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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青春里的小事

火车北站的高台,零星的几个人在这里站着玩手机,闷热的风迎面而来,让这里的人更加难受,都期待火车快点来临。火车北站被层层叠叠的麦浪包裹着,从麦浪中慢慢浮现一对情侣的身影,他们牵着手,顺着轨道走向这里,两人有说有笑,让燥热的天气竟让人感到浪漫的气息。

我向他俩招手,但这二人却置之不理,还在那“调情”,对于单身的我,简直就是赤裸裸的侮辱!

两人来到站台上,才正眼看我,并向我打了声招呼。我对这二人无言以对,都“老夫老妻”了,竟然还这么腻歪!这两人是我的朋友,男的叫大杉,女的叫鹃儿。今天二人不用在这个小站台分离了,我们都将去娟儿所在的城市玩玩,省了每次分别的时候,两人要死要活的,哭得泪眼婆娑,像是再也见不到似的。每次我用不屑的眼神看他俩的时候,都被二人腻歪反弹回来,差一点把我的大眼睛闪瞎了。

“嘟嘟嘟!”的声响弥漫在金黄的麦田里,阵阵热风席卷而来,让我汗流浃背,这里的炎热我早已受不了,这期待已久的火车也是来临了。

大杉和鹃儿是高中同学,那时候我并不认识他们,是到了大学以后,大山才和我提起两人的故事。

也是在这样燥热的夏季,狭小而破烂的教室里挤着四十多人,青春的躁动,让这个教室弥漫着荷尔蒙的味道,可能是同学们熟悉、适应了,并未有什么感觉,依旧在教室里欢腾。

“你看,你看,那是什么东西!”大杉指着有些泛红的卫生棉惊叫道。

走在前方的鹃儿回头一看,瞬间脸上布满红晕,而后便低下头,呆呆的站在那,丝毫不敢动弹,大杉的惊叫声在原本就吵闹的教室里脱颖而出,大伙们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本就难堪的鹃儿这下彻底懵了,眼角的泪花渐渐将垂下的秀发打湿,她不敢抽噎,只是让眼泪悄悄划过脸庞,一颗一颗的滴落在地上。

全场一片寂静,只听见班长拿起扫帚和簸箕相碰的声音,而后来到这里,一脚就将大杉踢开,瞪了他一眼,将卫生棉扫起,带着鹃儿出了教室。

班上又瞬间沸腾了起来,男的戏谑的和大杉说这话,女的谩骂着大杉,说了一些“不堪入目”的话。大杉抱歉的望着鹃儿消失的地方,心里有些沉重。

我眼中的大杉就是这样的人,口无遮拦、臭不要脸。我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但也许是命中注定,遇到了就遇到了,改变不了。和他成为好友,幸运的是,没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能是因为我有所谓的“羞耻心”吧!

而后的日子,鹃儿就难过了,每天都要躲着大杉,见到大杉都要绕着走,就怕他“又来一手”。大杉写了张纸条给鹃儿道歉,但鹃儿并没有回应,应该说她不敢回应才是。

越多的刻意回避就越是在意,青春的萌动在不知不觉中来临,鹃儿会下意识的去关注大杉,一点一滴,但她还是埋藏于心里,毕竟一个姑娘家的羞涩、矜持,让这份喜欢就在内心深处掩埋,不敢公诸于众。

高中时期的大杉是有一个女朋友的,听大杉说那时的他还是抢手货,当然也只是听说,听大杉说的。标准的O型腿,小眼无神,并不迷人,袜子脱下来能立着的人,竟然说他是抢手货,我似乎信了!

大杉和他当时的女朋友第一次亲吻,是在一个下晚自习的夜晚,夜黑风高,丝丝凉意席卷而来,人们当然会寻求温暖。可惜的是,悄然入场的鹃儿打破了这对缠绵的情侣,“干柴烈火”瞬间被扑灭了。原本鹃儿是回来拿手机的,可这教室里黑灯瞎火的,完全看不见,就开了灯,两人惊愕的望向鹃儿,那种尴尬,难以言表,鹃儿只能迅速拿了手机,匆忙离开。

在回宿舍的路上,鹃儿的内心像是被某种未知的力量撕扯着,有些疼,鼻子有些酸,眼睛有些涩。

后来大杉和那女孩掰了,我们都不知其所以然,也未听他提起,只知道接下来的两年,这“心伤”却是无人能治愈。

大学里,大杉和那女孩又再次相遇,和我们同一班,这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可惜的是有些人注定是有缘无分,或者应该这样说,那个对的人不是她,所以两人终成路人。可能是再次相遇让大杉有些难以释怀,在一次聚会中,他喝得不省人事,都将白开水当成“好酒”,一饮而下,还傻乎乎的乐呵着。可能是情到深处了,我们也不想提,就随他一次。

大杉和鹃儿并不在一个地方上学,一个在“天涯海角”,一个在“西南边陲”,可以说两人是天各一方。他们的见面是在老家的花山水库。每个假期,几个朋友一起来这野炊,时间久了,再以大杉那“臭不要脸”的性格和鹃儿开各种玩笑,讲一些段子,两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或许世界上有不少一见钟情,但更多的爱情却是日久生情、自然而然、顺理成章的。

两人的第一次牵手是在水库旁的草丛里,那里依山傍水,风景如画,前有鱼儿在水中嬉戏,后有松柏轻轻摇摆,当然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杂草丛生,有些高,有些密。

大杉与鹃儿的相处也不容易,毕竟也有几千公里的距离。每晚十点,两人都在电脑前等待,完全不理我们这些朋友,我们时常会去捣乱,可惜被大杉从宿舍轰了出去。大杉总是“出卖”我们这些朋友来搏美人一笑,对于这点我们也只能当没听见,谁怪我们单着。

夜里,灿烂的星辰下,疾驰的列车穿梭于云贵高原,正奔向“天涯海角”,大杉与鹃儿相互依偎,正进入梦乡,睡不着的我想起大杉和我说他俩在长沙的惊险故事。

那是雨季,淅淅沥沥,张家界里烟雨朦胧,群山被烟雾环绕着如同仙境,九曲十八弯的盘山道,路上的行人疲倦中带有欢喜,欣赏着这一切。突然暴雨来临,人们只能在山上等待暴雨的停歇,可是这雨一直下个不停,如同天漏了,在山上等待的就有大杉和鹃儿二人。

洪水冲毁了河岸上的吊桥,困在这里的人们无心观赏雨里的奇峰怪石、原始森林,而是一直拨打着电话,焦急的等待救援。这时候难免会有人哭泣,沉重的心情如同传染病一般,在每个人的心里徘徊着,都在绝望中寻求安慰;大杉和鹃儿相依在一起,看着洪水卷走泥沙的惊险场景,两人只能互相告慰,彼此陪伴。

等待是最令人烦躁的事,特别是在没有讯息中等待,我们总会不知不觉中散发出哀鸣,恐惧油然而生。

当曙光来临时,人们总会急切的向曙光奔去,而在这时却是最危险的时候;在人群中推挤,刚好在急流旁的大杉突然跌倒,幸好他抓住了身旁的树枝,否则就会被急流冲走,这惊险的一幕把身旁的鹃儿直接吓哭了,听到雨声中的哭泣,那些人仿佛被这哭泣声唤醒,不再向曙光奔去,而是回头将大杉拉回来。

鹃儿趴在大杉肩头哭泣,在大雨里,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滴,我只知道那以后,两人几乎没有分离过。

或许我们没有大杉和鹃儿那种惊险刺激的经历,可我们的生活最终还是要回归于平淡,在平淡中更显生活的乐趣,因为长久才是生活最终的主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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