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一生一代一双人,真叫两处**;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清.纳兰容若《画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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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无际的大漠上,肆虐的狂风卷起一地的怒沙,似乎要吞没正在艰难跋涉而上的队伍。衣衫褴褛不堪,神情萎顿而困乏,抬起手阻挡着迎面而来的风沙,队伍的行进速度在大风中越来越慢。
“混蛋,不要停下来,快走啊!”领头的押解士官挥鞭一指,满脸的横肉,龇牙咧嘴,回马折身冲落在后面的犯人怒吼。听到了上头的命令和叱责,后面的几个侍卫随即耀武扬威地用长鞭狠狠地抽打落在最后面的几个人。
哀嚎声阵阵,凄厉无比。原本由长绳连绑在一起百十人的队伍,经过了岷山的沼泽地,乱坟岗的墓地,到了这片一望无垠的大漠上,便只剩下了不到五十人。
“爹,我饿了!”队伍中,一个扎着发髻,眼睛水灵灵的小女孩拉住了爸爸的胳膊,虚弱地祈求。她的脸色早已因旅途过度的劳累而变得枯黄,嘴唇也干到裂缝,有清晰的血丝隐隐渗出。
眼睛理布满了血丝和尘埃,这位满脸胡茬的邋遢大叔无奈地看着憔悴的女儿。
“小蝶,再坚持一会儿!啊!”看了看前面高马上的人脸色,他知道女儿的请求根本就是奢望。连续一个月的行路途中,除了晚上休息时每人发一个馒头,其余时间便只能挨饿受冻的硬挺着。
小女孩扁了扁嘴,终究还是安静了下来。低着头,任由父亲拉着向前走去。
他诸葛青云本是朝廷的礼部侍郎,却无缘无故地卷入了一场明争暗斗中。说他有通敌叛国之心,并从府中他的书房中,搜出了大量敌国的文书通牒。明明是陷害,可是当今圣上昏庸无能,听信佞臣之言,诬陷忠良而不自知。
而他们诸葛一门,世代忠良,满门忠烈,他的曾祖父曾拜朝廷的兵马大元帅,跟随先帝为朝廷立下了赫赫战功。然,谁能料到他们诸葛一家到头来却落了个抄家卸职,发配充军的下场。
他冤啊!他怨过,恨过!如今他只希望能带着仅剩的女儿逃出着虎口,过上安稳人家的日子。
“咯,这个给你!”沉思中,一个脏兮兮的馒头递到了女儿的眼前。面对突如其来的馈赠,诸葛青云满怀感激,急忙直眼望去,他看到了一双虽然萎靡但是却隐约透着清澈光芒的眼睛。
这次通敌叛国案牵扯到好几个朝廷大官,虽然下场大多一样。但,一路上,为了自保,他们只见并没有过多的言语接触。看着眼前这个目光清亮的少年,诸葛青云一时无语,心中略略有些压抑。不知道他是哪一家的公子?他心中疑虑。
“这个给你吃!”少年的目光却是锁定在他女儿身上的,“饿了就吃吧!”将馒头塞到对方手里,他咧开嘴天真地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
小蝶的表情讷讷,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手上的馒头,似乎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在她抬起头放眼望去时,却只能看到少年融入前面人堆中的瘦弱背影。
“快吃吧!”放下心来,中年人勉强着笑着,心中一阵苦涩。
“还不快走!”刚抬起头来。
“啪”一道鞭影迎面袭来,他急忙将年幼的女儿拉进了怀里,结实地挨了一鞭。
“老不死的东西,骨头还真硬!”恶毒地咒骂了一句,领头的官员白了他一眼,然后骋马绕过他,向队伍的前方走去。
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馒头,吹了吹上面的脏屑,他庆幸刚才衙役的马蹄没有踩到它。
一群乌鸦哀啼着从苍茫的空中横掠而过,转瞬消失在天幕的尽头,似乎在奏响着一曲哀怨的悲歌。队伍顶着狂风和野沙慢慢地行进在人烟罕至的大漠上,身后留下了一串串烦乱混沌的脚印。
夜幕悄无声息地降临,黑暗即将笼罩一切。
“我看到前方的树林了!那儿一定有水!”忽然有人大喊,带着无比的兴奋和惊奇。很快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大家瞪大了眼睛,争先恐后前扑后涌地向前踉跄着跑去。
奇怪的是,领头的官员却没有阻止这一群疯狂的人们。他们只是远远地站在人群外,视若无睹,嘴角噙着一抹阴枭的冷冷笑意。
他已经将这一群奴隶送到了目的地!可以回去复命了!堡主之令,绝不能留下一个活口!
骑着马扬长而去,他们的笑声响彻云霄,带着无比的讥讽和快感之意。
“你看他们回去了!”人群中,少年指着远去的马匹,大声说道。
然而他的话语并未引起大家的注意!艰难跋涉之后,他们各个都累得全身散架,已极度不耐烦起来,四顾着大声欢叫着向前方诡秘的树林跑去。
神色微微一沉,少年倏然止住了脚步,眼睛雪亮,仿佛所有的生命都在眼眸中燃烧。豁然抬起头,他的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树林的上空,几只黑瘦枯大的秃鹰在盘旋欢嘶着,声音凄厉无比。
心中顿感不妙,“大家快停下,不要再往前了!”狂风卷起了他的长发,他厉声大喊,眼底火光四射。
然而已经迟了!
顿时,沙飞漫天,吹得人睁不开眼睛。树林里有树木折断下坠的“呲喽”声。
“天啊!你看,那是什么?那是什么?”衣衫褴褛的流民们惊呼,惊恐交加。
那黑色的翅膀淹没了黯淡的天光,扑扇着,搅起了激烈的旋风,飞扬的黄沙,呼啸着,从头顶上齐刷刷猛冲而下,如万马奔腾,向着林中的人群扑来。
“啊!”凄厉的惨叫声刺破了天幕,冲上了云霄。
这一刻,天上地下,风云变色!大家纷纷抱头逃窜,一时间偌大的树林陷入了一片恐怖糜烂的血腥味之中。
“爹!”慌乱嘈杂的喧腾声中,她很快就跟父亲冲散了。纤弱的身子被撞到在地上,神色慌张,她哭喊着艰难地往前爬去。
下一刻,她被人从地上拉了起来。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她什么都听不到了,泪水迷湿了眼眶,眼前一片迷蒙,她只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
但是很快,那只抓着她手腕的有力度的手突然松开了。
“不要怕!”耳边传来淡淡而清冷的话语。
伸出手惶恐地向前抓着,她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在她的面前向前冲着,阻挡着什么!
“不要放开我!”她吓得喊出声,仓促地想要跟上他的脚步,然而却那一抹闪着光芒的身影却离她越来越远。
“不要啊!”绊倒在地上,她伸出手凄厉地嘶喊。
“不要丢下我!”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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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一天起,改变的何止是人的命运!更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情仇!!!
我叫蝶舞,这是我生命中唯一的一段真实的记忆。如今身居魔宫,年华韶烁的我,轻纱照面,一袭白衣,没有笑容也没有眼泪,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
那个踏剑而来的蒙面人将我从树林中救出来,给了我另类的人生,也许这种打打杀杀的江湖生活并非我所渴望的。
可是一个原本绝望了的人,忽然获得了某种新生的希望,那么为了把握住这一丝丝微乎其微的生存空间,她可以付出一切!!!
我想如果我生存下来需要一个目的的话,那就是——我要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