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民做主,回家售红薯;
语自七品令,羞惭大官吏。
话虽如是说,但假若人主昏庸无道,下必奸佞充斥官场,乌烟瘴气,浊世间若混沌,由是,真正能够为民做主的大小官吏人员又有几人?纵然有,面对强权强势之时,有心秉公,但完全可以做得到,却是难上加难。七品芝麻官儿之枷诰命夫人,不过一种幻想,厌世痛黑者借以抒发忿怨而杜撰。假使出得一、二正直,若非高位,但触及权势,那么善行所换来的却是恶报,下场自然悲惨。豫剧所塑造的角色——七品芝麻官唐成,虽官小职微,又不畏强梁,敢作敢当,有胆有识,教人看得痛快,听之唱来而甚觉舒畅。然而仔细来想,你虽不顾及家中老小,下头的差役却要顾忌。且先不论之行为是否带来十分严重,甚至要丢脑袋的后果,至少所执官家的饭碗必然砸了。县令去卖红薯,教他们做啥?难道也卖去?这还算不太坏,假若降至头顶上大祸呢?又将如何?以小犯上,还了得?你想枷一品诰命夫人,人家如狼似虎一班爪牙,先会把你芝麻大的官儿扯下椅来,打上一顿。这还是轻的。于官场,人家裙带依依,盘根错节,本身又高高于你之上,足以维护自己的利益。虽说行为偏激,也不会招致什么处罚。而你则白白受气,无处上诉。
闲言述了这么多,书归正传。还算林榆幸运,碰到了贤德的孝璋太子,肯于受理他家的冤案。否则,冤屈再深,也真难找到可诉之门,更甭提是否可以扳得倒王之驸马,洗刷冤情了。别瞧太子看上去身体弱不禁风的样子,然正气凛然,为事铿锵。但是案子复审到这里,是非曲直还不甚明朗,冤情存否尚不敢定论。还需要功夫与时间。这头绪紊乱,梳理不清的时候,公主又找来。这也是人之常情,谁家女人的丈夫摊上了事不着急?驸马究竟犯了什么罪,给监押起来,并不放回府邸,公主又如何不吃惊,不过问呢?但凡外人,一切均好说,可这是太子的亲姐姐,所说并非一个娘亲所生,关系亦亲密得很。如何作以交代,予他安慰,作为弟弟,为将起来实在是难。但又是无法回避的。面对姊姊的质问,太子笑脸赔罪。他道,正要亲自前往刺史府通告详情,姊姊却先到此。将林榆拦驾告状,并审理经过之大致,对公主讲了。又千劝万慰,教姊姊莫要生气。容待案件审理清楚,假若姊丈清清白白,系属被人诬告,则无罪开释。自己会亲自向姊丈告罪。监押姊丈,必须的程序,实乃迫不得已,否则为百姓非议。公主道驸马心系政、民,辛勤操劳,与人亲善,断然不会与奸狭阴险的竖子沾上边系,更无法相提并论。驸马肯定是被冤枉的,无罪的。太子听了,不由心酸,也为姊姊悲哀。她深居简出,养尊处优,更不问繁杂,如何清楚外面的事情。对罗璟的认识,不过限于表象的东西,更多来自于驸马及下面人的口中。又怎么能够想到,心目中端好,无有任何瑕疵的丈夫,在平常百姓那儿全不为认可,积忿甚深。之所以名声扫地,清誉罄毁,当然因为平素的劣迹斑斑。但这一些,太子不便对姊姊明白透露。知道,既说,姊姊也很难相信。只会惹她生气。或信,必要伤心。他只能哄姊姊舒结畅怀,话往好处里说。言道,自己也相信姊丈的为人,他应该是不会干出那种伤天害理,有违道德的事情。希望早些摆脱是非,还以清白。
太子好歹将姊姊劝了回去,如释重负一般,暂时松了一口气。但他心中不宁,深深清楚大麻烦尚在后头,事情并非说完便就能完得了的。通过持续的调查与今日之堂审,依他自己的推断,驸马罗璟十之八九要折在这上面。一旦事情属实,证据确凿,罗璟在林家一案中扮演了极其不光彩的角色,并系元凶主谋,那么,亲情与公道不能两相兼顾,惟有王法至高。对姊丈应不应当制裁?自是应当,绝无姑息。又将何刑?依照律法,系属掉头之罪,即要处斩。如是,公主便会成为寡妇,如何会与自己算完?大闹起来,又将如何收场?容待回得京师,事情又如何对父王说明?父王又会是如何一个态度?几个“如何”,好教太子伤煞脑筋,不敢去想。
常言道,按下葫芦瓢又起,金州并金城郡,两级的一班官吏,以驸马罗璟的胞弟——总辖一州兵马都尉罗琼擎头引领,前来公馆拜见太子,问询驸马爷被押原由,并加取保。太子心知肚明,这些人是在向自己施压,变相阻挠。不由愤恨:“一班‘地头蛇’,特以张狂而又可恶,以为本太子不知尔等平素之恶行?待得了结林家一案,腾出手来,一一查办你们。尤其这‘阎王罗子’。”“阎王罗子”为谁?罗琼也。其人性情暴戾,心狠手辣,仗势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太子听闻,彼手底下养着一班人,专门为之外头物色美妇靓女。但算标致,不论谁家,先抢了,拥进都尉府,缴到特别建设的群芳园万花楼,以供罗琼纵淫。数以无计的良家妇女为这一个色中魔王糟蹋。玩弄腻了,卖到妓坊,转而另品新鲜。此劣习为百姓不齿,恨之入骨却无可奈何,只能暗暗地骂。同时亦鄙夷那一班恶奴败类,称之“掐花差”或“猎美役”。虽然不是官家正试编制,但却属于它的势力。即今天所称的“编外人员”,具有特定的差事。当然,罗琼也不会花费自己的钱来供养这些人,而是均在衙门里支薪。
太子大费一番口舌,另仗官仪之威,总算挡了他们回。但是他想到,如果真的要处决罗璟,这一班地方官吏必然要生事端。一旦乱子大起,甚至州军受之撺掇与操控而哗变,凭自己身边这为数极少的随从,如何平制得住?须早做定夺,从速计策。教手下人密切注意这班官员的动静,便于及时应对。更差王官高士杰,执着自己的令牌,赶往与金州相邻的苦州。苦州、金州、震州同归于顾仁府辖制,而苦州乃府镇坐领之所在。大尹为宝德王的族叔沙伦,兼任苦州刺史,并封长乐公。掌一府之政务,总一镇之兵马。平常称呼为“元帅”。之翼帅名叫常天胜,兵马副总管(总管自然是沙伦)兼指挥使,不仅弓马纯熟,而且还会一些法术,极富名气。多此引兵平山剿寇,与奉御旨参与征伐别邦或抵御外虏的战争。功绩显赫,为朝廷看重。常天胜对朝廷也是忠心耿耿。他是沙伦的得力助手。沙伦这位国公爷,无甚大本领,并只知道养尊处优。因此军务上的一切,实际全仰仗于常天胜,沙伦基本上不加过问,也是信得过常天胜。而在政务上,沙伦也是懒得处理,大多交付于自己的儿子沙奉奎。翼帅常天胜有四个结义兄弟,乃为吴继开、垕冲、风升、萨丕显。兄弟五人各具绰号:常天胜称“擎天太岁”,吴继开称“立地太岁”,垕冲称“烟熏太岁”,风升称“火目太岁”,萨丕显称“履水太岁”。并称“五太岁”。无一劣材。太子修下密书,谕族爷沙伦,钦点“五太岁”将兵准备齐当,并向金城靠拢。自然说明了原因。一旦金城突起兵乱,不必候太子命令,常天胜即可自行动作,杀来救援太子,平息事件。沙伦大惊,不敢怠慢,传唤常天胜,晓示此事。金州于自己的治下,如果像太子所担心的那样,闹起兵变,他俩正、副元帅也是要承担责任的,当然不能马虎。常天胜即刻着手来办。
还道太子这边,那些事吩咐下去之后,有底下人回事,金城郡郡守衙门的几名官吏奉谕而至,已经等候久矣。太子顾不得身体疲乏,当即传唤,问询林案办理经过。但这些人所讲的与扁盖之辞如出一辙,令太子无所收获。便教他们暂且回去,需要的时候再行传唤。又问了这么长时间,太子实在太累了,打算回寝室休息一下。却不经意间发现地上有一纸团,未知何来。拾起,展开,上头有字——“林家有冤屈”。咦,这是谁人所丢下的呢?可以肯定,是所来的郡守衙门这班官吏其中之一。太子思忖:“这个人于众前不便明言,自是担心因此致祸,所以丢此一纸团,以作提醒。他应该知晓案众诸多不可告人的内幕。”于脑海中过影像,回忆之前的情景,希望能够从中找出这个人来。经过一一排除,最后锁定一人。太子暗道:“莫不是他?”这个人名叫韩增,乃郡守衙门的一员干将,捕盗官之一(三年前由一名普通的捕快而升为了捕头)。金城郡地界诸多盗贼折于彼的手上,其中不乏臭名昭著者。“金城双圣”即遭他拿获。“双圣”乃为地方百姓深恶痛绝的大盗,作案无计数,杀人如麻且手段残忍,猖獗近乎十年,很是令官家头疼。倒是捕着一次,可惜又为他们遁掉了。此番复落法网,该将“寿终正寝”。韩增并一班同僚拜见太子,回答之问。别人于太子面前如鼠逢猫,战战兢兢,心中忐忑,生怕一言致错。独韩增,虽然难免拘谨一些,但是恭而不卑鄙,与他者截然。面对问询,神色不慌,语序未乱,不失底气。太子认为,像那些见着品级大过自己的官员便手足无措,语出吞吐之辈,很难教人相信会做出今日之丢纸团的事来。要知道,上面所书文字可是等于推翻上峰对案件的判决结果。冒着一定的风险,可能会由此给自己并家人带来灾祸。为此事,任何人总要思量再三,应不应当,值不值得。又足可见,此人道义不泯,且又具胆量。不论是否,先传唤这韩增私下问询。如果判断对了,或可对案件的暂时停滞有所突破。太子教亲将余轶如此这般做来。余轶、吕春、李广文、高士杰,是太子身边的四大王官,也是护将。
余轶换了一套便装,出得公馆,信步走了一段路。窥无跟梢,方才打听得韩增的家门,扣扉造访。因为已经快黑天了,韩增应该下班回得家里。真巧,韩增正在家里,得知访客身份,韩增吃了一惊,登时悟得怎么回事。闻听太子传唤自己,自是不敢怠慢。谨慎起见,以障他人,余轶教韩增也便装出门,并大沿之帽遮挡一下面目。闲言少叙,韩增秘密进得公馆,见过了太子。太子出示那一纸团,问韩增,是否为之所遗。韩增敢做敢当,并不否认。太子问他,何以如此来做,林家一案存在冤情否。韩增言出,掷地有声,“敢以性命担保,林家大有冤屈。所以丢纸团,以明太子殿下,实出于心忿不平,还有对于林家的几分歉疚。毕竟,卑职也参与了案件的部分审理,并且还亲自带着差役,至于林家捕的人。”太子道:“问疑冤存,却不能仅凭以口说,也不能无据判断。”韩增道:“殿下,卑职并非信口乱言,欲盖弥彰,实有根据的。”太子道:“那你说说。”韩增道:“殿下容禀。若按卷宗,不论审理经过与结果,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合乎逻辑。但对于我这亲自参与审理者而言,心存太多的疑问。林家一案乃为‘金城双圣’之案引出。‘钻天鹞’戚芳、‘云中燕’戚云乃为惯盗,劫物还要杀命,绝无眨眼的祸世魔王。极其擅长与官家周旋,捕获着实不易。又都是亡命之徒,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主儿,即便大刑也是难肯交代什么的。卑职审讯了他们三天,均无所得。后来,主管扁大人接了过去,亲自经手审理,放到了大堂之上。奇怪的是,未怎么施刑罚,戚家兄弟便大招了。之中便供认到三年前所发生的丘宅血案,有他俩的参与。并从而牵扯出了林家,最终导致一门遇祸。起初,卑职甚想不明白。前两天,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情,获自于友人崔英之口。他负责本衙门的监房事务,看管临时在押嫌犯。就在扁大人亲自提审‘金城双圣’的前一夜,我郡守衙门主管文案岑师爷到了监房,传郡守大人指示,将戚家兄弟另置换了条件好许多的监室,并摆上了一桌酒菜。摒去他人,岑师爷独自一人同那兄弟俩谈了许久。谈些什么,或达成什么,旁外无从知道。肯定不可告人,要不也不会如此诡秘。到了第二天,‘金城双圣’便有的可招。会不会与此有关系?不能不令人心生猜疑。另外,于案的更大疑问在这‘沌地狮’身上,江洋剧盗,未知之姓名,不睹之真面。因为他总是戴着一张狮相面具。卑职曾经遭遇过他两次,还是在十年往前,只恨能力有限,不能擒下他来,为民绝祸。此辈身手不凡,动作矫健,轻功又非常的好。怪不得为官家大疾,常间巨患。且此辈身材魁伟,功夫底子厚实,又怎似林江老员外那般羸弱之肉骨,两杖打下去便痛得不行?两个的品德并行为更是无法相提并论,如同天壤之别。林江乃一慈善长者,众所周知,怎么可能是杀人不眨眼的盗贼?所以,很难令人置信两个会是同一人。有人会说,那是为了给大众看到一副好的、虚伪的外表,更利于他真实身份的潜藏。但尽管再能掩饰,毕竟善功并非出自本念。也绝无可能大善、大恶品质并存一人之身,阴、阳二心共具。久而久之,必定会显山露水,为人窥出端倪,认清什么。卑职曾就这些向扁大老爷提出过异议,却受到了申斥,冠以‘乱弹’。卑职只好闭嘴,免得惹上峰大不高兴。毕竟人家乃为主审,我自己无权说三道四,多插言语。卑职还闻人议论,林家遭受祸殃,纯属陷害,乃为得罪了驸马,诱因于一只重明枕上头。尽管道听途说,却必有一定的根据,不能不教人发思。虽然认为林家一案存在冤情,怎奈卑职官小职微,做不得主。也无权细详调查。林家受祸,多人屈死,我却无以拯救,惟仅怜悯。身为官家一吏,于心惭愧。对此,困扰心间长久。今日,太子殿下传唤郡守衙门一班官吏,卑职斗胆而向传命使官打听,方知全是为了林家一案。原来,劳动了太子殿下的尊驾,是要从头复审,并且连驸马爷也给扯了进去。由是一看,非同小可。又可见殿下不仅不徇私情而肯于亲身受理,魄力不小,决心不小,当能分剖浊清,有得公正的结果。此对卑职之内心震动很大。道义与身家利益两相抉择,但凭良心选其前者。卑职很想将案件审理之间的重重疑问禀明殿下,以便便宜查其所以,重新结论,但谨慎起见,又不能不顾及后者,毕竟处人之下,家居地方,祸之致否莫能置外。所以,前番拜见,迫于人多心杂,不便将所要说明告于殿下。而只能于来前,匆忙书一纸片,带至公馆。临别,偷偷揉之成团,遗丢于地。也由于虽然对殿下抱有极大的期望,但终归难以摸透内心,会否秉公执法,能够完全抛却亲情之困扰。又不无担心殿下只是在做表面文章,为自己添锦,实非真心。五字仅作提醒,亦为试探。不想殿下聪慧并精细,很快便思到了卑职的头上。同时,卑职真真看清楚了,您果然心系案件,不存虚伪,教人感慨、钦佩。因此,卑职豁出一切,剖明心迹,将真话倾倒。愿殿下开诚布公,断绝是案。”太子听了,不住点头,道:“着实难为了韩捕头。”问他:“戚氏二贼交代林家涉嫌,参与丘宅血案,既要捕人,还须必要的例行搜查。捕人者是你,那么搜查时节是否而是你负责监察?”韩增道:“一并进行,但更多后续繁琐乃由同僚季荣在场负责。”太子教他先回家去,随传随到。
第二天,意料之外的事情大大发生,许多百姓头顶着状纸,于公馆外面伏地呼冤。林家一案复审,驸马在押的消息,风一样在金州城传开,不上一天而遍及大街小巷各个角落。不知始作俑者谁,有冤难伸者纷纷寻人写状子,来公馆奉投,期待太子能够为自己做主,秉持一个公道。人山人海,公馆之前的大街堵了一个水泄不通。并且,绝无凑热闹的人,尽皆苦主。均状告何人?无一不是金州的大小官员。自然是包括驸马罗璟,最多是为他的弟弟罗琼。动静太大,惊坏了太子,亲自出来相见。
太子步出门来,苦主齐拜,呼冤不止。太子教之静一下,表示自己定然要为大家主持公道。不论被告者为谁,官职大小,但凡罪名属实,一律依法加以惩办。他教底下人于门外设桌案,受接冤状。这一接便难以停下,三日尚不休止。不仅城里,外面投诉无门的苦主多的是。闻得消息,如何不动?好不容易等来了足以能够为自己伸冤做主的打扰你无,这一天苦苦期盼久矣。此时节不投诉状又等何时?机会岂容错过?又不止限于金城郡,连银城、锦玉二郡的百姓,但凡此前无以诉冤者,亦纷至沓来。只忙坏了、累着了受接案状的差官。另还有一批人,尚须将状纸一一察检,按照被告姓名并择之轻重而行分别归类。这一察检不得了,旁者不说,仅就状告罗璟、罗琼兄弟,状纸叠几摞,似小山而竖立桌案高高。数达上千宗,性质极其恶劣之案三、二百起。之中罗琼更占七分。因为目前正在审理林家一案,牵扯到了驸马罗璟是否有罪。一旦确实,自然是依照律法惩治。所以,先就罗璟所涉嫌的案件首先准予受理。一经查证,合罪并处。其他被告并案件,容后拣其重要,次第办理。
太子获悉察检结果,极为震惊与愤慨。为官者如是,所顶之天何青?甚为地方之“父母”,非但不为大众牟利益,反而贪赃枉法,横行祸害,恣肆侵凌,犹如狼虫虿蝎。长此下去,还了得吗?民冤沉沉,百姓怨沸,爆发之日,再出一个栾永泰,金州将会成为第二个飞廉城,败殃国之社稷。如果不能及早痛下决心,查办一班不法官员,摘除疾瘤,以止息民怨,抚慰众心,那么金州迟早大乱,何以平制?流沙国将复无宁日。
这边受接冤状,那边林家一案之复审还要继续。有人证尚未到来,所以公堂暂且不升,太子只是轻简从事,传唤了郡守衙门的岑师爷、捕头季荣,还有韩增所提到的那个押狱官崔英,一一进行问询。先是崔英,不敢欺罔太子,如实供述隐情。他道,正如韩增所说,郡衙的岑师爷的确于郡守大人亲自提审“金城双圣”前夜来过监房,与戚家兄弟有过密谈。内容,自己不清楚。于是,太子再传岑师爷。这位岑师爷鬼头蛤蟆眼,形象龌龊,教人观来生厌。但却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十足奸猾之辈。可惜心术虽多,承抗不住官位之慑。这厮深知诳言的后果,顾得眼前无害处再说,尽行交代所知。因之,案件大开突破口,真相浮出水面。正是:
雨后出新虹,事相见端倪;头上神灵智,莫要谋东窗。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