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把珠子给师傅看了之后,总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在他的认知里,师傅从来都是处变不惊的人,不应该看到一颗珠子就露出那种神态,秦天隐隐从那神态中,竟然能够看出有一丝担忧,却不知师傅在担忧什么。既然师傅不肯说,秦天决定第二天去问那个猎人。可是,他是个直性子,心里有事就睡不着觉,惦记着明天去见猎人的情景。到了半夜,他听见屋顶上好像有人掠过,心想:莫不是家里来贼了。这两年来,他跟着师傅学了一些剑术,但从来没有用武之地,这下正好可以和小偷较量一下。这让他甚至感觉有点兴奋,一骨碌就从床上跳了起来,拿起床头上的剑就奔了出去。
等到秦天追出去之后,只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一闪就没了,他隐约觉得那个身影有些熟悉。细想之下,对了,正是师傅的身形。可是,师傅这么晚了出门要干什么。秦天猜测应该与白天他交给师傅的珠子有关。带着这个疑问,秦天朝黑影赶去,偷偷地跟在师傅后边,尽量不让他发现。
果然,师傅是去找送珠子给秦天的那个猎人。猎人打了几十年的猎,警惕性还是非常灵敏的,师傅刚刚进入他的房间,就已经被他发现了。他迅速地跑到墙边,想要取下墙壁上挂着的一把弓箭,将闯进来的人射伤。猎人的反应很快,但是,师傅的速度比猎人更快。猎人才刚刚伸手去拿弓箭,师傅就已经把他制服了。谁都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出的手,或者是怎么出的脚,因为等猎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胸口已经被人用脚踩住了,他只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心里害怕极了。
这一切都落入了屋外秦天的眼中。
师傅踩住猎人之后,奇怪地看了他几眼,仿佛在他身上确认什么,直到把猎人看得心里发毛,师傅才收回那尖锐的目光。
过了一会,师傅用冷冷的声音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猎人心中发苦,半夜三更,自己在床上睡得好好的,结果闯进来一个陌生人,把他打倒在地,还质问他这个主人“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个人多半是神志不清。但猎人可不敢这么认为。不过他却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多年的狩猎生涯,让他练就了一身的胆气,就算面对眼前这个强大到让自己毫无抵抗的人,他也丝毫惧意都没有。相反,他死死地盯住对方,只不过眼神里充满了不甘。
师傅不由得赞道:“好胆气!不过,我会让你后悔做出这样的决定!”
话音刚落,师傅就一脚把猎人踢了出去。猎人在地上滑了一段,最后重重地撞在墙上,这才停下来。这一撞可着实不轻,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快碎了。但他还是没有说话,面对敌人,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服软求饶。
唰!
师傅抽出了他随身的佩剑,剑尖架在猎人的脖子上。从这把剑的寒光就可以看出,这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剑。它稍稍接触了猎人的皮肤,皮肤就裂开了,有鲜血顺着脖子流下来。师傅拿剑的手一动不动,如果他再把剑往前多递几分,猎人早就已经死了。但他还没有想要立刻结果猎人性命的意思。
师傅说道:“还是那句话,你到底是什么人?好好想清楚,这是我问你的最后一遍,如果你再不说,那你就留着下辈子去说吧。”
猎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剑在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不过,我不知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要杀就杀我一个人,不要连累我的家人,她们连大门都没有出过,跟你没什么仇恨。”
说完,猎人竟然闭上了眼睛,俨然一副等死的模样。
可是,他等了好一会,却发现自己还没有死。于是,他又睁开了眼,结果发现除了自己一个人躺在地上外,房间里再也没有任何身影。他在心里纳闷:“难道是做梦?”接着,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温热的血液提醒着他,刚才确实有人来过,而且他差点就平白无故地成了人家的剑下鬼。
秦天躲在屋外,亲眼看着师傅离去,他想要马上进去问问猎人,关于珠子的事情,可是又想到他刚刚经历一场莫名其妙的杀机,此刻肯定惊魂未定,让他好好休息,就不准备去打扰他了。于是,师傅前脚走,秦天后脚也跟着回去。
偷偷跟了师傅一阵,秦天只稍微晃了一下神,师傅就不见了。秦天赶到最后看见师傅的地方,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再也找不到师傅的身影。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师傅的声音却传到了他的耳里:“臭小子,偷偷跟着为师干什么?”原来师傅早就发现秦天了,只不过一直没有道明,估计秦天在屋外偷听,师傅也了如指掌。
秦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准备撒个谎,道:“师傅,我以为你出来练剑呢,所以就偷偷跟着出来,准备学个一招半式。嘿嘿。”
师傅敲了一下秦天的脑袋,微笑着说:“睁着眼睛说瞎话,难道我还不知道你的那点心思吗?”
秦天愉快地道:“师傅,你终于决定告诉我关于那个珠子的事情了?”
师傅苦笑道:“我能不告诉你吗?你都追到这里来了,我可不想整天带着一个跟屁虫。”
秦天呵呵傻笑,急切地说:“师傅,你快说吧。”
师傅叹了口气,说:“你知道我什么都不会瞒着你,这也是我故意让你跟过来的原因,因为我要告诉你的这些事情,不是普通人可以了解的,所以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这些话,你一定不能告诉别人,最好把它烂在肚子里。”
秦天说:“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跟谁都不说。”
师傅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道:“嗯,你明白就好。”然后换了一种更加神秘的口吻,缓缓地道出了真相,“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颗珠子是一颗妖兽的内丹。”
秦天从来没有听说过内丹,问道:“内丹是什么?”
师傅也不知从何解释,只好先提了一个问题:“你应该听说过玄术师吧?”
秦天老实地点点头,说道:“嗯,我听老人们说,他们是雪国最强大的一群人,包括雪国最伟大的英雄罗西,他也是一个玄术师。可是,我只听过玄术师这个名字,却从来没有见过他们,更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特殊能力。”说着偏过头去,问师傅道:“师傅,你见过玄术师吗?”
师傅沉默了一会,终于轻轻地吐出一个字:“嗯。”
得到师傅肯定的回答,秦天显得相当兴奋,急忙问道:“那玄术师他们是什么样子的?他们跟我们一样吗?是不是比我们要高大得多?他们会不会飞?他们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吗?”
这一连串的提问让师傅回答不过来,他当然明白,像秦天这样的普通人对玄术师的崇拜,毕竟他小时候也做过这样的梦。于是,师傅摇头苦笑,耐心地给秦天解释道:“玄术师跟我们一样,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两条胳膊。至于他们会不会飞,有的人可以,有的人却不能。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所有的玄术师都非常厉害,有的甚至能够呼风唤雨,排山倒海。”
秦天在脑海中想象玄术师的样子,但苦于师傅的语言太过虚幻,就算在脑海里面也形成不了画面,这让他十分沮丧,最后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
秦天期盼地问道:“师傅,那你是玄术师吗?”
师傅想了想,说:“是,也不是。”
秦天被弄晕了,又问:“那到底是还是不是?”
师傅说:“说是,因为我曾经得到玄术师指点过一二,学到了一招半式;说不是,因为我连玄术师的门槛都没有摸清楚,不知前方为何物。”
秦天只听到了想听的话,原来师傅竟然学到了玄术师的一招半式,这简直让他惊掉下巴。于是,他便央求师傅道:“师傅,你能不能给我表演一下玄术师的力量?”
师傅果断地摇头,郑重地道:“玄术不是用来表演的,那是对它最大的侮辱。”
秦天达拉着脸,有些不太高兴,但他立马又恢复了喜色,说道:“那师傅你练给我看看,好让我学习学习。”
师傅微笑着说:“这就对了,玄术只能用来学习,不能用来炫耀。”
秦天乖乖地点了点头。
师傅接着说:“你看好了,这就是玄术。”
只见师傅举起长剑,对着虚空而立。秦天不知道师傅要干什么,但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师傅,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可是,他看了好一会,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特别之处,不禁在心里奇怪:“师傅到底在干什么?”就在这时,师傅一声断喝,道:“来了!”只见在师傅手中的剑尖处,突然出现了一块椭圆形的白色雪墙。这真的是凭空出现,因为秦天一直盯着,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可是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雪墙就这么忽然出现了。
不仅如此,师傅把剑移到哪里,雪墙就跟着移到哪里,好像它已经长在了剑尖上一样,两者已经融为了一体。这把秦天看得呆了。看到他这个表情,师傅满意地笑了笑,他把雪墙放在秦天的面前,对他说:“用你手上的剑刺向它。”
秦天愣了一下,不知师傅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照师傅所说的做了。秦天拔出剑来,用力地刺向雪墙,仿佛刺进了一团棉花,很轻松就没到了剑柄处。可是,等他把剑拔出来后,才发现手上极轻,因为整个剑身已经没有了,连断剑都没有留下,好像整个剑身也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只剩下剑柄处还残留着一小截没有接触雪墙的青钢。秦天看着手上曾经是剑的物品怔怔出神,它曾是一把极其坚硬的青钢剑,虽然不能削铁如泥,但也是一把上好的宝剑,那是他从父亲的书房里偷来的,可是现在却真真切切地消失在眼前。
过了很久,秦天才回过神来,问师傅道:“师傅,剑身到哪里去了?”
师傅笑呵呵地说:“变成了粉末随风飘散了。”
“你说青钢剑变成了粉末?”秦天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当然。”师傅点了点头,接着道:“你现在了解玄术师的厉害了吧?普通人里再坚硬的物品,在他们面前也会变得如豆腐一样,不堪一击。所以说,就算有成千上万的普通人,也不是一个玄术师的对手。”
秦天虽然佩服玄术师的厉害,但是也不愿被师傅瞧不起,忍不住揶揄道:“那也未必,我看刚才你把它弄出来需要这么久,如果遇到一个非常快的剑士,还没等玄术师准备好,剑士就已经砍下了玄术师的脑袋。”
谁知师傅却摇摇头,伤心地道:“不,你错了。玄术师根本就不需要像我这样准备这么久,他们可以瞬间释放出雪墙。所以我才说,我不是一个玄术师,因为我不配。”
看见师傅这么难过,秦天也不忍心打击他,劝慰道:“师傅,你也别太伤心了,说不定以后你练练就可以瞬间释放它了呢!对了,师傅,我们不是说妖兽内丹的吗?怎么说起玄术师来了?你快给我说说,妖兽内丹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