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都进去大半天了,怎么还没动静啊?”
“嘘,小声点,别被里面听见了。”
黑压压一群脑袋挤在门口和窗前,伸长了脖子倾听房内。看他们的衣饰,尽管锦衣绸裙,一派簇新,但显然均是丫头仆役一流。
没有人再敢吭声,静默中又等待了半晌,却连一丝最细微的声响也没有。
一个丫头终于按捺不住,小小声地嘀咕:“这回咱们王爷总算该扬眉吐气一回,象个男人的样子了。”
“我看未必,”另一个丫头立刻反驳,“你哪一次看见咱们王爷占上风了?哪一次不是被表小姐,哦不,被咱们王妃欺负?”
前面那个丫头不服气地说:“可是今天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啊,咱们王妃总该表现得温柔点,象个女人的样子吧。”
“别说了,快听。”
房内果然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只是朦朦胧胧的听不真切,象是交谈声,又象是移动桌椅的声音。
房外众人脖子伸得更长,脸上满是兴奋与期待之色。
突然间“啊”的一声惨叫划破夜空,传遍了大半个王府,刺得人耳膜生疼。
宴客厅内一个正在收拾酒桌的小厮惊得张圆了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说:“嘿,咱们王妃就是不同凡响,新婚之夜也敢叫得这么大声。”
旁边一个仆役闻言抬手朝他头上敲了一记,骂道:“笨呐,那是咱们王爷的叫声。”
新房外偷听的众人不约而同耷拉下脑袋,摇着头,叹着气散开了。他们的王爷怎么就没半点长进呢?
洞房内,帽子歪斜、衣衫凌乱的楼重宇呲牙咧嘴坐在桌前,苦着脸望着桌上摆放的一张白纸和一管狼毫。
“怎么?不愿写?”一身红嫁衣的凌羽痕双手叉腰站在他身旁,见他迟迟不肯动笔,伸出一只手到他耳边做势欲拎。
楼重宇见状忙用左手捂住耳朵,右手提起笔,一边沾墨一边忙不迭地说:“我写,我写还不成吗?”
刚才被她拎过的那只耳朵还在隐隐作痛。楼重宇手上奋笔疾书,心里却是泪雨滂沱,他真是命苦啊,把这个悍妇娶回了家。以后他有得苦头吃了,这不,洞房夜就得写下卖身契。
待楼重宇放下笔,凌羽痕一把抢过桌上的纸拿到面前细看。尽管是仓促写就,纸上几排墨黑的字迹仍然显得苍劲有力,十分工整。凌羽痕一挑眉,看不出这弱不禁风的小子字倒写得不错。
纸上明明白白写着:“苍天在上,黄土在下,从今以后本王一定完全绝对无条件服从娘子。”连写了三遍,下方署了西宁王楼重宇的大名。
凌羽痕满意地将纸收好,有了这纸凭证,看这小子今后还怎么翻出她的手掌心。心中的气总算略略平复了一点,暗自庆幸自己手脚快,否则还不得被这小子暗算了去?
又想起了一个月前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