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妹的,我也是道士啊。我心中凝然,兜里摸出一把镇邪符闪身向妖魔拍去。但这阳魂魔好生厉害,伴随仄仄魔吼,凭空出现凌厉的怪力冲向我,我脚下踉跄,符箓被拍落出手撕成粉碎,同时,身上又添几道伤痕。
一轮轮攻击接踵而至,我再三翻身躲开,不胜狼狈。我心里暗骂:“李傲娇啊,李傲娇,你简直蠢猪,要不是这么笨,你早就该学会更高级的道术,我真心不明白,你是来帮她的还是来害她的。”我一边闪避纠缠,一边思考对策,却见阵眼位的李可双手颤抖,又再一次呕出鲜血。我脑中震鸣,作出决定,左手天雷指,摆出架势,口中念道:“天雷承令,召降威灵,急急如律令!”
“不可以!”是李可的疾呼,我知道,她更明白,我道法尚浅,是不能使用五雷咒这种强力咒术的,突兀施展非死即伤的恐怕是自己。
管不了那么多了,随着体内真元运行,左手经脉中的一切能量像被抽空一般,巨大的吸力在道术的催动下吸收着天地间雷的力量。刹那,我左手雷电充盈,周围霹雳爆闪。此时,我与阳魂魔缠斗已久,它也自以为摸熟了我的斤两,戒心慢慢松懈,它决计想不到面前这个菜鸟居然能使出如此强力的招术。只见电弧闪烁,从我掌心打出一道嗞雳雷光,那雷光速度之快,绝不容许阳魂魔反应半分。哗!一击命中,阳魂魔全身被雷电包束,惊声鬼嚎。而我,由于雷电失控,左手已烧出片片焦黑。一时,剧痛从掌心传入指尖,再由指尖回刺入心肺,我咬牙坚持,勉强使了个身法跳开阵圈。
这一系列变故莫约一柱香的功夫,李可亦在急切观察寻找机会,此时机会一瞬,稍纵即逝,她驱动阵法,道道光柱骤然指向阳魂魔的身躯。阳魂魔身上照的通亮,犹如万箭穿透一般。阳魂魔浑身被光柱灼烧,发出更尖锐的惨叫,而这一切在空旷的夜里显得格外触目惊听。
少时,阳魂魔四周泛起黑烟,黑烟就似从它身体毛孔中被蒸发出一样,丝丝凝结为雾,最后豁然溃散,没了踪影。
我忘了疼痛,微微一喜,道:“这,结束了吗?”
李可抚着胸口观察了小一会儿,说道:“应该是的。你没事吧,我要去看看能不能救她母亲。”李可看看我,我摇头示意没大碍。她走向阳魂魔身边,伸手探测,我若有所思的紧随其至。
突然,阳魂魔竟翻然起身,它双臂飞过掌心黑光打出,直指李可身躯。李可一心救人,急而忘却危险,而我,我一直汗毛竖立,全神贯注都在妖魔身上。说时迟那时快,但见略有异动,我迅速用右手单手把李可扑倒。那道黑光能量穿透数里,最后消淡陨落空中。
而这果然是阳魂魔拼死的最后一击,攻击过后,它魔气尽消,倒落而下。
此时,方圆数里鬼怪剩寥,全是被阵法产生的强大法力所震栗退散。夜静哑声,虫蛙亦不敢轻鸣。
陆裴裴一步步颤巍巍,他走出草丛,忽地奔跑过来。陆裴裴眼里浸着泪水,数月来的恐惧,坚强,执着,怜悯……统统化作对母亲的爱,一时溢出,难以自制。
我们查看半晌,陆裴裴情绪稍平,呜咽问道:“道长姐姐,道长哥哥,我,我妈妈还有救吗?”
李可皱眉颔首,缓缓作答。原来阳魂魔戾气化魔,而魔入人体所造成的伤害,远非普通恶鬼附身可比。此时邹华梅的灵魂已因吸蚀损害千疮百孔,身体也受到极大创伤。李可告诉陆裴裴可以用还魂咒唤醒灵魂,但邹华梅阳魂已灭,双魂亦损,即便醒来也会痴痴呆呆,生活无法自理,更惨的是她最多也只有半年寿命了。
本以为陆裴裴会情绪崩溃,可他幼稚的脸上却泛起细细微笑:“没关系,只要妖魔不害人,能陪着妈妈,就好了。”我俩默然。
少时,我们避讳躲开,远远看着救护车来把两人接走。说实话,我心里在想,最好的是救护车把李可也接走。可待要说什么,还未看向她,自己浑身的骨头犹如散架一般剧痛,我,我觉得我快死了,忽地双眼发黑,栽倒在地。
……
醒来,早晨,又是喜闻乐见的木乃伊臂,呵呵。不过这包扎技术嘛,也真心不敢恭维,“尾巴”甚至系了个蝴蝶结。唉,恐怕是李可大小姐的杰作,算了,她老人家已经纡尊降贵,你还有什么槽好吐呢?
“唉,李可,什么时间了,上学不会迟到吧,老爸老妈有没有来电话?”我略带焦急的问。
“已经周二了。爸妈没说什么,发了短信来说他们两过的很好,叫我们别担心。”李可斜坐在一处,眨眨眼睛道。
我憋着嘴叹着气,喃喃的说道:“我居然没死……”心里似乎还蛮意外,毕竟我是“倒霉之神”嘛。
李可瞧了瞧可怜巴巴模样的我,丢来一个大面包。我接过食物,啃啃啃,咳!好噎,又被丢来一瓶水。依稀记得,昏迷中我被她移动到一处大树旁的草坪上,而这三天里,她独自去到精神病院地下室,驱散了那里杂乱的阳魂残息。在地下室角落布了一个镇邪符连阵,可以阻止未来怪异重现。联络“知情人”通知警方处理了地下室的尸堆……等等等等,我想知道,这几天里她真正躺下睡了多久。
我们当晚回吉阳市,火车上李可伏在桌板上睡着了,她身材瘦瘦,却盖着棉套三层的军大衣,模样蛮怪,却很可爱,乘她不知,我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
我们都伤的很重,李可说这种程度的内伤,至少月余才能痊愈,不过外伤虽多却不深,应该差不多休息一两天,便可继续上学。
隔天,李可督促下,我自己单手拆开了绷带。手部还有一些被雷电烧伤的焦黑,但经脉没受大损。我试了试,真气基本可以游走手部脉络。李可脸上泛起笑容,笑就笑吧,就0.47秒,她又用严肃的表情狠刺了我一下,她道:“还好你一直勤练道术,危急关头手决,口诀,步法的顺序和使用都没有偏差,还算走运,要知道有些人修炼一生也召唤不了天地能量。”
我一脸骄傲的扬着嘴角,道:“哼!那当然,本道长神天赋,绝对不是说残就残的那种菜鸟……我心里有个大秘密,是我这辈子的理想,说出来吓尿你。”其实,如果不是李可,以我过去学渣般的懒赖浪性格,五雷咒?恐怕开眼咒都学不会。
李可瘪瘪嘴道:“你说啊,什么大秘密,还不就是凑齐哪部绝版漫画什么的,莫非你还有理想要当武学大宗师,修道坐化升仙这样吗?”
成大宗师就罢了,坐化升仙什么的,只是传说,我确实也没想过。但其实吧,武术和道术,是一定要炼强的,这是我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我故作神秘的说道:“就不告诉你,慢慢猜吧,嘿嘿!”
李可瞥我一眼,道:“稀罕知道。”
我想起一个事,问:“李可……有件事想问你。”
“说。”
“你以前,每次驱魔都这么危险吗?”
“不会,接到委托,一般我要先了解还有分析状况,如果觉得自己可以处理,才接受。”李可抱着膝盖蜷坐着,用手在椅子上画着玩,续道:“不过有时,为了锻炼自己,我也会挑战一下未知的事件。一般还是可以解决。毕竟,道术延续已有千年,地球上面的虽然鬼怪很多,但没有记载和对策的却少。”她又紧了紧抱住的身子,道:“再说,现在多个人。我想,处理起委托来应该比我自己一个人空间能稍微富裕一点。”
我本可以说“要不以后我们就挑一些简单的事件处理。”但以我对她的了解,我明白,安逸不是李可的做事风格。当然,那也不是我的修道之道,她教我道术的第一天就告诉过我,这世间还有很多无辜的人正在忍受着妖魔鬼怪及未知力量的危害,那要只顾自己的安全,不如压根别去管,甚至干脆别去修道。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凝,却傻傻一笑:“嘿嘿!依你说,现在有本道爷这个大帮手帮忙,是不是够强力?”
李可说道:“强力嘛?!也算不上,只能说没怎么帮倒忙。比如阳魂魔,就算你不在,我一个人……”她正要往下说,却见我脸色古怪,又似乎改口了道:“……我一个人就会比较棘手了,幸好有你帮我拖住它。”
我又不傻,严了咽口水,哑了。李可则是一脸可怜流浪猫的表情看着我,像在说“哭吧,可怜的小猫咪,好几天没饭吃了吧,来,姐姐疼你。”
我无语,心说每回对付流浪喵星人你都是来这套,喂牛奶,没准人猫咪就不爱喝牛奶,谁都跟你似的女高中生还天天抱着大奶瓶卖萌。
李可说道:“嗯……或许,这次你受伤是件好事也说不定,我想差不多以后你应该可以慢慢使用五雷咒了。”
我心砰砰直跳,不知从哪里来的股开心劲,傻了似的点头乐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