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啊,给你说个事儿——你们家枣树底下咋埋着一坛酒啊?前一段时间我挖地窖挖的离枣树近了点,呵呵,老深的地方刨出来一个这么大的坛子。”他一面用手比划着,一面不好意思的说:“呵呵,我闻到酒味了,就说喝了它,可是我老爹说那是当年你出生从医院回来后,你爸爸埋下的,不让我动,呵呵,我都开了封了,就从里面舀出来几瓶,剩下的,我又埋到那儿了,嘿嘿,别介意啊,我奇怪是咋回事呢!所以问问你。”
“酒?我也不知道,我爸爸也没有说过酒……但是我听他说他有一坛女儿红?就是酒吗?估计我爸爸也不喝了,你要喝你就喝了它吧。”
“不喝了,呵呵,不喝了,我估计我要是喝了它你爸爸以后会生气的,那是你爸爸留给你出嫁时才喝的酒,我——我喝二锅头就很好了。”二虎哥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女儿红就是爸爸为女儿酿的酒,据说是江苏那边的风俗,专等女儿出嫁那天再开封。你妈妈就是江苏那边的人。”唐老师即口说道。林琳一愣,二虎听这么一说,一面推辞说不喝,一面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林琳擦一把眼泪,用手拍拍已经被她坐湿地坐的粘湿的屁股:“二虎哥,麻烦你了……我回去了。”
“哎,别担心,没事,我一定帮你打听啊,中秋节我给你送大枣吃啊,你们家这棵枣数结的枣儿可甜了!”林琳勉强的笑笑:“不用了,我每年都有枣子吃,麻烦你了。”
中考已经临近了,学校抓的更紧,每天都有写不完的作业,作不完的卷子。自然每个学生也都跟着空前的紧张起来,林琳也不能例外。虽然她的压力是来自本人和学校,家人不曾过多的过问她考试的事情。
但是,她能够从娘每次提前凉好的饭菜、悄悄帮她洗好的衣服上感觉的到爹娘为她学习而紧张,他们不想让她分心,知道她学习已经比较用功,所以不再督促她学习的事,却尽可能把后方的生活保障作好。
这天上午,林琳觉得肚子很不舒服,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垫在脑袋下,希望坚持到这堂英语课结束。
胡三贵老师讲完了课文,让大家做课后的习题。他来到林琳的座位前,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林琳,怎么了,睡了?”“没有,她不舒服。”邻桌郑文娇替她回答道。“不舒服?要紧吗?”胡老师关切的问道。
“没事。”林琳有气无力的说着,她抬起头,望了老师一眼,勉强的笑笑。胡三贵看到了那张苍白的脸上挂着豆大汗珠,很是痛苦的样子。“这怎么行,要么看医生吧?”林琳无力的摇摇头。
“不用了,林琳总是这样……我下课给她找杯热水喝。女孩子的事,你不要管了。”郑文娇有点难为情的说道。胡三贵怔了一下,‘哦’了一声就出去了。
不一会,胡老师进来了,历史老师刘玲玲跟在后面,手里捧着一个大杯子。她拍拍林琳的肩膀,小声说道:“林琳,不舒服啊,呵呵,女孩子多是这样,来,我冲了杯红糖姜片水,趁热喝下,应该会好些的。真撑不住,我就陪你到附近的卫生室看看。来,趁热喝。”
林琳感激的望望胡老师,又冲刘老师说声:“谢谢”,没敢推辞,双手接过来一口气喝了那杯热乎的红塘水。不大一会,热腾腾的感觉传遍全身,她感觉好多了,勉强坐直了身子,开始做习题。
胡老师还是象往常一样,一圈圈的在教室度着步子,看同学们做习题。郑文娇趁老师转到了后面,悄悄的在她耳边说道:“知道吗?刘老师在追胡老师呢!其实他们两个不是很般配的,刘老师不够漂亮。你知道吗?哎,我发现啊,胡老师可关心你了呢!”林琳没有听明白画外之音。
“关心我?估计因为他是我三姐夫的同学,我们又是邻村把。可别乱说,胡老师家里有对象的,可漂亮了,还是我们那一块的呢!”“哦,难怪啊!”文娇小声说道。
她们正说着,忽然听到窗外有人喊:“林琳!林琳!”
林琳抬头一看,是班主任唐老师,唐老师掩饰不住高兴:“快,快出来!有人找你!”
“找我?”林琳的第一反映是不是镇里的二虎来了?看唐老师这么高兴,应该是有好消息了。她急忙的跑出去,唐老师大踏步的走在前面:“在我办公室,快去!快去吧!”
林琳激动起来,拔腿就跑,气喘吁吁的跑到门前,愣了一下,推了一把虚掩的门,门‘哗啦’一声开了,门口里面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竟然是那个让她朝思幕想的养父——
她呆呆的站在门口,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里面那个男人本来弯下腰要去拥抱她,忽然迟疑了,眼前这个高到他肩膀的女孩已经不是那个经常在他怀里嬉戏的小丫头了,两个人都愣在那里,默默的垂泪。
“进去呀!傻丫头!”随后赶来的唐老师推了林琳一把:“我以为你已经——呜呜——呜呜——”林琳呜咽起来。
“这孩子,怎么见面头一句话说这个!进里面吧,林老师。”唐老师顺手虚掩了门,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的砖垛上坐着备课,也顺便帮他们俩看下人。
房间里的林宇梁慢吞吞的抬手抚摩一下林琳的有点蓬乱的短发,林琳泪眼汪汪的抬头看着他,没有错,都没有错,林琳往里一步,趴在老师的办公桌上嚎啕大哭起来。没有掩饰,没有忌讳:
“呜呜——我以为你死了,你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啊……呜呜呜呜。白马死了,小马驹也死了,连我三哥都死了,我真的怕你也死了,我做过好几次梦,到处都是血,叫你也叫不应——”
“我……是差那么一点,不过现在好了,我——提前释放了,没事了,死了的,就死了吧。活着的,还得活着不是?我本来早想来看你的,一来时间紧,没有来得及,二来,我也怕你爹娘介意,所以就没来成。一直到前几天,二虎的亲戚给你黄伯伯打电话,说你到老院子去了,哭的泪人一个,这不,我忙完手头的事,就从洛阳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