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平在这百毒室呆了一个多月,对诸多毒材一一辨析,再按照毒王的法子配置了许多毒药,虽有许多并未成功,但也是收获颇多。
那毒医见时平学了大概,便考较道:“无欢散如何?”
对曰:“无欢散以五钱乌头,二两马陆,一钱半硝石,熬水三斗,水干之后,凝为块,再加一钱赤芍,碾磨成粉,既是无欢散,无欢散乃内服之药,少则烦渴湿热,夜难成眠,多则肺咳肾衰,身体终日乏困,神色渐褪,与蜜桔同用,可用于枯泻肺火,子清大肠,补心清肺,虚热自安。”
那毒医点头道:“不错不错,有什么问题,尽可来问?”
张平本想问些困惑,但转念一想,不如问问那神功之法,忙是问道:“师伯,不知道阳火淬阴气之法如何?”
那毒医想了想,方才道:“这阳火淬阴气之法,倒是听我师父提过,人体自分阴阳,男子阳火强于阴气,女子阴气强于阳火,这一多一少,亦是在衡,阳火淬阴气之法,便是以一些蕴藏阳火之物,摄入人体,勾动阴气,使其失衡,若在承受之间,可强健经脉,若在承受之外,便会阴阳相冲而死。”
张平忙是拿出那方黄绢,浸了些水,对那毒医道:“师伯,此乃天星老人创的那六神诀,弟子也不知从何而来,更不知如何修炼,请师伯教我!”
那毒医大惊,接了过来,看了那六神诀六个字,方才觉得不是做梦,这江湖传说的六神诀,竟然亲眼观看,亦是激动不已。那毒医从头看起,看了那开头二十四个字,心道这天星老人口气挺大,甚是喜欢,道:“天人!奇人!”又见阐明那阴阳两相,口中只道:“阴阳之道,奇了,奇了,奇了…”又看那六脉的划分,又是道:“六脉之分,是了,是了,是了…”再看那三篇功法,讲这真气运行之道,一会道:“为何?”一会道:“怎能如此?”一会又道:“怪哉怪哉!”看完之后,却是抚掌叹曰:“出人意料,举世无双!”便是哈哈大笑,手舞足蹈,似疯似狂。
张平看了,暗想这师伯和天星老人一样,皆是独树一帜,又是脾气怪诞,难以捉摸。
那毒医笑完,暗想这小子心肠不错,也不知这世间多少人想得了这功法,得了之后莫说与他人观看,便是至亲之人也是万万不想告知的,这小子倒好,直接拿了出来,看来亦是得到不久,倒是有几分机缘,天命不绝,又转念一想,岂能让这小子欢欢喜喜,改口说道:“如此绝世功法,你拿了是祸患,交于师伯保管就是了!明日随我下山,起得早点!”
张平也觉得如此功法,放在自己手里也是浪费,便不再计较,连连答应了,其实心中也不知下山为何!
第二日,张平起了个大早,见那毒医已是准备停当,对张平道,背了这药箱,张平背了起来,只觉得有些笨拙。沿着小道,走了大概一里地,便是一个小屋,颇是简陋,推开门来,只见放着两面水缸,浓重的药气散发而来,格外刺鼻。
那毒医走到药缸旁边,捞出来两面衣物,递给张平一件,道:“穿上,包裹严紧。”又自己穿上一件。张平不明所以,又想到师伯必然不是为难,只好忍着异味穿了上去。
两人下山,此时正是夏末秋初天,一路上便见黄叶飘落,沾了雨露,那朝霞一升,透着明珠,顿时霞光万丈,似是金光扑簌而下,洒满了角落,山石,落叶,蛛网,青草,充盈了朝气。那鸟儿啼鸣,溪流鼓噪,只让人觉得清明安和。
两人沿着一条小路蜿蜒而下,这张平才明白为何要穿这些衣物。原来九毒岭,并非因为毒医,而是因为此山上密布着各种毒物,难以计数,常人上山,百去百死,毒医初到之时,便是因为这满山毒物定居此地。若不是穿了这些浸药衣物,这一路上也不知死了多少回。张平又觉得奇怪,这在山顶之时也不见毒物,心中疑虑,却是不知这山顶方圆二里,皆被这毒王布满了驱毒之物,雄黄,硫磺诸物,那些毒物避之不及,自然不去。这一路上见了许多臂骨腿骨,也有不少躯体,张平只觉得奇怪。
行了五六里,便到了山脚下,却是那怒江,虽然未听涛声,但是依然水流滚滚。在这山脚下有一口山洞,周遭荒草丛生,洞口却是并无荒草,似有人迹。
两人走进洞中,却是简单的一张石床,石床上躺着一中年男子,面容枯槁,但是已有几分血色。原来这寻毒医治病之人,便是要把这病人乘船载来,放在这山洞里,便得离去,毒医自会下来查看,若有病人,便会医治一番,原也有人想要上山寻觅,但是多半都死在路上,亦有人仗着武力,想要胁迫,无觉之中,被这毒医用药尽数毒死,自此便无人不敢遵守规矩。
毒医让张平亲查脉象,张平查验,心道这人真气虽乱,但是脉象平稳,又是伤口痊愈,想来也只是需要时日休息,便可恢复,忙是向那毒医说了。
毒医却是冷哼一声,对那中年汉子道:“我毒王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那中年男子却是心痛万分,不舍道:“我这左臂,便做了报酬!”
毒医取了溃麻散,给那中年男子服下,那中年男子却是眼角含泪,张平此时仍是不明所以。
那毒医对张平道,去把那个斧头洗净了打磨一番,张平一看,不远处有一把斧头,上面血迹斑斑,便取了斧头,奔那河岸去了,心中却是疑问:也不知师伯要作甚,这斧头磨了做什么。
花了一刻钟方才磨好,去那山洞,那毒医接了斧头,递了火把,说道:“去山洞里面把那手臂拿来。”张平这才发现这山洞不知多深,往深处望去,漆黑一片,便往里面走去,行了七八十丈,却是越走越寒冷,只觉得哆嗦不已,山洞已是越走越窄,终于到了尽头,竟然结着厚重的冰,火把一照,潋潋光明,看到了旁边放着一容器,里面居然浸着一只人手,也不知是药是血,红光可怖,心中咋惊。那毒医的声音传来,才明悟过来,忙是胆战心惊的取了这手臂,心中却是惊悚不已。
回了过去,中年男子已经药物发作,昏厥过去,那毒医责问道:“磨磨唧唧,如何能成大事!”接过手臂,却把那把斧头递了过来,道:“把他的左臂剁下来!”
张平只觉得心中茫然,一时呆在那里,那毒医见了,斥道:“小子,这学医之人,若是不敢肢解人体,便是庸医一个。”便灌了那中年男子一碗药,夺了斧头,踢开张平,竟真的将那男子的手臂剁了下来,鲜血横流,四处飞溅,张平何时见过如此场景,只觉得师伯如此残忍,心中接受不了。
那毒医却是把断臂放在一边,将那只取来的手臂持着,竟然取了些小刀和药物,续接起来,要知道,这手臂构造之复杂,经脉血管,不计其数,这毒医竟然以人为实验,续接断臂,疯狂无比。过了一个时辰,那毒医才忙碌完毕,见张平仍是呆立,得意而又疯狂的说道:“小子,这断臂续接之术,岂是你能想象!你跟着那笨蛋,不过学了些皮毛,我这续接之术试验了近十年,四百多人,方才摸索些门道,想来再过几年,便能成功,到时我便是天下第一人!哈哈,便是我师父也不曾成功续接这断臂!到时我毒医之术,便能名动天下,成为天下第一的医术!你小子跟着我,也要沾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