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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故事

杨东得了心爱之物,对满厅的金银细软再无半点留恋,招呼王玲就要离去。但见王玲却满眼的星光灿烂,扫视着那些珠光宝气,一脸的向往,女孩子嘛,对这种金光光,银闪闪,亮晶晶的饰物总是情有独衷!

杨东下意识的顺着王玲的目光也四下里踅摸了一番,冷不丁的,一对手镯映入杨东的眼幕。杨东的心咯噔一下,有一种感觉,就好似第一次遇见王玲时的那种感觉。没由来的,便融入了自己的心里。

杨东顾不上正独自留恋的王玲,径自的走到那张柜台前——

“老板,这对手镯给我看看行吧!”

那店老板正在整理柜台,听到杨东的话眼色有了一些诧异。然后拿了两副白手套,自己戴上一副,递给杨东一副——

“哥们,行啊,挺有眼光的啊!”

店老板说着话,把那对手镯连同盛放手镯的木托一块端了上来,木托上还铺着一层红色绸缎。

杨东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只手镯,离着那木托三寸远的距离,丝毫不敢越出木托的范围,生怕脱手了把这宝贝给摔着了。

手镯呈淡青色略显绿,纯净无暇,光洁柔润,那水头足的就好似里面流动着一股水流一般。

手镯上阳雕阴刻着一些花纹,隐隐约约好似牡丹,又好似荷花。可惜杨东对于琢玉技艺完全是门外汉,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虽然如此,这手镯依然深深的吸引了杨东,琢磨着这玉镯戴在王玲的皓腕上会是怎样的一番风采。

“老板,多少钱?”

杨东仔细欣赏着手镯,连头都没抬便顺口问了一句。那店老板一愣,而后哑然失笑。

“呵呵,哥们,不好意思了,这镯子是非卖品。我摆出来也就是显摆显摆,看你是识货的人我这才拿出来给你鉴赏下。一般人我可不会让他碰的!”

老板说的这镯子似乎很珍贵的样子。杨东这才放下手镯。

“额,不是卖的。那可真是遗憾了。不过我可不是识货的人,我根本就看不懂。”

“呵呵,看不出来哥们还是有缘人,什么都不懂居然就能看上这镯子。不瞒你说,这镯子是我师傅的独门手艺,双雕手法镇堂之作,绝对的孤品,甚至还可能是绝品。你看,这阳雕的是牡丹,阴刻的是荷花。”

店老板介绍着拿了一个放大镜指给杨东看。经过店老板这一指点,杨东这次看清了。手镯上浮雕的阳刻花纹果然是牡丹的形象,而阴刻的线条构成的花纹却是荷花的形象,二者浑然天成,美伦美涣,倒也不愧为绝品。

这时王玲听着动静,凑过来伸手就要拿那手镯——

“给我看看!”

杨东一巴掌把王玲的小手拍了下去,“小脏手,别乱摸!”

王玲当然不服气,翻了翻手掌,咋吧着小嘴道:“哪儿脏啊?挺白的嘛!”

杨东一个咧切,心说这小铃铛真够朴实的。杨东的意思只是不让王玲乱摸,并不是真的说她手脏。

然后店老板居然解释起来——

“呵呵,你摸了半天金银首饰,手上粘了不少金属微粒,若是在摸玉器的话难免会有些损伤。”

“不是吧,这么严肃?”

王玲一副你忽悠人的表情。店老板却不温不火,认真劲倒不像是开玩笑,

“那些普通玉饰倒没什么,不过这镯子可是精细活儿,半点马虎不得!”

杨东对店老板的话倒是没表示什么怀疑,只是这手镯不卖让杨东感到一丝遗憾。眼光深深的留恋了一眼那手镯,拉起王玲转身便走。

那店老板眼神有些复杂,神情犹豫了一番,看到杨东拉着王玲就要出了门,眼神里又有了一种坚定的情愫,似乎是打定了什么主意!

“二位,请等一下!”

杨东回头看了一眼,转身又回到柜台跟前!

“二位,刚才这位美女说你买的那玉佩和你衣服上的一模一样!敢问你们那衣服可是从隔壁买的!”

“哼哼,怎么样,我就知道这两人是亲戚!”

王玲一副窥破天机的架势!

“嘿,隔壁卖衣服的是我舅!哥们,我看你是有缘人啊!既然你们买了那套‘浣溪’礼服,那我索性就成全了二位,这对玉镯便卖给你了!”

杨东一听顿时喜上眉梢,激动地说道——

“真的。多少钱!”

“这个,我还真不好开价。这对玉镯的玉料堪称无价之宝,既然无价,我也就不讲价了。您给个工艺费得了,毕竟这是我师父他老人家大半辈子的心血,你看二十二万怎么样?”

“什么,二十二万。你可真会忽悠人,说了一大通不就是在这等着吗,还什么非卖品,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儿啊!”

王玲一听价儿,立马就跳了起来,杨东拉都拉不住,好半天才捂住王玲的嘴巴,示意她安静!王玲挣扎了一番倒也没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举动。毕竟马上就要当人家的媳妇了,男人的面子不能不顾!

“嘿嘿,哥们,别介意,这丫头牙凌嘴厉,纯粹是图个痛快,没别的意思。这手镯二十二万真不贵,我买了。还得感谢你成人之美。真君子也!”

杨东可真是下了功夫,大拇指伸着,一通马屁就照顾到了店老板!

店老板年纪不大,人生阅历貌似很丰富,面对杨东的甜言蜜语表示的十分淡定,只是一副老经世道的架势,居然还重重的叹了口气!

“唉,哥们,啥都别说了,只希望你好好善待这对手镯,这不仅是我师父一生的精粹,也是咱们中华民族的国粹!”

王玲撇了撇嘴,这回倒是没说狠话,只是老板对王玲的表情很有些无奈!

店老板把手镯装在一个精致的木盒里,眼神里充满了敬佩,还有一丝怀念。

杨东接过盛放手镯的木盒,慎而重之放进手提袋里,掏出卡递给店老板!看得王玲那个心寒啊!

店老板划完卡,心情似乎又恢复了开始的那种古井无波,看起来和他的年龄十分的不相称!

“哥们,没什么急事吧!难得遇上一个有缘人。喝杯茶聊聊呗!这对手镯也算小有些故事呢!”

老板这话王玲十分受用。

“好啊好啊!阿东,你就跟他好好聊聊吧!我自己随便看看!”

杨东那个汗啊,没想到王玲这种风风火火的性格却对这些金银首饰如此热衷,居然还没忘记去浏览欣赏一番!

店老板沏了壶好茶,招呼杨东相对而坐,坐在店堂里一个招待顾客的茶几椅上,茶壶放到茶几,给杨东倒了杯茶,自己也倒了一杯!

“哥们,嫂子不错啊,挺可爱的!”

“呵呵,就是有些人来疯!”

“唉。那对手镯切来的料我师父做了一对玉佩,送给我说是等我成家后做贺礼用!”

店老板说着话,从衣服内兜里摸出一个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对玉佩,料子和手镯的料一模一样,样式就是那种很传统的龙凤玉佩,虽然图样很平常,但是做工却很精细,即便是杨东这个外行也能看出是出自名家之手!

“我师傅做了一辈子的玉,为人低调,在市面上也没什么名气。但我知道我师父的手艺早就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那对玉镯便是他这一辈子的骄傲。只是这些对我师傅来说似乎都是身外之物。什么名啊利啊他老人家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他常说,玉者,石之精髓也!而石却又充斥着原始和自然。所以我师父追求的也是原始和自然!这对手镯完工后他老人家便封山了,从此纵情山水,却不知游历都到了何方!”

店老板眼里有了一丝晶莹,似是怀念起了一些记忆深处的东西!

“我是个孤儿,从小被我舅老爷收养。我舅老爷和舅姥姥也是一对民间的老艺人,精通刺绣和民族传统服装的制作,都是一针一线缝出来的。你二位从我舅那儿买的那套结婚礼服就是他们老二位的精湛之作,最后一件纪念作品。此后,便学着我师父的样子四处游历去了,幸运的是我舅老爷还能有个老伴儿,而我师傅,一辈子孑然一身。本想着好好伺候他老人的,我师父却不愿待在我身边!”

店老板神情似乎有些愧疚,杨东却也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静静的听着,杨东知道,这年轻的店老板此时需要的仅仅是一个聆听者。不管是朋友也好,路人也罢!

“我师父和我舅老爷是多年的老友!我是五岁那年被我师傅带在身边的,跟随他老人家学习琢玉,这一学就是十七八年!记得那年我过生日。我师父来我舅老爷家串门,看到我当时虎头虎脑的很可爱,就把随身的一个玉鱼儿送给我当生日礼物,还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学做这些小玩意!当时我可不懂琢玉这些门道,只是问我师傅——跟你学做这个,将来能吃饱饭吗?我师父哈哈大笑,说当然能!就这样,这些年我便一直跟我师父学琢玉,虽然也算小有些成就,可惜他老人家的绝活双雕技法却没能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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