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皇帝见江怀喜站了出来,原来这个人才是正主,刚刚的那些只不过是挑起事端的配角。唐明皇帝轻轻叹了口气,道:“江卿说吧!”
“由臣主审的骠骑军擅自征税一案目前依然未有进展。虽然我们已经展握了人证和物证,但骠骑军首领马宏志依然拒不认罪,一直要求面见安将军!骠骑军首领马宏志此时就关押在刑部大牢,等候陛下发落。”
安路山听了马宏志的话,顿时一怔,急忙侧身站了出来,拜礼道:“陛下,马首领冤枉啊!”安路山说道这里,愣了愣,接着说道:“这个马首领的为人臣是知道的,他向来都是规规矩矩,而且忠心不二,怎么可能做出那些触犯律法之事?”
这时,周建荣侧身站了出来,行礼道:“陛下,安将军此话臣就有些听不明白了。这个马宏志他是对安将军忠心不二呢还是对陛下忠心不二?当然,如果他对陛下忠心不二,那他自然不会去做那种会掉脑袋的事情。不过,要是他马宏志是对安将军忠心不二的话……,那可就不好说了!”
周建荣的话里,句句带刺,恨不得直接将安路山扎得浑身难受。
安路山听了周建荣的话,问道:“不知周大人此话何意?”
周建荣瞥了安路山一眼,冷冷道:“老夫的意思已然十分明确!就凭他马宏志一个小小七品将领,若是无人指使或者胁迫,亮他也没这个胆量去向百姓征私税!”
安路山被周建荣说得无言以对,只得对着唐明皇帝拱手道:“陛下,臣万万不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请陛下明查!”
“嚯,安将军推得可真是够快!只不过,好像没人说这件事情与你有关。怎么,安将军这么快就急着把属下的罪责往自己身上揽啦?安将军,真是非常爱息自己的手下啊!”周建荣轻笑道。
安路山连忙解释道:“陛下,臣也是现在方才知道此事。至于,刑部何时提来的马首领,骠骑军又是所犯何事,在此之前,臣是一概不知啊!”
“啊,这件事情呢,江卿昨日晌午十分已经向朕汇报过了。也是朕……下令让御林军统领张普去把马首领羁押来关于刑部候审的。此事没有告诉安卿呢,也是出于……替安卿考虑。为了避嫌,此事最好还是由,御林军出面去办,如此更会较为妥当!安卿觉得呢?”
自己的属下被人拿到刑部关了起来,自己却是豪不知情,安路山显得十分委屈,但他听了唐明皇帝的话,也只得拱手道:“多谢陛下!”
这时,向来镇定的李林甫突然紧张起来。他不知道这事情突然一下子竟扯到了安路山的身上。这安路山,虽然武功奇高,但毕竟只是一个武夫,若是玩起阴招,又怎会是杨国忠手下那群文人的对手?李林甫有些惊慌的瞟了瞟杨国忠。
此时,那个若无其事,低着眼帘发呆享受乐趣的人便已经换成了杨国忠。
“江卿继续说吧!”唐明皇帝手臂伸直了搭在案桌上说道。
“是陛下!”江怀喜轻轻一揖接着说道:“经臣手底下人的出城核实,骠骑军曾分五队人马于淮南、淮北、河西等地向民众征税。据当地民众汇报,每户农家需上交给骠骑军的各位军爷五株钱,交不上来的还被骠骑军的士兵当场殴打……,有的百姓甚至已经被打成了伤残!”
“真是荒唐至极!这个马宏志……”唐明皇帝气得右手用力的按在案桌上。
李林甫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侧身站了出来,行礼道:“陛下,朝廷的税务之事,历年来都是丞相大人在负责呈办,他人从来不予插手操办。这骠骑军军营里全都是一群武夫,而且军法严谨,他们又怎敢擅作主张出营征税。这么大张旗鼓的殴打无辜百姓,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臣以为,此事定是恶人有心嫁祸,望陛下明查!”李林甫说完话后,便扭头看着杨国忠,希望杨国忠有所表示。
可是杨国忠依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还在低着眼帘,呆呆的看着地上。
“陛下,淮南那边有许多村民来报,说他们亲眼见到了找他们收税的官爷进了骠骑军军营。这些村民此时依然被臣留于刑部,如果陛下想要提审马宏志,臣马上去将他们请来。”江怀喜说道。
李林甫听了江怀喜的话,悄悄地瞥了身后的江怀喜一眼。此时此刻他才知道,向来保持中立的江怀喜已经被杨国忠收买。
“陛下,这证物和证人都可以伪造,谁又能知道这些出来作证之人是不是受了他人的什么恩惠!”李林甫接着说道。
“承蒙陛下信任,才会让微臣总领刑部尚书一职,微臣身为执法者,自然应该上不愧陛下隆恩,下不负黎民百姓,又怎么可能知法犯法。伪造证物谋害忠良这种是要杀头的大罪,微臣可是万万不敢做的。也希望宰相大人不要乱给老夫扣上这样脏帽子!”江怀喜说话时,脸不慌心不跳。没有人会相信,向来保持中立的他,算计起人来,居然会是这么的狠辣。
面对如此巧舌如簧的江怀喜,李林甫也不甘示弱,接着说道:“陛下,正因为江大人深懂律法,所以臣以为,深懂律法之人,伪造证物定然也是一把好手!至于这些人证物证到底是真是假,还望陛下明查!”
“哈哈哈,”江怀喜轻笑了一声,道:“没想到宰相大人竟然如此维护这个马宏志,看来此番骠骑军擅自征税一案的受益人还不止一个!”江怀喜对着李林甫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对着唐明皇帝轻轻一揖道:“陛下,昨夜微臣手底下的人前去马首领家中,搜出黄金五百两,翡翠珠宝无数,此时就放在刑部大堂。一个小小七品军官,若不是搜刮了民脂民膏,他哪来这么多的家产?”
安路山听了江怀喜的话,忙道:“启禀陛下,马首领尚未从军之前,便已经告诉过微臣,说他家祖上曾经世代经商,所以,他的祖上遗留下来几百两黄金还有珠宝,那也不足为奇。”
江怀喜见李林甫和安路山两人并不太好对付,他愣了一下便准备从李太白身上入手,再将事情引到马宏志身上。
“宰相大人与安将军口口声声说老夫是在伪造证物,既然这样,那老夫就请大家看看放在陛下案桌上的两件证物!”江怀喜说完挥手指着唐明皇帝身前的案桌。
江怀喜把话说完,所有人的眼光便一下子全都看向唐明皇帝身前案桌上的短剑和玉佩。众人一见玉佩便哗然起来。李太白见案桌上的玉佩和短剑正是自己的,顿时又惊讶又困惑,怎么自己随身携带的饰物,竟然变成了什么证物了?
正在李太白困惑不解之时,唐明皇帝瞟了案桌上的短剑和玉佩一眼便看着李太白喊道:“白卿……”
李太白听到唐明皇帝的喊声,连忙站出来行礼道:“臣在!”
“你可认得这两件东西?”唐明皇帝问道。
“回陛下,这两件东西正是微臣平日里的随身之物,却不知为何会到了此处。”李太白说时,明显十分疑惑。他努力的回想着,想要知道自己是何时弄丢的这两件东西。
这时,江怀喜冷笑了一声,道:“李大人当然不知道这两件东西是如何丢的了。在这两件东西上面,可是带着很大的罪名!”李太白听了江怀喜的话,更加疑惑,他扭头看着江怀喜,不知道该说什么。江怀喜接着说道:“这两件东西,可是河西的一个老汉上交给刑部的证物。这位老汉还说这两件东西可是骠骑军军士留下来的,难道李大人没有参与这次征税行动?”
“陛下,”李太白慌忙拱手道:“这两件东西确是属于微臣不假,但是他们一直带在微臣身边,也就这两日才不知去向。河西距离都城好几百里地,微臣又如何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跑个来回?”
贺季章听了李太白的话便侧身站了出来,行礼道:“陛下,老臣可以为李大人作证!老臣与李大人皆是喜酒之人,前日退朝之后,李大人受老臣相邀一同至老夫府上饮酒,直至三更。这是李大人前天夜里与老夫饮酒之后所赋诗文,老臣已经将他录写下来,请陛下过目!”贺季章说这从袖中掏出一张白纸。
“哦?呈上来!让朕也欣赏欣赏白卿的佳作!”唐明皇帝说时向高力士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去取。
高力士匆匆走下来取过贺季章手上的纸张呈给唐明皇帝,唐明皇帝看完之后,轻轻笑道:“白卿果然不愧是诗中之仙,这诗文写得可谓是气势恢宏啊!”
“多谢陛下!微臣确实未曾出城,这玉佩与宝剑确实是微臣酒后失心才会弄得丢失,确不知为何来到了陛下面前!”李太白拱手行礼说道。
李太白话音刚落,江怀喜又冷笑了一声,道:“那按李大人的意思,李大人日前在麟德殿作诗嘲讽贵妃娘娘一事,难道也是出于无心的吗?”
唐明皇帝听到这里,开始脸色大变,并且非常生气,他牙根紧咬,瞅了瞅李太白,又瞅了瞅江怀喜,终于还是没有发火。
江怀喜接着轻笑道:“李大人到底有没有与马首领合谋赢私我们暂且不说,单说李大人嘲讽贵妃一事,这依照律法,就应当拉出去杖责八十大板!”
李太白听了江怀喜的话,顿时瞪大双眸,死死地盯着江怀喜,恨不得一剑杀了眼前这个小人。
“来人呐!将此人给朕托出去!杖责!”唐明皇帝气得厉声说道。
唐明皇帝话音刚落,殿外的两名御林军便匆匆走了进来。江怀喜见唐明皇帝下令责罚李太白,心头一阵痛快,脸上悄悄地露出冷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