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暮色完全笼罩大地,原本应该变得更加阴冷的血腥之地,此刻却从徐天殊眼中消失了,甚至他连怀中冰冷的尸体也感觉不到,整个人只是静坐在地上,瞧那呆滞的眼神,似乎他已进入了某种空灵的状态。
某一刻,徐天殊忽然抬头望向夜空,霎时,四周的漆黑仿佛被璀璨的星光所照亮,而伴随着头顶星河的变幻,他的双眸也熠熠生辉,同时不由自主地向着星空伸出指诀。
“孤心!”
不知过了多久,当徐天殊嘴里默念出这两个字时,他不禁瞬间惊醒过来,但心中却并未慌乱,因为处于四周一股未知力量的笼罩下,他竟是领悟了一招术法,一招远超其认知的术法!
随着头顶的星光逐渐黯淡,徐天殊也开始从这神秘的领域中脱离,只是某个刹那,他却忽然回头朝着某个空旷的地界瞧了一眼。
“谁在那?”
处于这神秘之境内,徐天殊发觉自己的感官变得无比强大,似乎周遭的任何细微响动都在他的察觉中,而那个看似空旷的地方,他清晰地感应到应该是有人存在的!
起初,徐天殊认为那个瞧不见身形的人,应该就是带自己进入神秘之境,并传授无上术法的高人,可随后他却发觉其气息无比弱小,甚至对方紊乱的心境都一清二楚。
然而判定对方不是神秘高人后,徐天殊也不认为此人存了恶意,甚至冥冥中他感觉对方与自己存在某种血脉相融的联系,不由自主,在星光即将完全消散前,他运用短暂能够使出的无上力量,将对方也纳入了神秘之境的范围。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我们之间……”徐天殊忽然闭了嘴,停顿一息后,他选择隐瞒自己的解释,继续说道:“相逢即是缘分,我便将刚领会的此术传授与你,小友,你且静心感悟,此术并非全然与自身法力有关,而是讲求以至纯之心,沟通天地间的灵气,一指定乾坤!”
说话之际,徐天殊手指掐诀向前伸出,亲自施展刚刚领悟的术法,帮助那无形之人参透其中的奥妙,而他也能清楚地感应到,对方已经缓缓地沉浸入自己施展的术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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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满是冰棱柱的昏暗地界内,握着徐灿大手的烧饼满心不在乎,他一蹦一跳地溜达着,并随意地张望四周的一切,但某个瞬间,当目光略过一处冰棱柱的截面时,他忽然停下了脚步,并回头重新看去,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同之处。
只见那影藏在黑暗中的冰棱柱截面,陡然散发迷蒙微光,随后自冰面中显现出一幅影像,而画面中最为醒目的便是一扇挂着锁链的铁门,若是徐灿瞧见此门,必然也会觉得眼熟,因为这正是通往事务所地下室的那扇铁门。
“咣~!”
铁门上的锁链骤然毫无征兆地松开,并重重地坠落至地面,发出一道金属响声,可这寻常的响声却吓得烧饼浑身一颤,而他立马想要倒退着远离那扇铁门,但是才向后挪动了几步,便撞到了一堵墙。
烧饼诧异地扭头打量,却见他竟然诡异地身处事务所内了,且瞧着附近漆黑一片的环境,似乎此刻已是夜晚时分,而他抬起自己空空的手臂,再想要寻找徐灿,哪里还能够发现其一丝身影。
“你又藏在哪呢?”
此时,忽然自事务所门口方向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烧饼闻言却并未回应,反而脸上浮现一抹极度的恐慌,他下意识便拉开通往地下室的铁门,迈进向下的漆黑楼道后,他又转身将铁门轻轻合拢。
烧饼屏着呼吸蹑手蹑脚地行走在楼梯上,当他终于到达底层,只见地下室内亮着一盏幽绿的灯,而四周摆了一堆积满灰尘的杂物,甚至阴潮的墙面上都生了斑驳的霉菌,唯独正中有一张木桌收拾得干干净净。
更为诡异的是,木桌四角分别嵌了皮带,暗红桌面的一侧还摆放着几个大铁盘,铁盘中盛着各式的手术刀、骨锯等器械,并且那泛着幽光的刃口散发出一阵阵寒意。
烧饼的大脑瞬间就像是遭受了重击一般,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的,似乎有很多琐碎的记忆片段,在脑海中急速地闪烁,可当他尝试去看清那些画面时,脑袋便头疼欲裂。
“你藏在哪呢?”
听见那嗓音竟又出现在楼道内,烧饼立马捂着额头四处张望,在瞧见一口大木箱后,他迅速便跑了过去,并手忙脚乱地翻滚进去。
当头顶的盖板合拢,狭小的木箱内便变得漆黑一片,烧饼捂着自己的嘴巴,尽量避免因喘气声引起外面那人注意的可能,然而等了好长时间,他却发觉外面静悄悄的一片,甚至紧贴着木板,都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难道他已经走了?”
烧饼心中一动,但手上的动作却很谨慎,只见他先在衣服上蹭掉手心的汗液,然后缓缓贴紧头顶的盖板,往上抬起了一条缝隙。
借着缝隙提供的窄窄视线,烧饼向着前方的木桌瞧去,只见幽绿的灯光下,并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再屏住呼吸向左侧的楼道口望去,他依旧没有发现有人的迹象。
正当烧饼想要松口气时,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什么反光的东西,当他扭动脖子朝着右侧看去,只见狭小的缝隙外,昏暗中竟然睁着一双泛光的眼睛。
“啊!”
烧饼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并想要合拢盖板,可头顶的盖板却被人猛然掀开,随即一片幽绿的灯光照射在了他的身上,而他则是蜷缩在木箱中,恐惧地盯着外面那人。
灯光恰好自那人头顶斜后方照来,使得他面目处于一片阴影中,瞧不清到底是何面目,随后,他才缓缓抬起手臂,朝着烧饼递出一包薯片。
“待会完事了,还有其余的零食吃喔!”
“不要零食!我不要零食了!”
听着那熟悉的嗓音,烧饼却瞪大了眼睛,使劲往木箱底部挤,仿佛他已经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不用害怕,你要相信我,一会你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呜呜呜,我不要零食了!”
瞧见烧饼的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那人失去了耐心,只见他将手中的薯片丢在了地上,随后一把揪住烧饼的头发,将其从木箱中拎了出来。
“这可由不得你,说了你只需要相信我。”
“啊啊啊,救命啊!”
尽管烧饼在不断地挣扎喊叫,但并不能脱离那人的掌控,很快,烧饼便被他按在了木桌上,并且四肢也被桌角的皮带捆住。
“放心,相信我,你什么都不会记得。”
话音方落,烧饼便听见手指触及铁盘的声响,随即他又感觉到有件冰凉的东西抵住了后背,紧随而来的便是一股剧痛。
“啊~!”
烧饼用手指死死地抠住木桌,而桌面边缘早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指痕,随着时间缓缓地流逝,痛楚使得他的神智变得愈发模糊,可背上火辣辣的刺痛,却始终让他难以完全陷入昏迷。
当泪水划过烧饼的脸颊,滴落到暗红的桌面时,墙角忽然有一只老鼠快速奔过,霎时,他的眸中有一层白雾聚拢,而与此同时,那只老鼠也骤然停住了脚步。
老鼠眸中有白雾显现后,它并未逃离地下室,只是瘫软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地盯着墙上的投影,尤其是当那人放下手中的手术刀,以及血淋淋的薄肉片,然后举起一件锯齿状的工具,朝着桌面上烧饼的后脑勺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