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巍峨、木参天、雾缭绕,鸟鸣虫响。
清风过、百花香、草荡漾、乌阳斑驳透叶洒落。
云在山间过,泉清鱼肥,深潭边、一老翁抚笛而响。
那笛声似能穿人肺腑,一曲笛音竟引得百兽俯身细闻。
曲毕、一些有灵性的巨兽面朝老翁叩拜后渐渐离开,只有远处一个大概四五岁的小娃娃没走,怯怯的躲在树后,只露出一双满是灵光的眸子,那些丈许高的巨兽从这娃娃身边走过时,看他的目光都是暖意。
小娃娃浑身半寸白毛,右边脸上是整面的红色胎痣,若光看左边脸颊,还是很漂亮的小娃娃,可惜那红色的胎痣严重影响了小娃娃的美观。
老翁把笛子收进腰间,回头朝小娃娃笑道:“又是你,还想吃烤鱼?”
小娃娃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今天不吃了,我娘不让我吃您的鱼,她只让我每天都来听您吹笛子。”
“今天的鱼可是多加了几种上等调料,你不想吃了?”老翁满面笑意,心中甚是喜欢这小娃。
“想吃”小娃娃盯着老翁身边那已经金黄流油的烤鱼直流口水,回答的当然是不假思索。
“那还不快来,今天的鱼可比昨天的大多了,够你吃个饱”
“好哩”
烤鱼的香味飘出很远,而且鱼肉中有一丝丝的银光闪现,灵气十足,一老一幼足足吃了一个时辰才把这条七八斤重的大鱼吃光,老翁吃的不算多,大半的鱼肉基本都被小娃娃吃了,腆着滚圆的小肚子满足的打了个巨响的饱嗝。
“真好吃呀,爷爷您烤鱼的手艺真棒。”
“以后天天来我这里吃烤鱼,我烤的灵鱼不是谁都能吃到的”
“那多不好意思呀”小娃娃尴尬的笑道,略一思索道:“爷爷,从明天开始我来捕鱼,您烤,好不好?”
“行”
“爷爷,您来圈龙山已经一个月了吧?以后您就住下不走了吗?”
“不走了,留下给你烤鱼吃。”
“嘿嘿”小娃娃傻笑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老翁轻轻摸了摸小娃娃的头发,这孩子满身的白毛,却长了一头乌黑的头发。
“我叫吒满”小娃娃擦了擦满嘴的鱼油。
老翁笑道:“你爹叫吒义吧?”
“是呀,您认识他?”吒满惊喜的看着老翁。
“与他有一面之缘,你爹还没回来?”
“没呢,都两年了,我娘说我爹快回来了。”吒满低头捏起地上一块小石子,满眸的惆怅,那种发自心底的思念。
“快了,你爹不出半年肯定回来。”
“真的?”吒满乌溜溜的大眼睛充满希望。
“吒满,从明天起,乌阳升起时你就来这潭边找我,我教你入门的修行心法。”老翁和蔼的看着吒满。
“真的呀?”吒满丢掉刚才的惆怅一跃而起,这一蹦足足有五尺高,欢天喜地的嗷嗷叫着。“我有师父喽。”
“先别高兴的太早,回去问问你娘,看看她同意不。”
“师父,您叫什么名字呀?我回去好跟娘说”
“王木,也有人叫我木老人。”老翁说话间已经背手离去,脚步飘飘然,一步数丈,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木老人?王木?师父,哎?人呢?”吒满一回头没看见老翁吓了一跳。
只听见老翁远远的喊了声:“记得乌阳升起时在这里等我”
吒满一蹦三跳的回到家,其实不算是家,只能叫栖身地,一个不是很大的山洞,外面一片开阔地,种了很多庄家和蔬菜,还圈了几处围栏养了一些没有灵性的家禽家畜。
一美妇正在庄稼地里干活,虽然粗布破衣,却也遮不住妙曼的身材,特别是那绝美的容颜,右下唇有一颗绿豆大小的梅花型红色胎痣,就算干农活也流露出一种令人窒息的美。
若是有其他人族男丁看见,怕会魂去三分魄走五煞,这等不食人间烟火的绝色美人竟然流落在这穷山僻壤的破山洞中,天下男人如果知道曾经上官家的大美人如此这般,定会心痛不已。
“娘,娘,我有师父了,师父明天就开始教我修行。”吒满开心的蹦到娘的身边,亲昵的蹭着美妇的胳膊。
“师父?哪来的师父?”上官幽澜放下锄头问道。
“就是前几天我总吃他烤鱼的爷爷,他让我回来问问你同不同意,他说他叫王木,也有人叫他木老人。”吒满乖巧的拍打娘身上的泥土。
“木老人???”上官幽澜努力回忆着,好像曾经听过这个名字。
“娘?你想什么呢?”吒满看着愣神的娘问。
“小满,你跟娘说实话,你想修行吗???”
“想!!!”吒满毫不考虑的重重说了个想字。
“还记得你爹说过什么吗?”上官幽澜静静的看着吒满,略有忧伤的问。
“记得,爹不让我跟任何的人族有接触,爹还说让我等他回来再教我修行的心法。”吒满噘着嘴低头道,很不开心的踢开一块小石子。
“小满,你还记得娘这一身修为是怎么废的吗?”
“记得,是姥爷亲手废的”吒满心疼的摸了摸娘那满手的老茧,心疼娘成为普通人后的劳累,要是有一身修为何苦还用种庄稼,随便打几只小兽足够娘俩吃上几天。
“娘跟你说这些不是不让你拜师,而是怕你将来被人族排斥,毕竟你不属于人族,可你又不属于兽族,都怪娘当年和你爹糊涂,跨过了种族的那道槛生下你,现在你这个样子,娘也不知道该怎么定论种族了,娘对不起你,还是等你爹回来再决定吧。”上官幽澜转过头朝正南方望去,眼眸深邃,眶中早已深红一片,为了不让泪珠滑落而使劲的眨巴着眼睛,搂过吒满轻轻的抚摸。
“娘,我听你的”吒满知道娘哭了,不敢抬头,他何曾不想大哭一场,可是他在忍着,他怕娘更伤心,时常回想起爹把他扛在肩头漫山遍野的奔跑,爷俩没心没肺的大笑着,时常抓一些没有小蛮兽回家,采一些奇珍灵药。
偶尔也去深潭捕鱼,想起爹可是捕鱼能手,一个猛子扎进水中上来时肯定会抓上几条数十斤的大鱼,足够一家三口吃上几天,可是俩年前爹离开了,说是为了给娘求个古方,可以找回一身修为,走前说半年肯定回来,可是这一走就是俩年,音信全无,还好爹的这些灵兽好友时常帮衬娘俩。
“你这孩子今天是不是又吃那老爷爷的烤鱼了?”上官幽澜闻了闻吒满身上的鱼肉香味,又看了看他圆滚滚的小肚。
“嘿嘿,爷爷请我吃的,我不好意思拒绝,再说了,以后我捕鱼烤给他吃不就得了么”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吒满蹑手蹑脚的起床,一步一回头的看着熟睡的母亲,连衣服都不敢穿,随便拿起件衣服便溜出山洞。
圈龙山深潭,据传说这深潭中困着一条龙,已经困了数千年了,深潭边上还有一根大腿粗细的钨钢锁链,也有修士来此寻龙,可是那潭水真正的深不可测,根本下不到底,而且岸边那根巨粗的大锁链也根本砍不断拉不动,一到月圆时,那巨大锁链竟然会自己动几下,那哗啦哗啦的响声能传出好几里地,所以这深潭便被命名为困龙潭。
吒满早早的来到潭边,见乌阳还没出来,就脱了个精光扑通一声下了水,片刻功夫就捕了几条四五斤重的鱼,因为乌阳没出,这又是临近深秋,任凭吒满身体再好也扛不住那潭水的刺骨凉,浑身哆嗦着上了岸,赶紧生了堆火,烤鱼有了香味时,乌阳也渐渐露了头。
灰衣老翁漫步而来,看着早已在烤火的吒满顿时会心一笑。
“师父,您来了,徒儿给您磕头了。”吒满说着便跪下要磕头,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道给托了起来。
“先不急磕头,不管你娘让没让你拜我为师,但你至少得过了我这拜师第一关,过了这一关再说拜师不迟,从现在开始,你把那边的一堆石头全都扔到这深潭里,不准搬过来扔,只准站在那里扔。”王木指着二十丈外的一堆大石头道。
吒满惊讶的看着那少小山似的石堆,又看看那一块块的石头,最小的拳头大小,最大还不知道多大,最起码表面的大家伙也有一个人那么大了,那大家伙至少有几千斤重。
“师父,我没有修为在身,哪能扔的动那么大的石头呀?”吒满有点不满意,觉得这老头在故意难为他。
“有修为了还用你去扔那些石头吗?别废话了,扔还是不扔?”王木严肃的喝到,一扫昨日的慈善面孔。
“扔!!!”吒满像是赌气的狠道,说罢,拿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就朝潭中扔去,二十丈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但对于一个五岁孩子来说真的是太远了,根本没有扔到潭水中,石头扔到一半就落地了。
“你慢慢扔,我先烤鱼了。”王木悠哉的处理起吒满之前抓的几条鱼。不时看看吒满鼓着腮帮子扔石头的样子。
吒满赌气的扔着石头,拳头大小的石头扔光了,又去捡回来接着扔,一直重复着,也不说话,也不去看那已烤的喷香的大鱼,只是闷头扔着石头,右脸的胎痣更红了。
而在这个时候,距离圈龙山正南方,七十多万里的一个古城废墟中,突然一只满是白毛的大手掌从一个倒塌的宫殿中伸出,那手掌艰难的扒开废墟,一头体型差不多有十尺高的白毛猿猴钻了出来,他已经非常虚弱了,满身是血,胸口一条一尺多长的大伤口狰狞的裂开,从废墟中挣扎出来又扯开了几乎快愈合的伤口,鲜红的血染红了前身的白毛,然而他好像不在乎这伤口,虽然虚弱,但是很兴奋的样子,拍了拍身后背的一个大布袋,胡乱吃了几粒疗伤灵丹,便朝着北方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