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顿饭吃了很久,李毅文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温暖,或许这就是以前从没有注意到的“家”的感觉吧。看着小武在那儿大快朵颐,吃得满嘴都是油,憨实的常生就乐呵呵地看着小武,喝酒喝得脸上泛红,或许这就是平凡而快乐,充实而满足。李毅文一边吃饭,一边和他们叫交谈,也默默地看着桌上的一切,种种怀念涌上心头,脸上却是充满了笑容,仿佛面前坐着的正是自己小时候的一家,那时候的自己也是这样,所有的重心都在吃的和玩耍上,没有注意父母曾经的笑容和幸福。
在大娘和大伯的一再挽留下,加上自己的伤势,李毅文选择了在这里住了三天。三天里,他在这周围转了转,小武也高兴地陪着这个陌生的大哥哥四下闲逛,常生也带他去看了很多地方。第三天的下午,李毅文站在一条河的河边,看着河水倒映着夕阳,荡漾着一圈又一圈的金芒,让他想起了那个女子,那个喜欢在河边玩,喜欢光着脚丫踩水,喜欢在浅浅的河底捞多彩的石子的女孩,她赤脚蹲在一块石头上,河风吹来身后发丝轻扬,映衬着身后美丽的夕阳。那是他的回忆,他心中的回忆。不知道那个女孩怎么样,最近身体好吗,过得开心吗?他发现自己竟变得有些放不下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在心里问自己,只是不知道他的问题是什么,得到的答案又是什么。
又是一个天明,李毅文就决心再度出发,向大娘大伯一再道谢后,李毅文就离开了,出发向镇上走去。一天的路程,李毅文终于到了镇上,他才发现买很多东西是很必要的,比如说买一些防身的物品。街上熙熙攘攘,就像诺水镇平日里一样,只是没有那种熟悉感,也看不到那些熟悉的面孔。陌生的地方总会让人失去安全感,除非他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自己。
他去铁匠铺,买了一把长剑,这是他从未买过用过的东西,他从店家那儿讨要了一个拙劣的剑鞘,把它绑在了背上,他又添置了一把小小的匕首,别在腰间,这样,他所能获得的安全感又多了一些。
等到该置备的东西都弄好了,李毅文再次钻进了密密的山林,毕竟这是最快的道路,只要自己更加谨慎一点,就能给自己省下不少的时间。
不知不觉走了几天了,按照时间推算,李毅文应当是到了大德区,这里也是荒无人烟的一片,周围也没有太多的人家,山林起伏,重岩叠嶂。转眼到了晌午,烈阳炙烤着大地,在林间里穿梭,那地上就有着一个个的光斑,光与影交错纵横,李毅文的脸上渗出一颗颗浅浅的汗珠,双鬓都有些湿了。李毅文照着东行的方向,静静地前行,就像是一阵吹过林间的微风,走过不留什么痕迹,也像是一个朝圣者,一步一个脚印,为了心中的信仰历经磨难前行。
“来者何人?”就在李毅文闷声赶路的时候,突然从林间小道旁蹦出来一个人。只见来人手里提着一把大刀,面目狰狞,凶神恶煞,脸上胡子一簇又黑又浓。
李毅文心中顿时感觉到不妙,摸了摸背上背着的剑。“小生从此地路过,欲去东方求学。”李毅文十分谨慎,语气显得十分卑谦。
“哦?那你可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那蛮人得意起来,盛气凌人。
“不知大人是什么意思?”所谓要想在外安稳谋求发展,有时候不得不低声下气。当然,这并不是屈服。
那蛮子对这个称呼似乎很满意,按照他的口气,想必是这儿的山大王无疑了。
“这样给你说吧,”那蛮子眼神里全是贪婪和欲望。“把你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否则”,那蛮子又“嘿嘿”笑起来,“那就留下给老子作晚餐吧”,晃了晃手里那把明晃晃的大刀,,补充着这句警告,那明亮的刀和他黝黑的身体形成很大的反差。
听那蛮子说完这话,李毅文心知是遇到了这山上的山贼,看样子这条路要想过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大人,小生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物品,还请放过一马,实在是掏不出来什么啊。”李毅文一脸无奈,向着那蛮子说到。
“你这小厮,你当老子不知道吗?老子这辈子劫过无数人,哪一个不是这么说的?”,那蛮子似乎是不耐烦了,举起手里的刀指着李毅文,“别磨磨蹭蹭了,把你的包袱拿上来,老子就不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李毅文一脸苦笑,看见那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出来几个人,看样子应该也是这山里的山贼吧,三四个人,他想跑可能也没那么容易了,只有把包袱给那蛮子,希望能放他过去。
那蛮子拽过李毅文递来的包袱,打开一看,里面就几件旧的素布麻衣,至于钱财,那更是少的可怜,因为这钱他一路过来用了大半,在那镇子里面买武器是用得最多的。
那蛮子似乎还不信,把那包袱里胡乱地翻了好几通,最后发现实在是没什么值钱的,不免气恼起来。
“格老子的,你是不是把钱藏身上了?”包袱里找不到,很可能就藏在了身上,那蛮子想到。
“大人,小生真的没钱啊,我这一路一个人过来,吃住都靠着山里的东西,怎么可能有钱呢?”李毅文装作很冤枉的样子。
“你!”那蛮子又拿刀指着李毅文,“给老子过来!”
李毅文不知道怎么才能证明自己真的没什么钱,走过去。蛮子放下刀,双手在李毅文的身上四下摸索,最后除了这一生衣裳,还有背后那“秀气”的小剑,一把小刀,什么都没摸到,不由得火气大发。“格老子的,真让我遇到了一个穷鬼。”蛮子咕哝,自言自语。
“大人,请问小生能走了吗?”李毅文小心翼翼地问到。
“想走?钱都没有就想走了?”听他的口气似乎并不愿意放过眼前的这个少年。
李毅文心中叫苦,没想到这一路过来居然什么事情都让他碰到了。
“那大人想怎么办?”李毅文此刻只想尽快脱身。
那蛮子盯着眼前的这个少年,想了一会儿,终于有了好主意,说到:“这样吧,你跟我们上山,跟我们打劫,什么时候钱抢购了,老子就放你走!”想到这个主意,蛮子似乎又高兴起来,钱没有,抢到个年轻力壮的小伙也可以啊。
“不可能,我不会跟你们走的!”李毅文对于这件事是绝对不同意的,他的父母,他的村庄亲人都是被这些恶魔杀害的,而他要去学艺也是为了复仇。
“你只有两条路,”蛮子擦了擦手里的刀,“要么跟着老子吃香的喝辣的,要么,”蛮子特意提高了语气,“死!”
李毅文不知道怎么办,虽然这是他的底线,但是自己的大事还没有完成,自己要是跑估计没那么容易跑掉,对面人多,对这里也非常熟悉。
“好,我答应你!”李毅文稍稍想了一会儿,不如就加入,等到有什么机会了再偷偷跑掉吧,至于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自己是做不出来的。
“格老子的,这还差不多。”“兄弟们,收拾回山了。”一声欢呼,几个喽啰就跟着那蛮子回了山上。
李毅文一路仔细观察,这儿有些要道,有些人会偶尔路过这儿,但这里位置偏僻,没有什么住户,这山上的山匪应该都是靠着打劫为生。
等到了贼窝,李毅文才发现这山头比之他所知道的黑云寨一列,根本不堪入目。几间破落房间,住着几个汉子,看样子就是以眼前的这个蛮子为首,一共是六个人,等到蛮子四个人回来,这两人早已经做好了饭菜,几个人就在那儿叫喝起来。
李毅文也被那蛮子拉去,七个人坐在一张木桌旁,这桌子虽然看起来有些陈旧了,但是用的木材还是非常的结实。
“来,让我们大家欢迎,新来七弟吧,哈哈!”那蛮子看起来也不是之前那么的凶残,对于那些“兄弟们”还是很好的,他也想早一点撮合七个人的关系。
李毅文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毕竟自己竟然被逼得“落草为寇”,这是他实在没有想到的,希望父母若真的泉下有知也不要责怪自己。
几个人都做了些自我的介绍,这蛮子就是他们的大哥,叫做赵阳,老二是这里的盘算子,他们四个是从远处逃难过来的,后来到了这里自立为王,做起了抢劫的生活,至于老五老六都是后来加入的,一个也像是李毅文这样,另一个则是被救下,后来选择了加入。后来六个人就结为兄弟,在这上山做起了这些行当。抢来的东西大多被他们拿去换做了粮食还有其它的东西,有些就储备在了山上。他们抢劫不分男女老少,也不分贫穷富贵,虽说不喜欢杀人,但是跟他们反抗的话就只得下杀手,正因为如此,那最先一批逃难而来在这里占山为王的死的也只剩下四人了。
饭后七人就拜起了把子,这是每一次新进都要做的事,给李毅文强行安了七弟的名分。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李毅文还是被迫和他们拜了把子喝了血酒,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好在他们也不过分苛求,只是说了些什么“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誓言云云。
完事后,李毅文被安排住了一间房屋,布置的很巧妙,位置比较靠中,这也使得他想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溜走非常不容易。
李毅文心里也知道,现在要想逃走肯定是没有那么容易的,只有等他们放松了警惕,或许自己才有机会。李毅文心底默默地叹息,又是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他躺在床上,透过破烂的木板能看得见外面冷冷清清的月光吧整个屋子照的非常明亮。天上的那些星星一闪一闪,不知道每一颗星星,是否真的是一个人死后化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