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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大雪

到了白沙山,她们才体会到什么叫现实,什么叫想象,风沙吹的眼睛是别想睁开的,一片的烟朦沙昏。黑风暴更是随时都在招呼着,那力量完全可以摧毁任何活物。原以为天女只是在长白冰雪后面的沙漠中而已,可走了不知道多少天,她们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她们看到了雪沙漠,白色的雪覆盖在黄色的沙上,都是颗粒状的,且不说黑风暴来临时的天地昏暗,就是简单的小风一吹,雪粒子与沙粒子一起往脸上砸,那滋味都不是巴蜀天府之国的女人所能受的。

虽然小胖墩他们都不记得了结界最薄弱的地方,但夜曦月这几个月的仙术也不是白学的,唤起一个人沉睡的记忆,夜曦月只需凝聚神识,结合巫术的咒语,很容易便找到了。

在沙漠中不知道走了多少天,终于找到了山海结界,找到了山海结界就意味着找到了天女的家门口,虽然巫族沾到山海结界就化腐是夜曦月为了吓唬七月樱的鬼扯,但山海结界确实是存在着的,薄弱的地方不代表没有结界,而且他们要进去还不能破坏山海结界,毕竟山海结界一旦打开,对于北荒的百姓们来说,那就是一场灭顶之灾。夜曦月说“撕开一个口子吧,结界是父神的神识所化,撕开后可以瞬间恢复的,瘴气也不会跑出多少,不会对百里之外的人类造成伤害的。但如果破坏掉,这世间便不会再又人能够将其融合的天衣无缝了。”

凤凰火也是同样想法。天女虽然已经成尸,可她却是天地间唯一一个有思想的尸,她自己必然也是不想让尸气扩散出去,不然她自己父君做的这个山海结界,她修炼了十万年,又怎么可能破不出去。

夜曦月摸了一下结界,结果竟然直接进去了,究其原因不过是她是个服用过上古神物鲛珠复生,自己已经是个超越了生死的东西罢了。凤凰火随即也进来了,七月樱眼睁睁开着夜曦月跟凤凰火进去干着急,夜曦月也没有办法,她自己还不想进来呢!若是遇到了天女,自己可能就真的再死一次啊!她这次为了七月樱已经算是豁出命来了,只希望这件事终了,七月樱那丫头能乖乖的跟她回巫水。

山海结界很大,大的如一个独立存在的天地,可这个天地却不大好,沙茫茫,雪皑皑,除了这些,便再无二物。外面虽然冰雪覆黄沙,里面却只有干燥的让人呆一会就皮干肉燥的沙子和干燥的即将着火的空气。在这个地方金乌鸟也只能射进些微弱的散光进来,微白而冰冷。想要在阴雨天辨别方位,简直是痴心妄想。夜曦月庆幸今天是个大晴天,只是她却不知,白沙山是没有阴雨天的。

这里虽然没有阴雨,却有狂风与暴雪,夹杂着白沙,漫无边际的白茫会让人丧失最后一点的耐性。

夜曦月和凤凰火背着金乌鸟一路向北走,前面的一天两夜算是老天怜悯,除了干冷,并没有太残暴的恶劣气候,干渴的问题并不算难解决,夜曦月有她自己的办法。可到了第三天,彤云密布,朔风紧急,暴风雪开始怒势而来,狂风呼啸,暴雪肆虐,夹杂着白沙粒在空中飞旋,让人完全睁不开眼睛。就连凤凰火都觉着这狂风怒吼的咆哮已经让他前进变的艰难无比。他们艰难的挣扎着前行,风雪越来越大,雪映的天宇让他们已经分不清白天黑夜。刚开始,他们还可以踏着乱琼碎玉,迎着北风而上。可第二天后,积雪已经漫到了夜曦月的大腿,夜曦月也算是个中等身材的女子,现在是弯个腰都可能会啃一嘴的雪。大雪还在继续的下着,夜曦月已经疲惫不堪,双脚像是各灌着十斤的铅。终于,夜曦月的坚强消耗殆尽,瘫睡了下去,对凤凰火无力的摇着手道:“我再也走不动了,再也走不动了。”

凤凰火体力还好,并没有到走不动的地步,可体力也消耗的不可能让他背着夜曦月前进的。周围地势还不清楚,他即使可以背着夜曦月在空中飞翔来暂缓积雪的侵袭,可也不是长久之计。

四周飞雪漫天,风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嘶嚎,当然也有可能是风在雪的裂缝和沟壑中回旋,但那声音确实听起来像极了凄厉的尖叫和怒吼的狂笑。大片大片的雪粒子还在往他们的身上脸上使劲的砸着,夜曦月说“你说,这一夜下去,我们会不会变成两个雪人啊!”

凤凰火嘴里的烟斗已经没有了火星,他咂吧了下嘴巴,手指相互一划,又将烟斗给点了起来,他说:“这样的气候,或许我们应该找个地方先生一堆火好好的等待雪停。”

夜曦月无比的赞同他的这个提议,可凤凰火却发现自己的烟斗又熄灭了,这次他都双指划了很多次,可一直都没有成功,他叹息了一声道:“看来我凤凰火的火在这狂虐凶狠的风雪沙的环境中好像也并不太好使。若是她布施的雪,我也不能冒然融化。毕竟这是天女的地盘,我见到她还得尊她一声姑奶奶呢!”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夜曦月的声音已经有些虚弱,原本的伤本就还没有好透,现在又遭到这不知道几天几夜的风雪暴虐,旧伤已经开始隐隐发作。她瑟瑟发抖的身体开始忍不住的向凤凰火的身边靠了靠,毕竟凤凰火是火源体,身体本就比常人火热很多。

凤凰火干脆的将她搂在了怀里,叹息了一声道:“要么找个避风的沙丘后面原地等待,要么,回去。前行很明显是一点益处都没有了,这里看似白茫茫一片,但隐藏的峭壁和深渊或者浅槽可能随处存在,雪覆盖在上面,我们的眼睛已经无法再准确的辨别危险与安全。”说着便将夜曦月抱到了旁边的一个沙丘背后,这里果然是避风的好场所,风雪虽然依旧大,可头顶一个不大的峭壁很好的为他们挡去了大部分。

“暴风雪仍在肆虐,方位已经彻底迷失,现在回头显然并不是良策。这一路走来,深渊与浅槽显然早已被冰雪覆盖,或许哪里都没有现在这沙丘的背后能让我们更安全了。”夜曦月的呼吸已经有些急促,一方面是这里的地势较高,空气比较稀薄,另一方面确实是累的。

凤凰火点了点头。拔了个凤羽,化成一面羽毛被披在了她的身上,让她不要再说话,先好好休息。

夜曦月睡去后没多久,困倦也开始迅速的袭击了凤凰火,他们背靠着岩壁,蜷缩在了一起,拳头大的雪花从每一团浓云中飘落,强劲的旋风从四面八方呼啸。没过多久,雪就堆积到了他们的腰线,而且还在越积越高。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曦月是被凤凰火从雪堆中拎出来的,夜曦月迷蒙着双眼看着凤凰火,原本想着等睁开眼睛的时候,雪就停了,记得小时候下雪就是这样。可等她努力的彻底从迷蒙中醒过来时,才发现,雪还在继续下,而且完全没有要停止的意思。而他们曾经避雪的地方显然在他们还沉睡的时候是两个雪人。积雪已经漫过了凤凰火站起来时的腰肢,夜曦月的胸口。凤凰火说:“我想我们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我们需要做些什么,不然我们都会被这雪完全覆盖的连个头都不剩的。”

夜曦月深以为然的艰难的点了点头,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凤凰火把自己的烟斗放在她的嘴边,让她抽了一口,她可能还不太适应这烟草的味道咳了起来,但已经有了说话的力气。凤凰火的烟叶不是普通的烟叶,是在昆仑山上采的仙草为原料所制,温暖而清香。夜曦月说:“可我这无异于凡人的身体根本就对天雪无可奈何啊!”

凤凰火砸吧着自己的烟火,现在的他说实话也实在想不出来到底该怎么办,自己虽然是上神,可天雪与火从来不相容,且如果这雪是天女所施,自己更是一点的办法都没有。他吐着烟雾似自言自语般道:“这雪到底是天女所施,还是别人?正常的雪神是绝对不会对一个地方没完没了乐此不疲的下雪的,看这架势,完全是想把九州六合一年的雪全都在这里下个干净啊!刚进来时这里还是一片白沙,白沙山终年冰寒刺骨,如果以前气候就是这样终年飘雪,那么不可能进来时一点残雪都没有。如果不是天神施雪,那就是雪妖……雪姬?”

“雪姬?”夜曦月与凤凰火几乎是同时说出这个名字。他们相互对视,凤凰火道:“你知道雪姬?”

“算是熟人了吧!”夜曦月将自己跟辛青玉在巫山遇到雪姬还是在蓬莱仙山遇到雪姬的事情跟凤凰火粗略的说了一遍。凤凰火砸吧了一下烟雾,如一条直线般将烟雾全都吐了出来,道:“若是她,那就好办多了。”

“可她也很厉害!她是个杀不死的妖怪。”

凤凰火嘴角一笑道“你忘了我是谁了?知道什么叫做水火不容吗?她是雪身,我是火神,她不是送给我们一片雪海吗?那我的火海炙烤,可以让化的冰渣都不剩一片。”

“可我们在明,她在暗,我们该怎么才能找到她。”

“她把这里折腾的冰窖雪窟,我想天女应该也不大待见她吧!”凤凰火看了下天际,淡淡道“长夜将近,黎明已经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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