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阳光已经变得有些炙热,人们脱下了春装,换上了清凉的夏衣,空气里翻滚着几丝灼人的热浪,小姑娘们迫不及待地撑起了遮阳伞,唯恐白皙的皮肤被晒黑,一只蝉儿爬上了杨树,鼓足了劲儿,发出初夏来临前的第一声鸣叫,惹得路边一家宠物店里的狗儿不时抬头张望,想知道这充满美食诱惑的鸣叫声是从哪里发出的。
王鼎奇就读的学校在市里处于三流水平,每年没几个学生能考上重点高中,老师们也都是上班混日子挣工资,学生都是附近居住,所以采取的是走读制,中午休息时间比较长,加上今天考试,十一点半就放学了,下午两点才进行下一场考试,有大把的时间来消磨,往日大家都会跑回家吃上一顿爸妈准备的美味午餐,再小憩片刻或者玩一会儿游戏看一会儿肥皂剧,可今天却是大多数学生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在路边的小店里解决了午饭,匆匆赶回教室去复习了,本着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的哲理,忘了平日自己是如何在课上聊天走神看故事书偷吃零食偷画漫画浪费时间了,他们内心或多或少会涌起一丝感动,默念几声:“将来的我一定会感激今天努力拼搏的自己。”看着他们脸上虔诚的神情,王鼎奇嗤之以鼻,轻骂一声:“现在积极有个毛用,早干嘛去了?”他摆脱众人好奇诧异的目光,拎起背包,不紧不慢地走出了校门。
王鼎奇漫无目的地走着,他肚子里没有一丝饿意,因为他想起了爸爸和妈妈,心中有些后悔上午的冲动。爸爸当年高中毕业,托亲戚的后门,进了钢铁厂上班,本以为捧着个铁饭碗以后衣食无忧了,可到了四十多岁,却遇到经济危机,钢厂倒闭,无奈下岗,只好在小区门口的路边支起一个修车摊,靠给人修电动车来养家糊口。妈妈小时候家里穷,小学毕业后就再没读书,学历低,只好找了个在超市收银的工作,每天要站十几个小时,还要忍受一些奇葩顾客的无理取闹。他们的口头禅就是:“儿子,知识改变命运,爸妈都没好好读书,你一定要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找份好工作!”每次听到这样的话语,王鼎奇都会心虚地点点头,重重地嗯一声。可今天,如果学校找借口把自己开除掉,不知道他们会采取怎样的措施,是女子单打,还是男子单打,最有可能就是男女混合双打,想到这里,王鼎奇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心里安慰道:“屁股兄,你皮厚肉糙,一定能忍耐住。”
“哎呦,疼死我了!”一声惨叫传入王鼎奇的耳朵,王鼎奇浑身一激灵,屁股何时会说话了?这还没挨打呢,就开始哭爹喊娘了?
“小伙子,你能不能帮忙扶我一把?”又有人说话了,王鼎奇转过头一看,在自己后面不远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爷跌坐在地上,伸出满是皱纹,如枣树枯皮树根的手,可怜巴巴地望着王鼎奇。
“我靠!不会是讹诈吧?”春晚小品的情节钻入了王鼎奇的脑袋,他抬起头看看,周围竟然没人,只有太阳公公高挂天上,捂着嘴偷偷直乐,想要看看王鼎奇如何来解决这个难题。
扶,还是不扶?这是个值得深思的人生难题。王鼎奇牙咬着嘴唇,右手摸着下巴,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这么热的天,老人家坐在地上,怪受罪的,还是来帮帮他吧。
王鼎奇走到老人身边,弯下腰,将老人的左手搭上自己的肩膀,右手从后面环抱住老人的腰,轻轻地向上使力,将老人从地上扶了起来,这时,他才发现老人的右腿是假肢。
老人直起身子,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小伙子,谢谢你了。看你这模样,应该还是学生吧,哪个学校的?回头我去你们学校感谢感谢你。”
王鼎奇一听,脸有些红了,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您老人家多保重身体,走路时慢一些,别再跌倒了。”
老人伸出手掌,拍了拍王鼎奇的肩:“小伙子,能否麻烦你把我送回小区,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不会耽搁你很长时间。”王鼎奇抬起手腕,看看表,刚刚十二点半,便爽快地答应了。
王鼎奇搀扶着老人,向前走去,这时迎面走来一个留着短发的年轻女子,英姿飒爽,不像一般的柔弱女子,反而在娇媚中更多一份阳刚。一双丹凤眼,眨一下让人心酥软。她看到老人,连忙走过来,很自然地来到老人另一侧,搀扶着老人的手臂,嘴里嗔怪道:“爷爷,你出门怎么没带上阿平?也好让他照顾你。”
老人没有理会女孩的话,反而转过身来向王鼎奇介绍到:“这是我孙女,比你应该大几岁,在警队工作,以后有什么事就找她。”
王鼎奇连忙“哦”了一声,偷偷抬眼望了一下女孩,心中暗乐:哇!这是警花级别的啊,将来如果能娶一个警花做老婆,带上街头,那多威风!女孩仿佛读懂了王鼎奇的龌龊心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再不看他。
此时的王鼎奇完全沉浸在意淫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不远处有几个人在鬼鬼祟祟地尾随着他们。女孩和爷爷相互对视一眼,老人微微摇头,女孩便停下了手中准备拨出去的电话,塞进了口袋中。
在他们后方五十米左右的地方,一个留着长发,鼻梁上架着一个蛤蟆镜,身材瘦高的年轻男子正在通话:“老大,终于逮到机会了,那个小娘们和一个老头,还有一个小男生走在一起,一会儿他们回小区,要经过一条巷子,我们就在那里动手!”
电话的另一端,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让她知道,咱们八大金刚是不好惹的。利索点,别留下把柄,我给附近的派出所去个电话,让他们晚点出警。”
王鼎奇陪着老人拐进了一个巷子里,路边摆放着一些丢弃的二手家具,巷子本来不宽,这样一来,更显得狭窄,三人无法并排而行,王鼎奇便落在了后面,让女孩和老人先走。看着女孩美丽的****,王鼎奇不知为什么,喉咙有些发干了。想起妈妈曾经说过的一句名言:“屁股大的女人,能生!”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巷子的前方和后方竟然都有,王鼎奇凝神一看,巷子前方堵了四个年轻男子,后方也堵了几个,正好来了个前后夹击,领头的二十出头,留着一头长发,和《古惑仔》电影里的陈浩南有几分神似,他们的手里都拎着家伙——铁棍、砍刀,竟然还有一个人拿的是双截棍!