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琳一咕噜站起来说道:“遵命!我的大小姐!我听你的景点安排,可你得听我的时间安排,反正三天之内让你转遍洛阳名胜,具体的作息吃喝可得全听我的——行不?”
“不至于吧?这么慎密?我看哪,咱们就哪黑哪住店,哪饿哪吃饭得勒。让我看看你画的,《洛阳春图》?你的牡丹呢?洛阳春不画牡丹吗?”柳卿看那幅画,有点不解。
画面上翻飞的雪花,不对,应该是扬花,因为远处是火红的烟霞。画面上翻飞的杨花掩映着远处火红的烟霞,几朵桐花高高低低的从树上坠下,绿的萼,紫的瓣,俨如坠楼的绿珠,一枝叶片肥硕的牡丹斜伸过来,顶着几个含苞的花蕾,只见叶子不见花,枝头的绿叶挂着晶莹的露珠,一陌小径的上面落满残红,分不清落得是桐花还是牡丹,一汪浅池清澈见底,池底紫魂幽幽,波里粉舟荡漾,绿影婆娑——
洛阳春?这就是洛阳春?柳卿不解的看看牡丹,看看雨花,再看看林琳。
雨花扑哧的笑了:“画牡丹?在洛阳画牡丹的多了。街上随便一个画匠抹两笔都像牡丹,可真有几个敢说自己会画牡丹呢?即便是像,也只是相像罢了。我又何必走此俗路,自讨没趣?林子呀,我听你的安排就是了,但你必须在这段时间内完成任务。你的诗我是要留念的,包括你的,柳卿,我可是专等你的诗的。到时候就让我们的小林子题上。你恐怕不知道,小林子的毛笔字现在有多棒!林子,我们都把这次的感想记下来好吗?我就以画带诗了——”
“梅姐,我遵命就是,可你也必须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呀!柳卿,你们俩要听我的安排。该说的我可是都说了,现在不安排好,恐怕到时候连饭都没得吃。今天到了大街你就全明白了!”
果然,这三天累的是要命,大街上人多地挤不动,如果不是按照小林子的安排,恐怕真的要饿肚子了。
柳卿一直暗暗的感激小林子的善解人意和周密统筹。三天,基本上该去的地方都去了,这一次,真让柳卿体会到了什么是“花开时节动京城”。国色天香,果然名不虚传——
柳卿思忖道:她那叫《洛阳春图》,那我这就是《洛阳春赋》了,这三天的缤纷世界还在脑海里散发着香气,他不急了,有了灵感自然可以顺手捻来。
可我们的小林子回到宿舍还在苦思冥想。虽然夜很深了,可她还是边写着边摇头,似乎不满意。如歌说道:“林子呀,你这头都摇了一晚上了,你晕不晕哪!即便你不晕,我们都看晕了……”那萧笑也学着她摇头,逗的大家都笑起来。
可是林子并不搭理大家,皱着眉头看看了又看,好半天才说道:“哎,大家听听怎么样,我能不能拿给梅姐交差。”
“你写的肯定没问题了,才女嘛……哈哈——哈哈……”大家对于舞文弄墨,向来不感兴趣。
“哎呀,我让你们参考参考嘛,就不要嘲笑我了,如果不是梅姐非要,我不肯败她兴致,现在我才没这个心思写这些呢——帮帮忙吗?,我都晕了啊——听好了:
桃花诗
桃花潭前,桃叶渡后。
桃花潭前语啭啭,桃叶渡后泪漫漫。
渡前桃花渡后人,人去花落泪潸潸。
桃花有意逐流水,流水不敢驻桃花。
流水落花两相默,追追逐逐向天涯。
料那香消色散日,便是水枯云飞时。
杜鹃空啼遍山野,红泥荫下可有知?
若可重唤东风至,何惜血尽啼枯枝?
愿那遥遥桃源里,蝴蝶双飞燕双栖。
若可白头夕阳下,管他魏晋是何时!……”
“不行——不行!”大家一叠声的叫停。
林子愣在那里:“真的不行啊?”
“哎呀,怎么能这么凄惨呢,你分明是在暗示什么,让他们猜出来什么可怎么办?你最多可以写生别,但不能暗示死离呀!”
林子为难极了,写什么呢?这满脑子都是生离死别,让写点别的喜庆的什么还真是没有……
“对了,林子,你以前去写生的时候不是到过龙门那里吗,就没留下点什么东西?”
“是呀,你以前那首《枯杏吟》也比这个合适,反正是应酬吗!”
“对呀,我怎么就忘了呢,就给她这首,反正也是应个景……
第二天,林子下午放学就想直接去梅姐家了。这家教反正停了好几天了,挣钱也不在乎这一两天的时间,索性就把这件难缠的事情办妥,岂不是会轻松好多?于是在门卫那里打电话给孩子的家长,说这一两天有朋友在,先停一停了。电话一挂,她就跨上自行车,飞也似的往前冲。
“哎哟,林子,你可来了,我还以为你还要家教,不来了呢。写了吧?”雨花催命一般。
“我?差一点就不来,可我不舍得呀!钱吗,钱是龟孙,花了再拼!我怎么会真不来呢?写是写了,可我的是凑个数,不敢喧宾夺住啊——我这是上次写生的得意之作,拿出来卖弄一下。”
于是林子从书包套出来那张以前写生时画的那幅水彩画给雨花看:一株古老粗壮的大树,两枝相呼相应相依偎,枝桠横斜,苍苔点点,背景阴雨蒙蒙,翠绿与绯红相渗,几行蝇头小字沉在画面的一角。
《枯杏吟》题记:
白园傍依香山寺,香山寺内古杏枯:
四野菲芳溢,遍山落彩霞;远眺山色翠,瘦肩蘸桃花。
细雨喃呢后,燕子低飞斜;门外车喧喧,院内人默默。
古杏枝相依,隐隐批新衣;疑是回春色,谁料苍苔绿?
我欲问古杏,古杏默不语:百年谁相知,春后独枯去?
今为《枯杏吟》,寺内独凄凄:
几度风雨几度秋,几番枯荣几番愁?
荫下惯听九老吟,月色常看木鱼头,
苍苔不知人去尽,乔装新叶翘枝侯。
遍山彩霞凤蝶舞,寺内寂寂溪独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