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烧烤是柳卿这么大吃的最特别的一顿饭。清爽的风,美丽的云,说得着的朋友,还有那新鲜的美味。
但是她们回去的路上,柳卿却说了自己的心里话:
“林子,雨花,我真的不建议你们单独跟他在河边休闲。我看着他总觉得心里瘆得慌,你们可不要去他家玩或者跟他到什么别的地方。别说我多心,看着他,总觉得他跟你们不是一类人,我觉得也谈不上做什么朋友,还是离远一点为好。”
林琳不以为然的说:“呵呵,柳卿啊,你还要给我谈什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你也知道,我养父还是个做过监狱的呢,那在你看来是不是更可怕?”
“那不一样,他是从你小就养活你的,先有的感情。可这个人,一个河边打鱼的老光棍,你们跟他有什么好交往的吗?”
“柳卿,说真的,我现在跟人和人交往都没有考虑过有什么理性,纯凭个人喜好。你担心我们理解,我们不会真的去他家里玩的。但也别上纲上线,好不?”雨花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快,接口说道。“柳卿,没事的,我们平时也不来这里的。”
林琳赶快阻止他们再争下去,雨花说:“可是我觉得这里真的很美啊。洛河夕照,渔舟唱晚,其他地方,再也找不到这种能让内心宁静的感觉到了。我都幻想着,要是能在这里独自默默的沉思,那有该多好。”
“行了,雨花,以后有机会我陪你来沉思吧,柳卿晚上还得赶火车呢,咱们得尽快回去了。”看公交车马上到站了,琳琳拉着着雨花的手站起来,边说笑,边往身上背背包,柳卿默默的跟她们后面也下了车,看着他们说笑。
那天晚上,柳卿就趁火车回去了,琳琳把雨花送回家后,就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回到了学校。
林琳忐忑不安的上了两天的课,她以为是自己情绪又出现了波动,就准备同学约一下大家再去溜一次冰,谁知道早上还没上课,班长就给琳琳递过来一封信。
“林琳,你的信!唉,这邮寄地址也是洛阳的?”班长传边给她边好奇的说。如歌还拿在手中端详,还以为是那个刘天成不死心,又来联络感情了。
“不是了,是雨花的字,她怎么给我写信啊?”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急忙拆开了信,里面字迹飘忽,不似往常的娟秀:
“林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已经解脱了,解脱了自己,解放了家人——”
这是雨花写给她的诀别信!她慌忙的往下看看,才知道,雨花是早有这个打算的。她不想拖累家人,不得已做出这个选择的。
她不想让哥嫂因为她自己的那恢复根本无望的癌症折磨哥哥嫂子的感情,不想让自己的药费,霸占了侄子的奶粉钱,不想让家里仅有的积蓄都变成外债还是落得人财两空。
她选择了离开,虽然她知道,这样,会让母亲无比痛苦,但这痛苦既然是迟早都要来的,长痛不如短痛,她选择了放弃。
看了信后,琳琳不知所措,一脸泪痕。她虽然知道雨花的病情不理想,但绝对想不到,这一天来的竟然如此之快。
当室友急忙提醒她:“快,快打电话问问啊,也许,她只是写写,还未实施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琳琳飞快的赶到距离教室最近的一个小卖部,一遍一遍的拨打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都是无人接听!
琳琳受不了这份煎熬,急急忙忙的找来自行车,顾不上给老师请假,径直冲了出去。
一路上,她念叨着:“雨花,不要,不要这样,你等我,等我过去——”
她飞快的骑着自行车,顾不得汗流浃背,可是总觉得路太远,路在一点一点的变远。
林琳几乎是跌跌撞撞的爬到了雨花的住的四楼,大喊:“雨花,阿姨!阿姨!”
任凭她用力的把门捶的“咚咚”作响门,里面没有一丝的回应,琳琳着急的几乎哭起来,蹲在了门口大哭。邻居被惊扰不过,不得已出来告诉她:
“你找雨花啊?她现在不知怎样了,吃了好多安眠药,昨天送到医院去了。就在前面大街上那一家。”
当琳琳终于赶到了医院的时候,雨花已经被推到了太平间。还瘫坐在走道里的梅母看林琳冲过来,嚎啕大哭不止。
她搂着琳琳痛哭,颤抖着,紧抓着林琳的后背和衣服。林琳忍着痛,抱着梅母也痛哭起来。梅母哭着,她埋怨着自己,也埋怨着女儿狠心,还埋怨着着琳琳不该带柳卿过来。
她一遍一遍的埋怨着自己无能,无力给女儿看病——现场一片哭声。琳琳一动不动的让梅母搂着,锤搡着自己,任凭自己涕泪四流。
等梅母平静了下来,林琳和雨花大哥合力把老人家搀起来,坐到一个不碍事的角落,梅母还在埋怨自己只顾唠叨雨花、带孩子,没有早发现雨花的状况。
原来,梅母嫌雨花太爱面子,不肯向柳卿示好复合,就时不时的唠叨她一两句,雨花显得烦躁不安。
林琳听了,几乎是穿越回到当时的现场一般,事情竟然像电影一样的播放在林琳的脑子里。
“妈,你这都知道我都病成这样了,白莲子我都不肯嫁,难道还会再去找柳卿不成?再说了,他一个罗锅子,你不是早就看不上眼吗?”
“唉!都怪我,要是你们俩好了,可能后面就没这场病了。都怪我——我不是唠叨你,我就是一直在想着,你要是肯跟柳卿示好,咱两家好合力出钱,把你这病好好的看一看,兴许能好了呢。”
“这也不是钱的事,是医生让咱们保守治疗一段的,说折腾也是无望,我都听到了。再说了,有没有这病本来跟柳卿没关系。我这病不见得就是几年前生气骑自行车出去那次撞的,医生也是猜测的,怎么能怪你呢?妈。人有旦夕祸福,我福薄罢了。妈——别乱想了啊。妈,我都想开了,你也想开一点,我呢,下辈子再报答您的养育之恩吧——”
雨花无奈的摘掉了那个假发的头套,露出来光秃秃的脑袋,面色苍白,疲惫的瘫坐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