上输了一筹。
洛生明白是自己理亏,所以只好不再谈论这个,沉声道:“这么说,你是不准备把你儿子交出来了是不是?”
秦皓的脸色也是一冷,坚定地道:“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